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昏迷中醒來，我發現自己頭朝下趴在地上，手到的卻是車廂頂部。

顯然，在之前的炸后，醫療車確實功迫降了，但卻直接翻了個個兒，車底朝天車頂著地。

我向著旁邊看去，車窗不知怎麼的，投不進一點亮，我借著斷裂線路的電火花，能勉強看到，一旁都是被束縛帶吊掛著的士兵。

黑暗的環境中，畫面很是詭異，偶爾有人傳來一點輕微的靜，但沒有人徹底醒來。或許是能的原因，我應該是整輛醫療車里，第一個完全清醒的人。

我卻沒時間關心別人，第一個覺是，我的嗓子非常沙啞，覺嚨里異常粘稠，有種外嘔的，肺部就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一樣，極度的難。

我大口呼吸著，卻只能通過，到頭盔里殘存的熱度。

這氣卻無法貫通氣管中，就像患鼻炎的人被堵塞的是鼻囊，我現在被堵住的則是咽，讓我無法正常地呼吸。

氧氣！

我必須要吸氧氣！

不然會死的！

但隨著我的暴風吸，有沒有氧氣進我不知道，我卻直接咳了出來。

噴到頭盔防護鏡上——

黑暗中，原本難以看見的鮮，卻出現了一些閃爍的小紅點。在紅點芒的映照下，能看見鋪滿了我的眼前，像是一片暗紅的星云。帶著某種節奏閃爍著芒的數十個小點，則像是一顆顆恒星。

“這個閃爍的節奏……”

我突然想起了那些尖山，當他們恢復活時，就會這樣閃爍著。

我果然……

我不知道人類會被這個星球異化什麼模樣，是和趙新遷一樣吧，或者像更難以接的紅人？

對了，紅人！

炸前，似乎還有一個紅人落在了車頂，不過車子被擊飛出去，應該早就分落開了吧，紅人雖然力被強化，但抗寒能力還很弱，在山谷外面應該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但保守起見，我還是要快些去查看才行！

我掙扎著起來，卻發現眼前的“暗紅星云”竟然逐漸小。閃爍的“星星”被裂口的玻璃邊掛在一起，在我眼前形了明顯的裂痕。

我這才想起來，因為之前就有了裂痕，我的頭盔已經碎裂了，所以才會流出去。

氧氣數據無法在頭盔上顯示，我忙去查看左臂的控制屏，上面能看到氧氣值數據。雖然屏幕也裂開了，但勉強還能呈像，使勁點擊數下，終于出現了答案：

【氧氣值0%】

早就沒有氧氣了！

但我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果然，紅人也是不需要氧氣就能自由呼吸的，我也被同樣的異化了。就說在新安江昏迷前，記得肩膀是到重傷的，但在醫療車醒來后卻一點沒事，看來也是因為紅人的快速復原能力。我的，在那個時候就被江水污染了嗎？

我在心里說不出是好是壞，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現在還沒時間想這些。

我扶著一排病床一路走到車尾，艙門已經因為巨大的變形卡住了，我用力去開艙門，竟然直接把艙門給掰開了，就這樣扔了出去。我心中一驚，要知道，方才查詢氧氣值的時候，我發現外骨骼的能提高倍數，也因為失能而變了0.31%。也就是說，之前掰開艙門，用的完全是我自的氣力！

正常況下，那是五六個壯漢都掰不開的吧？我的到底改變了多！

艙門被打開，猛烈的寒風瞬間裹著雪花涌了進來，我被凍得渾冰冷，心中卻高興起來：這里氣溫的變化，說明我們確實從那炙熱的山谷地獄中逃出來了，而且相距的距離還遠。

外面的線照進車廂，依然是日常的淡紅芒，那是恒星的線過紅云幕，被賦予的。

過艙門的開口，我看到了一片巨大的雪國，和松的紅雪山。

醫療車的墜車，應該在一個山丘上，不遠還有幾座被雪覆蓋的尖山，要比山谷附近的矮一些，和其它地方的尖山高度相同，離云幕還很遠。

這里的尖山，沒有到星種逃逸的刺激，還很正常的山崖一樣，仿佛數千年如一日地屹立在星球表面，顯得很是平靜。

·

芒掃去了車廂里的黑暗，照出大家的面容。

我發現其中一部分人，已經開始微微轉醒。我本來準備直接下車的，卻突然想到還有事要做，于是在車子里搜索了一圈。找到了一個已經斷氣的士兵，將他的外骨骼頭盔拿下來，換上我自己已經裂開的，然后戴在腦袋上，以免之后被發現我能離氧氣繼續生存，解釋起來麻煩。

搜索的時候，我發現醫療車的儲存箱，有一種令我心厭惡的東西。很奇怪，之前在醫療車的時候，我都沒有這種覺，現在怎麼會這麼強烈？我打開儲存箱后，發現是一快湛藍的圓球，想起之前的紅人，我直接扣下了一塊，裝在了上。

另一邊，艙門打開后，車外的寒風襲來！

之前在炸中，車廂里被炙烤出的熱氣瞬間消失。

倒吊的眾人被凍得一哆嗦，逐漸掙扎著醒來。我將醒來的人束縛帶打開，盡量拖著他們，不讓他們直接摔下來。

夏諾還算命大，基本沒怎麼傷，也是第一波醒來的人。周游就要稍慢一些，上被打了一個口子，雖然很多，但也沒有傷筋骨。高媛也一片狼藉，那原本順的秀發，和夏諾淡黃的長發一樣，都變了油膩的窩。

