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時暖靠在小賓館的臺上和江逸臣打電話。

這種小鎮上的夜晚格外涼，披了一個茸茸的披肩，單手攏著，“我在這邊住幾天，等楊阿姨的事解決了再回去。”

江逸臣：“那要是不解決，就不回去了？”

時暖沒吭聲。

另一頭也是沉默。

纖細的手指無意識的扣著指甲，想了想才說：“江逸臣，如果我沒有遇到這件事，或許我不會管，可是偏偏被我撞上了，還和認識的人有關。”

那個陳曉，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

“楊阿姨的眼神，看得人心疼。”

一個孤寡老人，無依無靠，唯一的老伴死得不明不白。

時暖晚上又出去轉了一圈，聽旁邊的鄰居說楊阿姨本是氣神十足的老太太，就因為老伴兒出事，一夜之間白了頭發。

當然可以不管。

就像沈佳所說的，會做手工銀飾的人一大堆。

不是這個，還會有那個。

市場從不缺手藝人。

但如果轉就走，楊阿姨可能就……

“想做什麼就去做。”江逸臣低低沉沉的聲音傳來，“我讓楊過去幫你，不管什麼時候，我永遠都是你的底氣。”

時暖笑了起來，“這麼說，江先生不怕被我利用了？”

“利用？”

男人哼笑一聲，“也不是誰都有那個榮幸的。”

“……”

哦，江總腦第一名。

七八糟聊了一些，掛斷電話。

時暖抬眼看向遠，總覺得視野盡頭的天空懸浮著一層厚厚的烏云，遮掩在碧空之下，風雨來。

翌日一早，楊出現在楊阿姨家門口。

他還帶了兩個保鏢。

“時小姐你放心，他們不會打擾你和阿姨，只是為了確保安全嘛。”楊笑嘻嘻的，給了個‘你懂的’眼神。

時暖笑笑，“辛苦你們了，先去休息一下吧，有需要的時候再你們。”

“那不行。”

楊保鏢去休息，自己留下。“我可是來幫忙的，不是休息的，那你們有事找不著我怎麼辦？”

聽他這麼說，時暖也沒有勉強。

要調查老先生的死因，的確需要他。

門打開，老太太提著提籃從里面走出來。

看到時暖倒是沒有多意外，瞥了一眼便不咸不淡地說：“不是讓你走嗎？找不著路？”

“誒老太太你怎麼說話……”

楊的話沒說完，時暖一個眼神阻止了他。

快步跟上去，“楊阿姨您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去。”

楊阿姨沒回答，但也沒說不讓跟。

一路到菜市場，認識的人紛紛打招呼，時暖主上前道：“楊阿姨，我來幫您拎吧？”

楊阿姨轉頭看了一眼，把菜籃子遞給，俯挑菜。

青菜，，有葷有素。

買完回去，楊阿姨沒再開口說一句話。

不見楊和保鏢，時暖給他發了個信息，讓他調查一下老先生生前都和誰在一起。

轉念一想，都會查，陳曉一樣會查。

就算老先生發現的時候真的有同伴，現在恐怕也躲起來了。

這件事，復雜且艱難。

“愣著做什麼？”

“……”

一抬頭，楊阿姨站在廚房門口，面無表地說：“想吃飯就過來幫忙。”

時暖收起手機，笑著迎上去，“我來了阿姨。”

不會做飯，只能打下手。

楊阿姨把需要摘的菜都扔給。

“這麼多……哪里吃得完。”

時暖咕噥著，瞄了老太太一眼，對方沒什麼反應，不知道聽見還是沒聽見。

各司其職。

摘菜，楊阿姨切。

雖然各家各戶都裝了煤氣，但不老一輩的人覺得柴火飯有煙火氣，所以還保持著這個習慣。

楊阿姨繞過灶頭去生火，目瞥過籃子里的芹菜——

長長短短，實在不好看。

嫌棄的嘖了一聲。

時暖尷尬的笑笑，“不影響吃就好了嘛，對吧阿姨。”

“……”

又不說話。

等火生起來，裊裊的青煙順著煙囪縹緲而上，這家里總算有了點煙火氣。楊阿姨抬頭說：“過來燒火。”

“啊，好。”

時暖坐過去。

楊阿姨很練的洗了鍋，從罐子里挖出雪白的豬油。

沒一會兒，醇厚的香味就從鍋里傳出來，燒火的人嗆得眼淚直流，里倔強地說：“我沒事……我可以咳咳……”

楊阿姨看著佝僂的小小影，角有一晃而過的笑意。

等做好飯，時暖臉上已經沾了不黑灰。

楊阿姨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說：“你的朋友呢？喊進來一起吃，不吃了浪費。”

時暖這才知道怎麼炒那麼多菜。

“好的阿姨！”

一笑，那稽的覺更甚。

著急出去喊楊，沒發現后的楊阿姨，已經笑得控制不了表。

五分鐘后，匆匆趕來的楊走到門口，抬頭間和時暖四目相對，他瞳孔猛地一震，停下了腳步。

“愣著干什麼？”

時暖以為他不好意思，神神道：“楊阿姨松口了，煮了一大鍋飯，你可以讓他們過來一起吃。”

“好……好的！”

楊往臉上比劃了一下，“就是時小姐，你這造型……”

“啊？什麼？”

時暖了臉，還沒意識到事的嚴重。

剛出手機，江逸臣就打了視頻通話過來。

楊同樣也看到了，眼里劃過一抹狡黠道：“我去給阿姨幫忙！時小姐你先接電話吧！”

“這人……怎麼奇奇怪怪的。”

咕噥一聲，時暖接通視頻。

鏡頭對準臉頰的那一瞬間，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直到那頭低低的笑聲傳來，才恍然回神。

“……別笑了！”

時暖捂住鏡頭，惱怒道：“我剛剛干活兒了知道嗎，這就是證據。”

江逸臣嗯了一聲，“辛苦時小姐。”

見人還沒出臉，他又正道：“很可。”

時暖啊啊了兩聲，破罐子破摔地挪開手，看吧，反正更邋遢的樣子又不是沒見過。

哼聲道：“反正楊阿姨接我們了，是好消息。”

江逸臣眼里倒映著的臉頰，聲：“下次再有這種事，讓楊去做。”

“他得做更重要的事。”

時暖把讓楊調查的事說了一遍，若有所思道：“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江逸臣黑眸微，半晌幽幽開口：“我有一個消息，或許對你想調查的事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