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一直都知道，那是的香鋪？

以往的坑騙，都是故意配合的？

蘇梨落在干什麼，這是在向自己道歉還是……？

姜時愿的心忽地莫名一墜，恰這時，院中響起一陣驚呼。

“起火了，那邊起火了！好大的火！”

姜時愿快步走出房門，只見天邊，火沖天，像是要把這落幕的漆黑全都焚燒一盡一般。

姜時愿心里的不安愈發強烈，“快去看看，是哪里起火了？”

剛吩咐完，就見余良從外快步進來，像是早有預料一般，對姜時愿道：“夫人，是尚書府蘇家起火了，大人已經趕去了，大人讓屬下回來守著夫人安危……”

余良的話還沒說完，姜時愿已經快步奪門而出。

上余良的馬，揚鞭便朝火方向奔去。

另一個方向，亦有一道影，拼盡全力向火趕去。

眼前的火越來越亮，耳邊呼嘯而過的夜風也有了冬日不該有的溫度，蘇府門口混一片，整個蘇家被一片火海包圍。

姜時愿下馬，裴徹第一眼看見，也知道會趕過來。

“怎麼會突然起火？”

姜時愿問道，面有些發白，也不知是夜風吹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裴徹扶著，“是蘇梨落故意放的火。”

“人呢？”姜時愿急急問道。

裴徹了蘇家的閣樓方向，“除了仆役下人，全都在上面。”

姜時愿過去，只見漫天的火，像是一只貪婪的巨，滾著烈焰火舌吞噬著一切，火海之中，那矗立的閣樓，好像一座孤島。

曾經，姜時愿也被鎖在一片火海之中。

想要毀滅這個世界，想要把自己的痛苦也強加給別人，可當那把火真的燃起來的時候，并沒有預想的快，反而是更痛苦的自責和愧疚。

爹爹娘親保家衛國，守護著黎民百姓，而卻在一個無關的人上泄憤。

他們一定很失。

對自己也很失。

失的想，不如也跟著死掉算了。

死掉了也算是一種團圓。

所以那天，火是故意放的，困在里面也是故意的。

“裴徹，救救。”姜時愿抓著裴徹的手，抖著聲音乞求道。

可以在十年后得到原諒，還上那些被燒毀的書籍，難道蘇梨落就不能再有一次改正的機會嗎？

如果蘇梨落等的是的原諒，愿意給一個機會，就像當年裴徹也給了一次機會。

可不等說完，閣樓上響起了蘇梨落的聲音。

“火是我放的，與旁人無關！”

蘇梨落一襲紅高舉著火把，旁是五花大綁的蘇玉堂，和他的滿堂姬妾子。

“是我大逆不道要弒父殺全家！”

隔得那麼遠，可上的戾氣和孤注一擲依舊蓋過火，直沖云霄。

“因為我恨他們，我恨死了這蘇家上上下下，憑什麼他們可以心安理得我娘帶來的榮華，憑什麼我連活著都得百般討好？”

要的不多，不過就是想要娘親的一把琴而已。

為什麼不給！

為什麼他們占了那麼多，連一把琴都不給，不給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割斷弦，劈斷拿去燒了？！

蘇梨落手腕一轉，火把直蘇玉堂的臉。

蘇玉堂立即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只是因為被下了藥又被五花大綁，他除了哀嚎，連求饒都說不出口。

蘇梨落也不想聽他的求饒，眼底閃著瘋狂：“這就是你們把我當豬狗當草芥的下場！我要你們在這烈火之中，看著自己一點一點被燒死，就像當年你們燒了我的琴一樣！”

“小姐——”

“小姐，你別做傻事好不好？”

知春不知什麼時候沖到了閣樓下，沖著上面哭道。

蘇梨落眼底的戾氣突然了下來，變了許多細碎的淚，沖知春搖了搖頭：

“知春，小姐活不下去了。”

做不了一個心安理得的壞人，也做不了一個堅韌包容的好人。

要怎麼活？

“小姐早就在十年前就瘋了，瘋瘋癲癲的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

還有許多錯事……

蘇梨落喃喃道，目一下落到了遠的人影上。

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姜時愿，這是多年養的習慣。

姜時愿收到了吧，的道歉。

在沉香坊，一共花了三萬六千五百兩，都是干凈的。

娘留給的嫁妝，好不容易從蘇玉堂手里拿回來的，很干凈。

把不平和怨恨發泄在姜時愿上，是犯得最大的錯。

明明姜時愿也是個沒了娘的人，明明第一次見，借一裳，激地喊‘蘇姐姐，你真好’。

還有一個錯……

蘇梨落目流轉，向的人群，一個年郎騎著馬飛馳而來，他撥開人群，朝著火奔來。

裴子野……

第一個關心繡花鞋給買柿子的人，還是騙來的。

蘇梨落真是可悲又可恨呀！

蘇梨落仰起頭，不讓眼眶中的淚落下來。

裴子野跳下馬，撥開混的人群，不顧兵阻攔，大步向燃燒中的蘇府中闖。

他闖過燃燒中的朱紅大門，奔向那閣樓，卻忽然被住。

“不要過來！”蘇梨落喊道，猶如那夜寂靜的巷口。

裴子野卻不聽，他很后悔，那夜他應該靠過去的，他應該拉一把。

如果那天他拉了一把，是不是就不會這麼決絕地放今天這把火？

裴子野不管不顧，穿過火海想要靠近。

閣樓上的蘇梨落看著那道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影，強忍的眼淚一下奪眶而出。

“裴子野！”

蘇梨落沖他喊道。

裴子野抬起頭，這次火烈烈，他們的視線在半空中會，他看清了蘇梨落的臉和角勾起的淺笑。

“柿子很甜。”

“謝謝。”

但不值得。

蘇梨落扯出一微笑，往前一步，縱一躍。

“蘇梨落——”

裴子野看著蘇梨落從閣樓上一躍而下，跌火海，紅的擺瞬間與火海混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