先醒來的人一起手，終于，把所有人都從車子里拖了出來。

趙無敵竟然到了最后才醒過來，整個人也陷了一種萎靡的狀態，在醒來前，還喃喃道：“報仇……報仇……”最后被老婆高媛親自拍醒。

算起來，眼下幸存的只有三十五人。醫療車里的重傷員，經不住連續撞擊的摧殘，已經全部死去，只有傷勢恢復差不多的，僥幸活下來了一小部分。還好，車子經過這麼大沖擊，能源主艙卻沒有炸，只是一些出來的電線在冒著火花，但看這個況，也沒有炸的可能了。

“氧氣……呼呼……氧氣快沒有了。”高媛焦急地息著。

周游去檢查了車廂右后方的那個凸起，松了口氣：“電解氧模塊還能用，最后一點備用能源啟一下，缺氧嚴重的可以先來補充。不過……水不多了，需要外接水源，可藍晶濾過模塊已經損毀了。”

話是這麼說，但到了這般田地，生存是最優先的，到沒有人再去提污染的問題。

我們去挖山丘上的雪，直接放車尾的原料送口，融水后會化為氧氣。就這樣又花了半個小時，大家都將氧氣補充完畢了，我也裝模作樣地將骨骼囊泡的氧氣充滿。

這時，夏諾突然在置廣播中了一聲：“還有誰？”

誰？

什麼意思？

我聞聲尋去，發現夏諾正站在醫療車的車頭旁。車頭直接倒進了雪地里，車窗被積雪覆蓋，所以我醒來時才沒有線照進來。這倒沒什麼，讓大家奇怪的是，車下方有一灘漬，順著跡又出現了一長串雪坑，一直綿延向遠方，那雪坑是腳的形狀，坑中都是泊。

這是誰的腳印？

高媛趕了過來：“我已經對過數了，活著的人，加上尸，沒有人離開過！”

我補充道：“我應該是第一個醒來的，車尾艙門都是我開的，不會是我們的人。”

周游也隨其后趕來，查看了現場的痕跡，有些皺眉道：“這人似乎是被車子著了，然后從底部鉆了出來，所以在車上才會有這些帶的痕。”

他用腳隨意拉開了那片殷紅的雪，卻發現下面有更濃郁的已經結冰的暗紅塊。

高媛畢竟是醫生，咬牙道：“失這麼多，應該是野才是，卻又有人形的腳印……”

有一個醫療兵也奇怪：“這種量，似乎是遭了巨大的痛苦，這樣的話怎麼還能行？”

十二號車的醫療兵們，沒有經歷山谷的遭遇，但們的話一出口，我們這些山谷幸存者就已經猜到了答案。

“是紅人！”趙無敵沉聲道。

周游立刻進警備狀態：“沒錯，能夠這樣重傷行，又是人類足跡的，只有紅人了！”

等周游將紅人的況，給高媛們講完，我才說道：“之前從公英離開的時候，確實遇到了一個紅人，好像是踩在了車頂上，我以為會在炸中被擊飛呢，沒想到真著車頂跟過來了。”

夏諾一臉懵：“炸？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也是，所有人都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但在這些天接踵而至的死亡危機中，大家也已經有些麻木了，對于自己昏迷后，醫療車究竟如何逃離山谷的，其實蘇醒后都沒有第一時間問出來，而是條件反的，先把幸存人員盡可能救治過來，再將氧氣、能源等關鍵生存資補充好。等到此時，才順著話題詢問了一下。

“過程比較復雜，這個之后再說。”經歷過這麼多事，我也早沒了在夏諾面前炫耀的，而是直接蓋棺道，“我們算是僥幸活了下來，但想繼續生存下去，現在的問題應該是這個紅人。”

周游點頭：“沒錯，他并沒有離開太遠，按照落雪量，應該剛離開沒多久，不然腳印不會這麼清晰，會被雪花完全掩蓋住。”

高媛見我們有直接去追的想法，慎重道：“要不要先補充下力？”

“不！”

我直接拒絕，“紅人恢復的比我們快，要趁他還虛弱的時候，用人數堆死他，要不然等他恢復了，我們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是紅人的對手。”

周游有些驚訝的看著我：“出來后，你確實變了許多。”

我明白，從前的我，本不會這般直抒臆，更不會當面否定他人的想法。哪怕為前哨衛的副隊長，我依然缺乏這種勇氣。但當我開著醫療車，駛回公英的那一刻，我就胎換骨了——我對自己的做法與想法，擁有了發自心的自信。我能擁有為文明殊死一搏的勇氣，自然不會再是那個猶豫靦腆的男孩。

周游角微翹，又附和道：

“安之說的沒錯，宜早不宜遲，解決完紅人，我們還有更麻煩的事。”

所有人都明白，最麻煩的是什麼。就像我們蘇醒后條件反的行為一樣，在穹隆外的日子里，我們已經深刻認知到了資的寶貴。

而現在，我們的資，不是不夠，而是完全沒有了！

醫療車上的資，除了一些損壞的藥劑，幾乎空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