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視線里再也尋不到眼前的人，后的電梯開啟又關閉。

莊念著心臟，四肢百骸都變得冰涼，抖如篩糠。

...

這一刻如贅冰窟的害怕，恐懼，慌張，對比七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莊念踉蹌著撞進屋，翻出幾粒藥，連水頭來不及喝就嚼碎了吞了下去。

里一瞬間堆積起的苦讓他幾嘔吐，但他是一個醫生，知道這時候只有藥可以幫他緩解疼痛。

他跌坐在沙發上，蜷著子，左手死死按在右手手腕上，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由傷疤蔓延開來，將整顆心都絞的碎。

莊念的形抖的越發厲害，幾聲嗚咽從嗓子里溢出之后，他突然蹙著眉心仰頭絕的吼出了聲。

...

“莊念，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七年前的某一天，在莊念大學暑假將要結束之前，唐周找到了他。

那天他和顧言因為什麼時候向家里坦白的事鬧了不愉快。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顧言生那麼大的氣，他后悔了想去追的時候唐周堵住了他。

顧言總是急著把他們的關系告訴全世界，讓他們能明正大的呆在一起，以人的名義。

莊念又何嘗不想，可他那時太年輕了，也太懦弱了。

他從心底覺得莊均澤是強大的存在，可以隨意擺弄手無縛之力的年輕人，他不想他和顧言的境太被，總想著再等一等，等他再強大一點。

“什麼東西？”莊念靠在門口問，并沒有打算迎人進門。

他知道唐周喜歡顧言，而且兩個人的家事相當，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

不得不承認，唐周會讓他有危機。

如果可以，他多希那天本就沒有見過唐周。

“真要在這看嗎？你會后悔的。”

唐周那天的眼神太可怕了，興中帶著幾分癲狂，仿佛掐住了某個人的命脈，迫不及待的將電腦里的東西塞進莊念的眼眶里。

那是一個人的自白，還有一張DNA檢測報告。

人面向鏡頭，一臉驕傲的坦白著，“我殺了他們的兒子，現在他們捧在掌心里養大的寶貝，是我的孩子，呵呵呵...”

人出雙手比了個長度，口中喃喃，“這麼小的孩子，那麼...我都沒用什麼力氣他就沒了呼吸，保溫箱里的信息一調換，沒人看得出來，多簡單啊。”

“連老天爺也幫我，他們誰都沒有懷疑，都認為是我的孩子沒過來，一夜之間死了丈夫又沒了孩子，呵呵，他們還有心思可憐我，其實是他們自己的兒子早就被煉灰了！”

“我的人為顧穆琛當牛做馬丟了命，我沒他去賠命就算仁慈了！他擁有的一切本來就都應該是我們的！”

顧言不是顧家的孩子，而他的親生母親，殺了顧家唯一的孩子。

莊念當時的頭腦都是懵的，他還來不及去細想這件事會帶來的影響，最直觀的就是脊背發寒，由心底散發出深深的恐懼和絕。

他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尚且如此，那顧言呢。

顧言該如何自呢。

他被拋棄，原本該恨他的人給了他最多的...

拋棄他的和他有緣之親，給他的和他的母親有殺子之仇。

顧穆琛和楊舒傾盡溫與疼養大了殺子仇人的孩子。

顧言的生母為此而到痛快，以顧言的手去報復恨得人，而那些人是顧言最的。

他沒有參與過上一輩的恩怨，卻從出生那天開始就了這件事里最直接的害人。

人已經瘋了，或許是因為對那個降生孩子的愧疚又或是因為別的，可當年的行徑卻仍然有跡可循。

只要唐周手指，真相就會大白于天下。

顧氏集團的獨子非是親生，顧家高高在上鮮亮麗的小爺，是殺人犯的兒子。

這無疑是從里到外的毀掉顧言這個人。

這件事如果被顧言知道，被顧穆琛和楊舒知道還會帶來怎樣讓人絕的連鎖反應，莊念不敢想。

所以在唐周提出會保守，代價是讓他離開顧言，讓他們永遠都不能在一起的時候，莊念是慶幸的。

慶幸這絕無解的一切，顧言都不用知道。

可相伴著長大的兩個人真要分的毫無破綻，看上去理所當然，又怎麼可能是件容易的事。

唐周走了之后，莊念坐在沙發上腦筋仍是混，他雙手是冷的，抖得，臉蒼白的很想像小時候丟了半條命的那次。

顧言手里拿著他最喜歡吃的那幾樣菜回來時，看到他的樣子徹底慌了。

“念念，我錯了，不該對你發脾氣，你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他著他的臉，仿佛稍一用力就會弄疼眼前人似得小心翼翼：

“你不想說就不說了，不想告訴他們就永遠都不要告訴，哪怕和你演一輩子戲也可以，你別難過。”

一輩子...

莊念的手臂了。

他現在的一舉一都將影響到這件事的后續如何發展，他怕的快要窒息，卻不得不扯著蒼白的臉笑著，表現的盡量正常。

那天他答應了顧言要親自去和莊均澤說清楚，顧言抱著他在屋轉了好幾個圈，轉的頭暈目眩，里興的說著：

“我陪你去，這樣他以后再也不能以任何理由你和別的生在一起了。”

莊念低頭吻住他，抱著他。

他們那天做了很多次，就像要把一輩子的親都糾纏在這一天。

他當然不會讓顧言跟著他一起去面對莊均澤那個像惡魔一樣的男人，也就順理章的以莊均澤反對為借口和顧言提出分手。

“什麼我和你的關系會影響你未來的前途？什麼你不想讓莊均澤因為你蒙？我們做什麼了？我們不過就是相了而已！”

“他是不是威脅你了？是不是打你了？！”顧言斂著眉目，“他還敢你？！我現在就去找他！”

他們剛剛步大學，都還是沖驕傲的半大年，出奇的勇敢也出奇的懦弱。

會在危險來臨之際不顧的擋在對方面前，也同樣會因為對方一個無所謂的眼神，一句決絕無的話就不敢向前。

他們不過都是普通人而已，在命運的玩笑面前不得不失去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