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改飛”,是說飛行員從已經悉的一種飛機換到另外一種,可以是型號,比如從殲8換到殲20,也可以是類別,比如從殲擊機換到運輸機。
霍棠他們四個經歷的自然是前者。
L-15B教練機對標殲20,作為超音速型號,增加了電子對抗用的莢倉,超短波通訊天線和加力燃燒室,其在外形上與傳統教練機就有很大的區別,同時,雖然作為教練機,但仍有非常強悍的作戰能力,能夠掛載空空導彈、激制導炸彈和反艦導彈,對空中、地面及海面目標進行確打擊。
能飛這個自然是個振人心的事,但改飛本卻并不容易。
從“山鷹”換到“L-15B”,從飛機能到控系統再到各項參數數據,學這些就用了一個多禮拜,等到他們閉著眼睛也能流利回答教練針對L-15B提出的各項問題了,才開始了地面的模擬飛行控訓練。
上真機,已經是半個月后的事了。
因為就他們四個新人了,帶訓教練也固定下來,霍棠分給了孟凱歌,陳川帶周覓,隊里同樣拿過一次“金頭盔”的金牌飛行員徐玉帶了左旋,秦天揚自告勇想當秦知夏教練,被沈驍一掌拍了回去,在有教練資格的隊員里找了格最好年紀最輕的寧松分給了。
繞機檢查后登上飛機,頭盔眼鏡安全帶都戴好之后,戴氧氣面罩之前,霍棠激地了手,想了想,又對著儀表盤抱了個拳,“兄弟,初次見面請多指教,以后咱倆就是戰友了,你多關照關照我,啊?”
孟凱歌在后面聽得直笑,“讓它關照你什麼啊?”
霍棠也樂了,想回頭,但安全帶綁得太,頂多就能轉過去大半個腦袋,話說得非常直率:“保佑我順順利利平平安安拿個第一啥的。”
孟凱歌也把頭盔扣好,聞言挑眉,“拿第一這事兒你該求的難道不是我嗎?”
“求您是唯思想——這個就算我不求,副隊您肯定也得傾囊相授啊,我一點兒都不擔心,所以偶爾也信下玄學。”
孟凱歌忽然問:“張嗎?”
霍棠“嗐”了一聲,“您沒看今早檀姐給的我那個心理評估結果嗎?跟飛‘山鷹’的時候一樣平穩。”
孟凱歌把裝備都戴好了,“準備好了?”
霍棠把頭扭了回去,認真地在儀表盤上又看了一眼,繼而抬頭向萬里無云的晴空,正回道:“準備好了。”
孟凱歌點點頭,拿起了氧氣面罩,“面罩戴好,準備開車吧。”
待在塔臺的沈驍給出“開車”指令的時候,四條跑道上的L-15B依次開始行。因為是四名新隊員駕駛新機型的首飛,穩妥起見,采取了依次起飛的方式。
按照正式隊后新的編號,編號為“SJ1029”的秦知夏是最后一個,教練機即將行到起飛點的時候,的耳機里傳來寧松的詢問,是迎上去很紳士平和的聲音,問了跟孟凱歌同樣的問題,“張嗎?”
秦知夏攥著拉桿目視前方,很誠實地回答:“有一點。”
“雖然系統有改進升級,但基本作都是一樣的,換湯不換藥,你平時模擬駕駛的時候非常穩,別張,正常發揮就行了,遇到什麼事后面也還有我。”
——相比于同樣都文文雅雅的寧松和秦知夏,在他們前面起飛的周覓就不是這麼回事兒了。
這丫頭就跟吃了興劑似的,轉彎拉升加速,都沒用陳川給指令,每一個作之前就已經先于后艙的教練做出請示了——
“教練,我上高度了啊?”
“教練,我加速了啊?”
“教練,到達預定高度,我改平飛了啊?”
“教練,我開自駕駛了啊?你看我飛得怎麼樣,是不是還不錯?”
