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廣播電視總臺，這里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首都北京，我們在這里向全球直播，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立七十周年大會，一個必將載史冊的國家盛典即將開始——”

2019年10月1日，神州大地舉國歡騰，全國各界民眾以多種多樣的方式慶祝祖國的七十華誕，部隊組織兵們集觀看國慶閱兵，上午十點，第四旅營區各部門的活室、會議室以及多教室，同步響起了央視主播滿含深又鏗鏘有力的聲音。

電視機前雀無聲，所有戰士都盯著電視直播的閱兵畫面，主播抑揚頓挫地解說伴隨著五十六門禮炮的七十響轟鳴，升國旗，唱國歌，軍營中的戰士們同步齊刷刷地起立，錚錚鐵骨的戰士們，有不人剛一開嗓，就激得紅了眼眶。

怎麼能不激呢？七十年的風雨征程，七十年的前仆后繼，終于走到今天，嶄新的時代，是又一次充滿挑戰的砥礪新征程，而未來的民族復興，要靠每一個中華兒的去實現，一個個接檢閱的人民軍隊，一輛輛緩緩駛過天安門的裝備戰車，承載著的是每一名戰士燃燒熱——保家衛國，人民軍隊重任在肩，新時期新使命，必將乘風破浪、勇向前！

在鏡頭之外，正在候場的殲擊機梯隊隨著指揮的一聲令下，按照隊形逐步升空，他們排在了艦載機梯隊后面，在沈驍他們的殲20梯隊后面起飛的是殲15艦載機。

殲擊機梯隊這邊，殲20打頭陣，領兵的是沈驍，霍棠的飛機被安排在了隊伍的中間。為了不出差錯，從昨天半夜開始就沒再吃過東西喝過水，但此時此刻本也覺不到和，滿心都被難言的激填滿，集中注意力，開車、行、加力升空——百上千次的訓練已經將作變了徹底的條件反，霍棠已經沒有什麼好張的了，但在接近天安門上空的時候，心里的激卻讓握住了戰機的縱桿。

同一時間，電視臺主播字正腔圓地解說，通過衛星，轉播到祖國各地：“人民空軍，七十年搏擊長空，與共和國一起展翅高飛，殲擊機梯隊接檢閱！——”

沈驍帶領著隊友，九架殲20裹挾著雷霆萬鈞的氣勢，低空飛越天安門上空，那一刻，第四旅殲擊大隊的活室里，不約而同地響起了雷的掌聲！

接連幾個月的訓練，只為將這一刻完呈現，完任務之后，霍棠與隊友先后平穩落地的時候，坐在自己的座駕里不覺有點恍惚，一時間忘了出來。

完了任務，心里的那塊大石頭忽然沒了，心輕松起來，可激的熱還沒有平息，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直到沈驍在下面敲了敲的座駕。

那其實是個很好笑的姿勢，因為殲20四米高的機注定沈驍不可能直接拍到的舷窗，他是踮著腳抻著胳膊在機頭下面拍了一下，而且怕聽不見，那一下他還用了很大的力氣。

——但換到霍棠耳朵里也的確是很小的一聲，如果不是這段時間以來幾乎要跟飛機為一的訓練裝填，甚至不會意識到有人這麼干了。

但到底是回魂兒了，摘掉頭盔耳機安全帶，打開艙門從里面出來，風一吹覺得腦門有點冷，隨手抹了一把才反應過來，滿腦袋的汗，被頭盔得全腦門兒上了……

沈驍給了一把紙巾，機械地手接過來，目還有點直愣愣的呆滯，一時竟也沒反應過來要用。

難得看古靈怪的霍棠這麼傻乎乎的，沈驍有點好笑地在眼前揮了下手，“傻了？”

“有點反應不過來，”霍棠下意識地往后躲了一下，皺眉想了一會兒，才從有點空白的腦子里找到了合適的形容，“就……大戰之后的空虛。”

沈驍意味深長地看著，角要笑不笑地微微勾著，聲音還是慣常平靜冷淡的樣子，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帶了點無法忽略的揶揄，“這時候不是應該喊‘霍小棠所向無敵’嗎？”

“啊？”霍棠自己都懵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后臉瞬間就紅了，剛才神游天外的三魂七魄全都在這種尷尬的刺激下集歸位，攥著那包紙巾不解且崩潰，“你——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天眼系統是不是放我宿舍去了啊？！”

