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愿抱著貓推門踏裴徹的書房，依舊是一襲男裝，書裝扮。

雖然嬤嬤說婚期將近，不應該出門。

但，待嫁的是姜時愿，跟姜書有什麼關系？

況且——

“我遛貓，恰巧經過太傅府，口了，太傅能賞杯茶喝嗎？”

只是順道經過而已。

姜時愿睜著眼說著瞎話，也不管將軍府和太傅府隔著幾條街，馬車都得走小半時辰。

裴徹早已在出現那一刻面上帶著淺笑，起去給斟茶。

書房里只有他一個人的杯盞，他直接端起自己的茶杯遞給。

姜時愿抱著貓，正要騰手，裴徹已經抬手喂到邊。

太傅的服侍十分周到。

姜時愿看著他，舉起一只貓爪：“我不，貓。”

裴徹一默，臉過一訕訕。

姜時愿揚笑彎了眼睛：“騙你的，貓不喝茶，是我，是我想喝太傅的茶。”

姜時愿低頭就著他的杯子喝了起來。

裴徹傾了傾手中杯盞，忍不住再次失笑。

是不是再稀松平常的事，經之手，都會變得這麼有趣？

這就是姜時愿。

他從南到北，從北到南，只有一個姜時愿。

被他遇見了。

“吃早飯了嗎？”裴徹溫聲問道。

“不知道你要來，沒等你。”他又道，語氣里藏著些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惋惜。

姜時愿了懷里的貓，一演到底：“我也不知道將軍會這麼想你，小魚干都不要了，呼地一下就往太傅府跑。”

姜時愿意有所指，藏著小心思，一面說，一面去看裴徹的表。

裴徹角的笑意又放大了一圈，迎著的視線，坦然應道：“太傅也想。”

“想貓。”

“也想你。”

不比的婉轉，裴徹傾，在額頭上輕輕印了一下。

直白的不能再直白。

眉宇間亦是無法抑制，自然流的歡喜和意。

他的喜歡，每見一次，就增加一分，堆積山，早就無可救藥了。

似羽輕輕拂過，的一吻，姜時愿腦子懵了一下，抿著角：“太傅這麼早就給我獎勵嗎？”

姜書和貓侍衛什麼都還沒干呢。

裴徹輕笑：“喜歡就好。”

只有他知道，他才是那個被獎勵的人。

姜時愿看著裴徹臉上的笑意，勾起的角，揚起的眉尾，勾魂攝魄。

懷疑如夫人的出現不是巧合，但，比起查證舊事，還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今天好像又有廟會，我想去逛逛，給將軍買些小玩，太傅要一起去嗎？”姜時愿邀約道。

裴徹沒有拒絕：“要現在出發嗎？”

裴徹讓人備車，不多時，馬車備好，兩人出門乘車。

“我好像看見崔大學士了。”

上車時，姜時愿著不遠離去的車馬，忍不住道。

方才來時，是從側門進的，所以并不知正門發生了什麼。

裴徹語氣淡淡，只道：“你看錯了。”

看錯了嗎？

視力很好的，總是在老遠就能一眼發現裴徹的影。

而且，崔大學士作為裴徹的恩師，是以前出裴徹別院最頻繁的人，記得崔大學士的形。

他們每隔幾日都要手談對弈，還是一邊對弈一邊考教學問。

裴徹不僅要守住棋盤，還要反駁崔大學士犀利的攻訐。

雖不見兵刃，卻腥風雨。

姜時愿有時候守在書房門口看他們，都替裴徹著汗，比娘跟爹的比試還要嚇人。

娘親和爹爹比試，爹爹輸得再無完，娘親至還會抱一抱他，哄他下次再努力些。

每次崔學士一來，裴徹都會疲力竭，像是被人里里外外，連人帶魂捶打了一番似的，但即便如此，崔學士都不會安裴徹一句。

還是幾次進去，把裴徹從書房里拉出來的。

裴徹應該很難吧，在外人人追捧，在家卻被批的一文不值。

姜時愿收回視線，坐進馬車，猶豫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道：“可以說一點點壞話嗎？”

裴徹總是被這種認真的表逗笑：“可以。”

姜時愿這才憋不住道：“崔大人是不是不喜歡我呀？”

裴徹一愣，頭輕輕滾，袖中的手也聚攏一起：“他跟你說什麼了？”

姜時愿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但是崔大人看我的眼神冷冰冰的。”

姜時愿是敏的，尤其是在那時候。

崔學士每次看向的視線，夠不上厭惡，但絕對是不喜的。

或許是嫌聒噪影響了裴徹讀書，嫌到惹麻煩耽誤了裴徹的時間。

裴徹眉心微微蹙起，眸底忽地黯了下去，想要開解什麼，嚨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

卻聽姜時愿話鋒一轉，道：“我也不喜歡他，雖然他是太傅的恩師。”

裴徹一愣：“為什麼？”

“因為他教的不好。他教了太傅學問，教太傅為之道，教太傅蒼生社稷，卻獨獨不教太傅如何自娛自。”姜時愿認真道。

十六歲的裴徹，搬離了裴家老宅，邊空無一人，別院除了各類書籍，連一件把玩之都沒有，姜時愿如今再回想，不懷疑，裴徹那些窮奢極侈的硯臺杯盞，是不是他消磨念的唯一法子？

“他只想把太傅變天之驕子，卻不是真的疼太傅。”

“所以我不喜歡崔學士，他不是一個好夫子。”

出乎意料的話語，讓裴徹的心弦再次震，明明是無比輕的聲音，卻像是一塊巨石，擊心湖，久久無法平息。

裴徹看著，張了張，喃喃問道：“那我呢，我是不是個好夫子？”

姜時愿疑看著他，卻迎上他急切的視線，仿佛這是一個無比重要的問題，的答案無比的重要。

“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

姜時愿揚起角，無比明又干脆道。

“與其說太傅是我的夫子，倒不如說太傅是我人生曠野里的啟明星，永遠發著，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一抬頭就能看見，永遠指引著我。”

“沒有太傅，就沒有今日的姜時愿。”

裴徹忽地鼻尖一酸，他滾了滾頭，有些難以自抑。

比起那道天籟，裴徹更愿意相信，這才是真正的答案。

說他教得很好。

他沒有失職，他做的很好。

“燒得好。”裴徹突然笑道，聲音有些低啞。

姜時愿一愣，疑看著他：“什麼？”

裴徹將攬懷里，下抵著的發頂，在看不見的地方紅了眼睛。

“我說那場火，燒得好。”

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想要什麼？太傅送你。”

姜時愿靠在他懷里，還沒反應過來他緒為何波，就聽到那句悉的話語。

又高興了？

原來太傅也這麼喜歡夸獎嗎？

姜時愿想了想：“想喝一點點小酒，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