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疼得無法想太多，嘉只在朦朧的思緒里，一會兒委屈于殷緒不在邊，一會兒又慶幸殷緒不在，不然他肯定心疼得難幾天。

初次生產都不會太快，顧嬤嬤給嘉喂了些甜湯，又讓嚼了一片人參提氣。好在雖然緩慢，生產的過程卻是順利的。

到了下半夜李氏熬得累了，被見春知夏勸了回去。顧嬤嬤仍神百倍地陪護著嘉。

黎明時分，雪霽天晴，伴隨著第一縷，殷劭呱呱墜地，發出嘹亮的哭聲。

穩婆將小嬰兒拭干凈，用襁褓小心包了起來，抱到嘉跟前，笑道，“恭喜公主殿下，是個胖小子呢！”

嘉力氣用盡，虛弱地說不出話來，只疲憊地一笑。顧嬤嬤熬了一夜，這時臉上才出疲態，給穩婆道了一聲謝，讓見春帶去領賞。

李氏早早起，匆匆過來，先看過嘉和小殷劭，見母子平安，臉上出笑意，安排昨晚守夜的人去休息。

“夫人，給父親，還有駙馬，去一封家書罷。”嘉昏昏睡，強撐著說道。

李氏憐地以指為梳，理好嘉的長發，聲道，“我省的，你休息罷。”

“再給太后報個信，不要驚他人。”嘉又低低說了一句，終于閉上了眼睛。

第95章 第 95 章

◎正文結局上◎

因為途中下雪, 殷緒正月十二才收到家書。進北奕境天氣更顯嚴寒，未免凍傷士兵，殷緒暫停進軍, 將大軍駐扎在邊關相鄰的三座城鎮，預備等二月天氣轉暖再行征戰。

十萬大軍停住不，吃喝是個問題，朝廷送來的糧草還是有的, 只是這會兒吃了, 以后打仗時可就了。于是殷緒想了兩個辦法, 第一個是派出一支騎兵, 前去搶奪北奕軍糧，順帶燒了他們的草料棉；第二個是帶將領們游說一些地主, 半買半借出了一些糧食，再讓士兵們找荒地種些土豆白菜之類還債——因為打仗, 邊關地區農村十室十空, 荒地很好找, 沃的貧瘠的都有。

收到家書的時候, 殷緒正帶著有經驗的老農教士兵們種地。

沈如海將信給殷緒, 殷緒面冷靜地拆開看了看，下一刻轉就走，連自己的頭盔都忘了拿。

回到城里, 殷緒角帶笑, 在城頭喝了一下午的酒。周凌風坐在墻上, 手拿橫笛, 吹了幾首歡快謠以示恭喜。

二月初八, 冰雪消融, 楊柳吐綠, 殷緒留下五百兵士照看農田，帶著大軍重新出發。宇文韜知他要來，不想北奕寸土有失，亦帥重整后的八萬兵馬嚴陣以待。

殷緒這邊將士神飽滿斗志昂揚，宇文韜那邊氣氛抑人馬凍。雖戰場轉移，殷緒再沒有前世的戰局可供參考，但他還有對北奕軍隊的極致了解。

三月十六，北奕徹底元氣大傷，再三提出議和。殷緒考慮到將士們離家已久，恐怕戰意渙散，糧草軍餉亦難支撐，而他的目的已基本達到，遂上報陳昱請求接議和。

三月二十四，陳昱議和的命令到達，殷緒率大軍回雁鳴關休整。

春爛漫，春風和煦，殷緒含笑將一封家書給平安，令他轉驛站。而后他凈自己的劍，上薛懷文，翁婿兩一起走進了殷烈的房間。

這一次共同出征，除了公事，殷緒從不與殷烈說話，薛懷文對他也十分疏冷。忽然被這兩人找上門來，殷烈莫名之余，到不同尋常的力。

誰也沒有率先開口，殷緒面無表地將手中寶劍放在桌上，“啪嗒”一聲，聽起來竟令人有些心驚。

“這次返京，我打算宮。”殷緒冷漠開口，說的話卻無意于平地驚雷。

薛懷文沒有多驚訝便接了這一決定，那種昏庸無道、殘害忠良、六親不認的皇帝，就該趕下位——雖他們在邊關打仗，但有家書來往；皇子謀逆被誅、皇后被廢這等事也是要昭告天下的，所以該知道的他們都知道。

殷烈卻是后背起了一層冷汗，他曾疑問這個逆子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說，到底是為了什麼，現在他明白了。他是要殺皇帝報仇！

其實這是對殷緒的一種誤解，他沒有經歷過殷緒所經歷的國破家亡，不知道殷緒此舉其實更為著萬千黎民。

不過殷緒也不在意。他仍是冷漠地，道，“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第一條，殺了我將功折罪，殷氏滿門被打上謀逆烙印；第二條，跟我一起。”

殷烈僵住了，他覺得就這樣漠然說著謀逆的殷緒有些可怕，卻又意識到，他說的是對的。

謀逆是誅九族的大罪，他這個親生父親、他其他的兒子、兒、妻妾，族親、姻親……全都不了干系。而陳昱剛經歷一場文臣叛，正是對此萬分忌諱的時候，即便他殺了殷緒將功折罪，最好的結果，也是貶為庶人、子孫后代再不能朝為——何況有一個致命麻煩橫亙在這條路上，那便是以他的能力，他本就殺不了殷緒，反而可能被對方反殺。薛懷文還在這呢!

所以他只有第二條路能選。兵權都在他們手上，這條路很容易。

從前年六月認出伏擊他的殷弘卻不聲，到如今手握重兵預備宮……出使北奕該不會也是他計劃中的一環罷？眼下帶薛懷文在此，必然也是為了給他施加力。而放在桌上的這把劍，是不是代表著一種威脅？

那這個逆子，到底麼多能忍，多麼冷酷，多麼工于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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