“天眼還能聽見你口頭禪，天眼怎麼這麼閑？”沈驍好笑地懟一句，“你弟跟我料的——把汗，這邊天涼，一會冒了。”

但凡要是能有點自由使用殲擊機的權利，霍棠現在就能立刻開飛機回家把霍霖那玩意從學校拎出來揍，可惜沒有，尤其還是在隊長面前，只能抬起胳膊擋住眼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地試圖逃避現實，“不是，你們倆是怎麼又接上頭兒的啊？！”

“聽說是你弟學校請了位航院的老師去講公開課，回來之后他們班主任留作業讓做個關于飛機力裝置的匯報PPT……”

這其實都已經是九月中旬的事兒了，當時基地已經熄燈了，但他睡不著，手機亮了他就拿過來看，發現居然是霍霖通過楊藝的好友推薦來加他好友。孩子似乎也不好意思的，在好友申請的那個信息欄里就把為什麼來加他的前因后果解釋了一遍，反正人都是霍棠家的，沈驍對加好友這事兒沒什麼避諱，直接點了“通過”。

結果剛一加上，那邊霍霖就發著消息飛快地跟他澄清了一句：“驍哥，我真的是來問你問題的，真的沒有別的目的，你放心我跟我媽肯定不是一個陣營的！”

沈驍被小孩兒張兮兮的樣子逗笑了，打著字問他：“那你跟誰一個陣營？你姐嗎？”

霍霖到底還是小，仗著對霍棠和沈驍的事兒有點似是而非的了解，也沒多琢磨，腦子一熱就屁顛顛地跟他想抱的“大”表了個忠心：“你要不嫌棄我的話，我跟你一個陣營！”

他說了個孩子話，沒想到沈驍竟然也沒介意，反而半真半假地看著玩笑回給他了一個“OK”的手勢。

于是作為霍家的小叛徒，霍霖和他的誼就這麼結下了……

霍棠等了一會兒沒等來沈驍的下話，皺眉催了一聲：“PPT，然后呢？”

“這還用再說嗎？”沈驍看傻子似的看了一眼，“所以就加了我微信啊。”

“不是，”霍棠簡直不能理解這兩個男人的腦回路，“我這姓霍的大活人在這兒呢，他為什麼要問你啊？！”

沈驍挑眉，目充滿懷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可能是覺得你不太靠譜。”

霍棠簡直是槽多無口，掐著腰著抬手擼了把劉海，一時間竟無話可說了。

沈驍微微俯低頭，朝跟前湊近了一點，若有所思地看著，“你媽加我微信你都沒這麼大反應，怎麼換霍霖這兒反而這麼張了？”

霍棠滿臉崩潰，“因為不一樣啊！”

沈隊滿肚子壞水兒地敵深，“哪里不一樣？”

“就！——”當然是因為霍霖知道我黑料知道得更多啊！

這句話差點就口而出了，然而在出口的瞬間及時止損，看著沈驍笑的臉，磨牙吮地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沈驍看著憋屈的樣子，想笑又怕自己勾起角就要不小心變嘲笑，因此也艱難地忍了下來，不再逗，隨口換了個話題，“去后面休息會兒吧，下午我們回去。”

“哦，好。”霍棠應了一聲，絞盡腦，這會兒終于想起來了能扳回一局的另一件事，走到即將跟沈隊肩而過的時候，忽然站住，微微抬起下偏著頭，抬眼悠然地看向沈驍，“隊長啊，其實我也有個事兒沒跟您說……”

一般對沈驍說“您”，要不就是十分正經的場合，要不就是十分不正經的時候，現下明顯是后者，沈驍警惕起來，沒吱聲，挑了下眉，果然后面霍棠的暗槍就打出來了，“小魚阿姨那天問我，如果明年春節我們倆都能放假的話，能不能兩家結伴一起出去度個假？”

沈驍輕輕吸了口氣，做了個有點意外又很無辜的表，“巧了，找你這事兒我也不知道。”

霍棠悠哉悠哉地回了個很氣人的笑，“是啊，說打個電話親兒子都恨不得給掐秒計時。說讓我找時間跟你問問安排，然后回一聲呢，也是前陣子集訓時候的事兒，我看你太忙，也就暫時沒問你。”

