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很早就跟我說過，他不適合仟和的企業風格。他和我不一樣，他是一個青年專家，職業目標是科學家，他習慣于挑選環境。而我呢，從基層跌跌撞撞起來，更多的是選擇適應環境和改變環境。與其讓他這種天才在不適合的環境里浪費時間，不如讓他做自由的選擇。我如果想留下他，不如把環境改造好，給他這樣的專家們打造一片研發凈土。”

管瞳說的這番話都是真心話。既然沒辦法把荊鉻從生活里剝離，那又何必糾結陸渲冉去留。他們都是自由的，所有的選擇都忠于自己的心。

荊鉻臉上有欣喜，但他盡量不讓自己表現出來：“那就是要回去看大戲啰？”

管瞳笑：“只是看戲怎麼過癮？回去至要唱一出大戲！”

“我們一起？”荊鉻的耳尖紅紅的。

“那不然呢？”管瞳拉起荊鉻的手往房間去，“快點收拾行李，在媽媽回來前收拾停當。”

對于管瞳突然決定離開，管佳沒有意外。“做你們覺得對的事。”管佳在孩子們出發前挨個兒擁抱了他們。親就是這樣，是一個相互分離的過程，要放手讓孩子去走他們想走的路。

飛機上。

荊鉻看管瞳頗有些興，笑著說道：“我之前還以為你真的不回仟和了，結果啊，現在是不是已經歸心似箭了？”

管瞳不好意思的笑笑：“當時說離開是真的，現在想回去也是真的。很多事，要回去才能找到答案。”包括要搞懂是否繼續留下來的心。

荊鉻：“你想好怎麼讓荊海波開口了嗎？”

管瞳點了點頭，卻又有些擔憂地說：“你真的不介意？”

荊鉻：“我和管媽的想法一樣，你去做你認為對的事，我會一直支持你，不管你面對的人是誰。”荊鉻輕輕握住管瞳的手。管瞳想掙，荊鉻卻耍賴不放手。

管瞳：“其實這段時間我也想了很多，雖然仟和經過多項改革，但痼疾仍舊在于高層管理者。他們一天不改變，仟和就永遠會被拖后。既然這一次有希解決這個痼疾，我不怕去和荊海波面對面。為了我爸爸我也應該去。”

荊鉻點頭：“對。不過我們還是要想周全些，步步為營。”

審計工作沒有完全結束，因為結束了就意味著定，那樣反而有很多事不好理。有些事最好在將完未完的時候解決，那樣才能把握到其中最好的節奏。荊海波就在等待這個時刻。

馬達此時坐在小會議室里心灰意冷，看到荊海波勝利者的臉，雖然憎恨，卻已經無力表現出來，只是耷拉著腦袋不想說話。

從業以來，他自認為眼卓絕，善于拉攏人心，對手下恩威并施，到手下一眾人的擁戴。現在，他手下的人為了自保都把他賣了，時勢不如人，他理解，可他就是想不通為什麼敗得這麼快。

荊海波的聲音很平穩，帶著勝利者應有的自得：“老馬，今天氣神不怎麼樣啊，昨晚沒睡好？咳，怪只怪你太貪心。沒事兒，只要你在權轉讓協議上簽字，你過去做的所有事都一筆勾銷。”

客觀地講，荊海波的條件不可謂不人。權轉讓價格確實有點低，但還在可接的范圍。只是讓他賣出份，退出仟和，不追究其他，確實沒把他往思路。

可他終究是敗了。男人們熱衷于追逐權力，因為權力給予了他們社會地位，也刺激了腎上腺素。沒有了權力的中年男人，像是大的太監，見過了各種好東西，卻無能為力。荊海波的笑容讓他明白，自己以后就是放出宮的太監，而荊海波了權利至高無上的皇帝。

旁邊的羅霖輝也耷拉著腦袋。他這段時間配合審計，整個人瘦了相，但是眼神中還裝著不甘。

馬達拿起筆，緩緩地簽上字。羅霖輝也簽了，他倒是簽的快，還負著氣。

荊海波展一笑：“老馬，其實你不虧，這筆錢可以供你舒舒服服地過完后半輩子了。”

馬達不無諷刺：“那我還得多謝你高抬貴手咯！”

荊海波笑笑：“老馬，給你提個醒。你總認為自己識人最厲害，其實啊，你的那些心腹是不是心腹，還真得另說！”

這無疑似把尖刀刺了馬達的自尊心。“你什麼意思？我馬達別的沒什麼，跟我的兄弟可個個都是跟我鐵打的。”

他看向羅霖輝，羅霖輝點頭：“馬總，我羅霖輝不后悔跟你混。”

“老鐵嘛，對不對？”荊海波笑著撥通手機，“秉咸啊，過來送送你的老領導！”

馬達疑地看看羅霖輝，又看看荊海波。

很快，楊秉咸像只移的豬一樣，一搖一擺地進來，那樣子，跟無數次進馬達辦公室時一樣。只是這次他本沒看馬達，而是腆著笑看著荊海波。

馬達瞬間什麼都懂了。難怪自己做的假資料一下就被審計小組識穿，難怪自己的一舉一都被荊海波制衡，原來是出了啊。

馬達頓時火起，拿起煙灰缸扔到楊秉咸腳邊：“你這個吃里外的，原來是你出賣我！”

楊秉咸的臉立即變得寒：“馬總，我來仟和是打工的，又不是來立山頭的。”他又轉頭看向荊海波，臉上立即漾出春，“我做的一切都是以維護仟和發展為前提，不是圍繞著你馬達轉的。”

荊海波對楊秉咸此時的表現非常滿意。

馬達想起楊秉咸以前的哈狗樣，真是氣得胃痛。

羅霖輝拍桌子：“荊總，這種風使舵的人，以后也會出賣你。”

“他們只是跟著強者做選擇，這是聰明的生存理念，良禽擇木而棲嘛。秉咸，送他們出去吧。”荊海波此時心非常好，多年夙愿一朝得償，怎麼會不高興？他現在只想躺在躺椅上曬太，聽著音樂喝點小酒。

楊秉咸老實不客氣地對馬達羅霖輝兩人說：“走吧，兩位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