那一抹紅在打手腰間其實并不明顯，還被遮住了一大半，莊念在開口之前也只是瞧出了一點端倪，并不十分肯定。

但顧曉后的保鏢已經面窘態，視線輕輕過顧曉稀疏的后腦。

莊念將一切收于眼底，心中已經有了十的把握。

“古仔不知道各位看過沒有，紅星星應該代表...紅星？”他笑著說，“想來是那群打手或者那群打手的老板，還保留著某些方面的信仰吧。”

除了被顧言撂倒的那個人，之后趕來的那群人里有一個躬時也出了后腰上的紋，相同的兩個字，還有一顆紅星星，于是莊念猜想那不是個例，就賭了一把。

看來賭贏了。

顧曉向門口的目一震，拍案而起，“哪來的神經病，談生意呢沒有看到嗎？滾出去！”

顧言起攔住顧曉的手，“叔叔別急，我們來的路上遇到了點麻煩這才來晚了，我的助理擔心還會有人無視法律底線作惡，就報了警。”

王總一臉不可置信道，“你們是被人綁架了？”

遲到這件事已經被顧曉單方面添油加醋到讓人心生芥，如今這一說辭也完全可以被認顧言的借口。

可現在警方的人就站在房間里，自是不用再懷疑。

顧言點了點頭。

要想說出的話有可信度，就要先排除別人對自己的懷疑。

莊念看了一眼邊的男人，解釋道，“事實上在你來之前我還沒有進過這間屋子，也和這群人完全沒有見過。”

“覺得試圖綁架我們的人就在這間屋子里，這件事確實是我單方面的懷疑，也自作主張的麻煩您過來，如果給顧總和各位造困擾，我愿意辭職。”

他說的一臉真誠，像是跟著顧言多年的忠撲一樣。

“但...”他隔著圓桌上的山珍向顧曉，“世界上應當不會有那麼巧的事，如果他們上也有同樣的刺青，是不是證明我的懷疑值得深查？”

男人點了點頭，信步走向那幾個黑人。

顧曉一努，啪地用手機砸碎了面前的瓷碟，“住手！你們有搜查令？我們憑什麼配合你！”

“搜不需要搜查令，麻煩您配合我的工作。”男人道，“反應這麼大，我現在完全有理由懷疑這件事和您手下的人有關系。”

雙方僵持著，但其實有沒有證據，見不見得到紋都已經不重要了。

莊念的目的已經達到。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王總，輕笑一聲。

王總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你笑什麼？”

“沒什麼。”莊念說，“只是想請教一下王總，向您這樣的企業家，投資之前究竟都考量些什麼？”

王總輕咳了兩聲，瞥了一眼顧曉，“大概是，項目的安全，可行，投資回報率。”

“哦。”莊念點點頭，出似懂非懂的模樣，“我只是個給人打工的，自然沒有您目長遠。”

他緩聲說，“不過...如果我有一筆錢，要決定放在誰那里，除了投資回報率，我會更在乎，我的本金回不回得來。”

王總臉一沉，“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懂您說的什麼項目可行，我只是覺得相比那些東西，合伙人做人的底線更重要一點。”

莊念頓了頓，又說，“兔子還不吃窩邊草，一個為了錢連親人都會不擇手段去對付的人，會真心實意為我謀利嗎？還是另有目的？”

“放屁！”顧曉聞聲猛地朝莊念撲了過去，被顧言攔住，“你他媽說誰不擇手段，誰謀害親人了，你有證據嗎？！你這是誹謗！”

“沒有啊。”莊念聳了聳肩，“不過，就算沒有證據，我想，我也不會用我的錢去賭。”

說完，莊念看向僵持在一邊的保鏢和作勢掀開其服的男人，溫和的笑了笑：

“您手下的人，似乎有些張呢。”

一場暴雨漸歇，朦朧的月將云層暈染出一片銀白。

酒店外，顧言和王總握手，一式兩份的合同給后的助理，道了一聲，“合作愉快。”

莊念頭腦一熱把事做的太絕，善后的事甩手全部給了顧言。

正優哉游哉的坐在大堂沙發上吃薄荷糖。

想著，總歸是能功過相抵。

他瞥了一眼和叔叔過招的顧言。

但見顧曉臉上一會青一會紫，最后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甩甩袖負氣離開。

位高權重的顧氏集團下一任董事長候選人，卻不能親自來對一個口無遮攔的助理發難，自然是要氣一氣的。

莊念勾笑笑。

他從來都不是個欠考慮的人，相反，什麼事都要權衡再三，八百個心眼子一個不落的將事分析徹。

之所以把事做的這麼高調，甚至造次，大概是因為了解顧言，或者說有些刻意的在模仿七年前的顧言。

商場上最忌諱優寡，關鍵時刻自然要一擊必勝，這是顧言教他的。

該謙卑的時候謙卑，該囂張的時候就要囂張。

顧曉的手腕顧言不是沒有，只是他不削用罷了。

真的撕破臉，顧曉不是對手。

“解決好了？”莊念起薄薄的眼皮看向顧言。

“嗯，新助理這麼厲害，當老板的當然也不能太遜。”顧言在他邊落座，非常自然的側了他鬢邊的頭發，“累不累？”

指尖的溫度輕輕過耳廓，莊念微微屏息。

這個下意識的作已經不能說是親近，而是親昵，讓人心。

莊念抿搖了搖頭。

遭遇劫持，打斗、淋雨。

這一場外出真的驚心魄。

他了落在膝頭的手指，抬起在顧言額上輕輕一又收回，“你的事忙完了？”

顧言點了點頭，瑞眼里綴著水晶燈的影，明亮的。

他還沒忘記莊念是因為他的病才跟來的，可惜的是剛剛那麼一折騰，打了架又淋了雨，他的燒竟然退了。

不由得要怪罪那藥太管用，目沉了沉，“你要走？我還沒好。”

莊念輕輕嘆氣，未雨綢繆的想著，就算現在退燒了，搞不好又起什麼別的幺蛾子再把傷口弄的更糟。

他真的有些怕顧言了。

也后知后覺的明白，當初他把手腕割的模糊，用傷害自己的方式顧言離開時，他該有多難過。

“日新多？”莊念咬了咬，偏過頭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