這仿佛互相在對方家里安了個特務的神奇關系實在是微妙，沈驍看站在旁邊大有等不到答案就不走的意思，輕輕吸了口氣，琢磨了一下，片刻后正正經經地答：“今年過年怕是夠嗆。”

霍棠毫不意外，但還是沒忍住地問了一句：“為什麼？”

“因為后面有安排。”說到這個，沈驍直截了當地告訴：“第一個國家航展，這次打算在麟辦。你也知道，今年十一月十一號就是我們空軍立的七十周年，組織上打算把航展的開幕和空軍七十周年的慶祝活都放在那天，一下子兩邊都有了，節省經費，我們回去之后立刻就都得準備這事兒了。”

“哦……”霍棠點點頭，沉一聲，問他：“但這是十一月的事兒啊？后面還有嗎？”

“當然有，”沈驍正說：“第二個是年底有一個六國聯合舉辦的空軍兵特訓營，訓練基地在東南亞，我準備把你和秦知夏送進去。”

“啊？”這事兒完全出乎了霍棠的意料，錯愕地表達疑，沈驍卻迎著的目又補了一句：“我作為特訓營的教之一，也會跟你們一起去。”

霍棠怔了一瞬。

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好像在沈驍的臉上看見了一閃而過的安表。

•

沈驍說的“國家航展”，由政府、空軍和民航等多個單位共同主辦，是個集實展示、貿易洽談、學流和飛行表演等容為一的專業航空航天博覽會，今年在麟辦展，殲擊大隊這邊接了殲20的展示任務，這也就意味著霍棠、秦知夏與李宇飛們那個已經無限期延后的約會，終于有了兌現的機會。

讓人驚喜的是，回到第四旅之后，群里聊天的時候，周覓竟然說也會來。

“其實八月底就定下來了，空軍跳傘展示任務我們隊全包了。”們四個人的群里，周覓發著語音說：“那會兒霍棠你在磕閱兵訓練麼不是，就沒告訴你，宇飛和小可倆早就已經知道了。”

霍棠著面直地坐在椅子上——不止臉上了，脖子、手背和胳膊上也糊上了厚厚的涂抹式面，試圖以這種兇殘到仿佛面不要錢似的方式把黑碳的臉和爪子拯救回來，秦知夏拿著那剛開封就已經下去了半碗的面罐幫涂后脖頸，看著艱難地用一指禪按著語音輸，吐字含糊地跟閨們抗議，“怎麼我參加閱兵我就沒人權了嗎？”

周覓大咧咧地回：“那你看看，四個里就去了你一個，你覺得你該不該有人權？”

“那是我靠一己之力給我們306宿舍長了臉！”霍棠不敢有大作，洶洶的氣勢被含糊不清的砍掉了一半，自己大概也聽出來了，因而緩和了聲音，干脆用更小的部作碎碎念地譴責們，“你們非但不表揚我，居然還想要孤立我，是不是人？”

“你倆聊起來正經話就聽不見了，先讓我把話說完吧。”李宇飛發完一條語音之后，立即又接了另一條，“其實不只是周覓，我們連隊也接到了在航展上駕駛各類戰車進行展示的任務，所以說，航展我也會參加，你們不用特意跑我營區來找我了。”

霍棠眼睛亮了，“我去，我們要宿舍這是真要殊途同歸了！”

“還有呢，”秦知夏給涂好了后脖子，把面碗放下，又地替把快掉到面上的碎頭發重新卡了一下，卻沒有開語音，話是單獨跟霍棠說的，“這次我估著，檀姐應該也會去。”

霍棠奇怪地回頭看了秦知夏一眼，“航展這種風險這麼低的醫療保障任務，應該不會給了吧？外訓那會兒我聽說，手頭了各種事兒，回來應該忙的。”

秦知夏顯然有點憂慮，嘆了口氣才語氣有點沉地說道：“你們沒回來之前，航醫大隊那邊有個大的變，不人都獲得了晉升的機會，去了空軍總院，也有人轉業了，聽說有要進修的，也有準備去私人醫院的，他們那邊隊里換了一批新。”

“那檀姐……？”

按蔣檀的資歷醫和名聲，別人如果都有機會晉升了，沒道理反而沒有任何靜。

誰知秦知夏卻點點頭，證實了霍棠的猜測，“我也是聽孟副隊說的，可以去總院的，但自己選擇了留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