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殷緒說得最長的一番話，緩慢低，卻又震撼人心。他輕輕將手搭上的小腹，無比溫道，“想想看，那是多麼好。”

嘉抬眸看他黑暗中的廓，終于明白他忽然說到取名的意義，他想哄開心，告訴要想以后的好，而不是執著于眼前的焦慮。

他這麼用心。嘉眼眶發，抵著他的脖頸，低低嗯了一聲，“我不會再想那些不好的了。”

要想，他們的前路，沒有山河破碎，沒有生離死別，只有幸福和好。

有殷緒在旁，多麼幸福和好。

嘉在殷緒懷里，甜甜睡著。不料第二日，卻和殷緒發生了小小。

第86章 第 86 章

◎死亡遠不止如此◎

嘉漸漸覺到疲憊嗜睡, 早間起得遲了，殷緒早已離開瑾園去上朝。見春與知夏幫嘉換下寢，服侍著洗漱一番之后, 扶坐到銅鏡臺前。

“公主今日想梳什麼發髻？”見春拿著發梳，心地詢問著。

想到今日要去太傅府拜祭，嘉道，“梳莊重一些的吧, 一會兒的外, 也撿素凈的拿。”

恰好殷緒回來, 聞言道, “你要去太傅府？”

嘉轉看他，面詫異, 一時沒有回答，而是起走上前, 接過他手里拿著的帽, 遞給見春去安置, 同時問著, “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殷緒見穿得單薄, 的手，確認不涼，這才簡單道, “皇帝罷朝了。”文武百在奉天殿前的廣場上等了好半天, 連殿門都沒進就折返了。

他拿了短打去耳房換, 嘉立在原地, 思索著只怕是皇帝還因為端午夜宴的事心中煩悶, 不見臣工, 又或者有那高綰需要哄……不上朝也不提前通知, 讓大臣們白跑一趟；做事不得章法、因私廢公的模樣太過明顯了。

不大一會兒工夫，殷緒便出來了，又說回了原先的話題，“你懷著孕，便不必去拜祭太傅了。我替你去便好。”

嘉為難道，“可太傅是我的老師。”他不是什麼普通的朝臣，又因嘉改變命運的計劃而死。雖經過昨晚殷緒的開導，嘉已不會再愧疚自責，但為學生，還是想要去拜祭的。

顧嬤嬤端著準備好的奠儀進來，聽到兩人對話，亦勸道，“公主心意到了便好，你現在懷著孕，不是別的時候。何況靈柩氣重，可別沖撞了腹中胎兒。”

殷緒道，“正是。”他是不信什麼氣的，可為了嘉，他一一毫的危險都不想冒。

顧嬤嬤接著道，“咱們府上有駙馬去，已是禮周到，太傅一家能理解的。”

殷緒又道，“確實。”

見這兩人一搭一唱，嘉無奈極了，“好吧，我便不去了。”

于是見春和知夏復給嘉弄了一慵懶的裝扮。用膳時嘉手里拿著玉箸，又有些心事重重。

殷緒給喂了一勺羹，不贊同道，“說好了不心。”

嘉遲疑道，“魏蓉……”

殷緒挑眉，強勢盡顯，“的事我來管，你只需安心養胎便好。”

這人怎麼越來越霸道了。嘉無奈，“好吧，聽你的。”

吃過早膳，殷緒帶著奠儀，騎馬去了太傅府。太傅府里到掛滿白綢，才在門口，便能聽見哀怨的哭聲。

管家將他帶靈堂，魏家子孫滿堂，跪在靈堂兩側，魏蓉也跪在其中，一點皇后的架子都無。

殷緒走到太傅靈前，先自己敬了一炷香，又特意替嘉敬了一炷，一共拜了六拜。

而后他轉面對魏蓉父，單膝點地在他們跟前，方便和他們平視，“大人請節哀。”

“多謝將軍。”魏父哀痛致謝。

殷緒看向滿臉是淚的魏蓉。走進了嘉的命運，可又比上輩子的嘉幸運許多。只要能撐到陳昱的末日，就解了，不會被獻給敵軍，不會有國破家亡。

殷緒冷靜道，“公主殿下有話托微臣轉告娘娘，可否暫借一步？”

魏蓉眼淚，帶殷緒去了魏府庭院。

殷緒沒有廢話，只干脆道，“公主殿下托微臣告訴娘娘，保重，暫避鋒芒，或可破局。”

“暫避鋒芒”是指，從大講，魏蓉不要覺得自己是國母皇后的份，意圖勸諫陳昱、管束高綰，這樣只會吃力不討好；從小講，魏蓉也不要因為不甘和仇恨而針對高綰，否則更給自己招致災禍。若能自請廢去皇后稱號，搬去偏僻宮殿，便是再好不過。

這話當然不是嘉說的，只是殷緒借了的名義，一則陳昱表姐與未婚妻的份，說辭興許更有說服力；二者，他也是給嘉結一個善緣。

只是魏蓉剛剛婚，也沒有超前的眼，到底能不能聽進這句話，殷緒也不確定。但他能做的已經做了，嘉以外的人，并不能牽他的思緒。殷緒拱手，“話已帶到，微臣告退。”

魏蓉怔怔看著他走遠。

經過靈堂，殷緒又看了那懸掛的白幡一眼。他知道，死亡遠不止如此。

時間一日日過去，嘉終于會到了害喜的威力，開始頭暈乏力，沒有胃口，聞不得油腥味，嚴重時惡心嘔吐。

殷緒慣常面無表的一個人，心疼得愁眉苦臉，恨不得替嘉苦。

瑾園的水果都換了酸的，葡萄、青杏和酸梅了嘉心頭好。葳蕤軒的玉石桌凳都鋪上了的墊子，方便嘉隨時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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