教練教練教練……天賦是真的有,然而子實在太急了,而且一興就碎,羅里吧嗦還搶陳川的臺詞,整個起飛到平飛的過程是比較危險的,作沒有失誤,各個節點判斷也都準確,陳川就耐著子沒說話,等到平飛開啟自駕駛了,陳川綠著臉終于再也忍不住了,張口就氣勢洶洶地噴:“不錯!自己飛吧!我看你這也用不著我了!”
兩個大嗓門兒湊一起,陳川氣不打一來,剛一開腔周覓的輸了——想被吼得發疼的耳朵,抬手才想起來還帶著頭盔,訕訕地放下手討好地回了一句,“您看您帶我多省心啊,怎麼還生氣了呢?”
……也不知道是安陳川呢還是夸自己呢。
陳川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兒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看在正在天上飛的份兒上沒跟計較,心里琢磨著等落地了要打這熊孩子幾掌出氣。
但罵歸罵,欣賞又是另一回事了。
霍棠左旋秦知夏三個人都是求穩,按部就班地適應新飛機的能,在教練的指導下也做了幾個簡單的飛行作,換到周覓這邊,陳川看的狀態,琢磨著讓做了兩次“斜斤斗”。
——就是調整飛機的速度和拉桿,前半圈減速升高,后半圈增速下降,借此讓飛機與水平面形斜角的作。
這是個日常訓練的基本課目,在航校的時候就已經能做得滾瓜爛,但第一次駕駛新型號飛機上天的時候,戰機和駕駛員還于不可避免的磨合期,一般教練都不會讓做這個。陳川讓周覓試了,證明雖然表面上吹胡子瞪眼,但心里卻十分欣賞。
所以落地的時候,相比于按部就班訓練的霍棠左旋秦知夏,周覓反而拿了個最高分。
于是從昨天就被改飛打的周覓同志,一直把延續到了下午的能訓練,訓練耐力的三千米跑,一個姑娘,生生跑出了全隊第五的績,跑步績還排在后面了的陳川訓練結束之后抹了把汗,一屁坐在了場的籃球架下面,摘了帽子扇著風,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跟扔了一瓶水給他的孟副隊嘆,“不服老不行了,力跟年輕人一比真是跟不上了。”說著指向場邊上還生龍活虎的周覓,“你看看那丫頭,跟小豬羔子似的,再跑個兩千米也不在話下。”
孟凱歌點點頭,擰開水喝了兩口,“很有你當年那勁兒了。”
“我不比強?我當初別說三千米,越野都能拿第一!”陳川用鼻孔哼了一聲,“再說,我們那會兒訓練哪有這麼多說法,什麼還不都是踩在前輩的肩膀上一步步慢慢索著自己趟過來的?”
孟凱歌笑了,“我們當教練的意義不就在這兒呢?”
陳川收了那副嬉笑怒罵的表,看著四個小新人一路打打鬧鬧地走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回這四個孩子的確都是好苗子。”
“好好練練,周覓和霍棠這兩個飛里啊,指不定真能走出個‘金頭盔’。”孟凱歌拍了拍老戰友的肩膀,“歷來只有男飛能拿下‘金頭盔’的歷史要是被打破了,我們當教練的也是與有榮焉了,不知道這樣的績能不能在飛天獅子后面的榮墻上添一筆。”
“要添也是我添,”陳川嫌棄地拍開了他的胳膊,本來好好說著話呢,這會兒突然一本正經地爭了起來,“隊長之前沒看錯,周覓還真是個好苗子,今天飛完之后我算是對寄予厚了。”
孟凱歌哭笑不得,“你這人的勝負心怎麼這麼重!”
陳川站起來往空勤樓的方向指了指,吊兒郎當地回了一句:“永爭第一不是咱的‘祖訓’麼?”
陳川施施然地拍拍屁走了,孟凱歌被他說得喝水嗆了一口,咳嗽了半天都沒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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