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笑的不聲:“還能找什麼人呢?給他添幾個小廝,再加幾個丫鬟,男人嘛,總是容易心,找個人在旁邊伺候著,知冷知熱,總歸要妥帖些。”
喬翎不懂再問:“如果我妹妹去莊子里休養,你就要給裴三郎納妾,找別的人照顧他,世子夫人——你是這個意思嗎?”
世子夫人險些被這話給嗆到嚨。
宅斗的髓就是似是而非、語還休,遮遮掩掩、含蓄雋永,不能這麼簡潔明了的講出來的,懂不懂啊越國公夫人!
世子夫人只能解釋:“我可沒這麼說,三郎答應過包家,不會納妾的。”
喬翎遂又問道:“也就是說,英國公府并不盛產背信棄諾的小人咯?”
世子夫人氣道:“什麼盛產……”
喬翎于是便將話說的更明白一些:“我想問的是,世子夫人你是那種背信棄諾的小人嗎?”
世子夫人冷笑一聲:“那話是三郎自己應承的,可不是我應承的,越國公夫人想用這話來我,怕是用錯了對象!”
喬翎于是修改了一下,繼而問:“雖然裴三郎應承了,但是世子夫人并沒有應承,也無法保證不會用母親的威權來制裴三郎違背諾言,是這個意思嗎?”
世子夫人幾乎是一路被進了墻角。
知這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否定。
可偏又不甘心。
不用納妾這樁引子來恫嚇著包氏,以后自己這個婆母還怎麼拿?
如若此時給予了否定的答案,以后再提這茬兒,可就是自打了!
世子夫人只能說:“這是我們裴家的事,是我跟犬子之間的事,只怕就無需越國公夫人心了吧?”
喬翎覷一眼包大娘子臉上的神,微微一笑,并不接這一茬兒,轉而道:“世子夫人先前說,我妹妹同裴六太太有些小小的不和,敢問都是些什麼樣的不和呢?要是有不懂事的地方,無需勞夫人,我來教訓!”
世子夫人淡淡道:“妯娌之間的細碎小事,拌幾句,有什麼稀奇的?越國公夫人無謂小題大做的。”
喬翎同樣淡了神,下頜抬起,架子看起來比世子夫人來的還要高了:“就在方才,當著我們娘家人的面,很賤的裴六太太就當眾我妹妹的傷口,怎麼,世子夫人作為婆母,也作為那小娘子的祖母,便不覺得有任何不妥嗎?”
世子夫人默然幾瞬,終于道:“晚些時候我去說。”
喬翎得理不饒人:“既然如此,先前世子夫人是做什麼去了呢?可別跟我說今天是很賤的裴六太太第一回說這種話。”
世子夫人強忍著不耐道:“六郎媳婦就是上快了一點,沒什麼壞心的,幾句閑話,三郎媳婦自己都沒說什麼,越國公夫人倒是糾纏不清了呢……”
喬翎覷著,很清脆的了聲:“老賤人!”
世子夫人然變:“你說什麼?”
喬翎假模假樣的一捂,悻悻然道:“我就是快了點,沒什麼壞心的……”
世子夫人盛怒不已:“你方才罵我!”
喬翎面茫然:“啊?我罵你什麼了?”
“你罵我——”
世子夫人為之語滯,氣急敗壞起來。
拍案而起:“越國公夫人,你是故意要來生事的!”
喬翎道:“我不是,我沒有!這都是你自己說的,跟我無關!”
只是還沒等世子夫人再度開口,就開腔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明知道自己兒子娶妻時許出去什麼樣的承諾,卻還是故意踩著線去掐兒媳婦的脖子,怎麼不算是一種迥異于裴六太太的賤人呢?”
“不過我也懂,不能用德行使人敬服的婆婆都是這樣的,只會上躥下跳、擺弄是非,拿著當令箭,還覺得自己超有本事、手腕極強,厲害的不得了呢~”
世子夫人臉上漲得發紫,活像是個爛了的茄子。
素日里兒媳婦們奉承慣了,即便跟同輩的幾個妯娌打機鋒,言辭也是含蓄微妙的,哪有跟越國公夫人一樣真刀真槍、直來直去的?!
一時語滯,而喬翎可還有別的話要說呢!
“我真的不明白,兒媳婦難,對你有什麼好呢?我妹妹既沒有得罪你,也沒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你為什麼非得想著去拿一下,再拿一下啊?這麼想辦法找個泥塑場上班啊,既能個夠,還能賺幾個錢買碗漿糊,堵一堵你那張討厭的!”
“還有那位很賤的裴六太太,跟你一樣,也迷的不得了——管好自己家的事不嗎,嘚吧嘚吧別人房里的事干什麼?給你這個婆婆當馬前卒,當好了你還能再給發個丈夫嗎?!”
“我,我不能用德行使兒媳婦敬服……”
世子夫人著氣,斷斷續續道:“你居然還好意思說我?”
喬翎奇道:“我為什麼不好意思說你?!”
世子夫人深吸口氣,勉強平復住心頭劇烈燃燒的怒火,同時譏誚道:“誰不知道你們越國公府婆媳倆當初鬧出來的事?聽說越國公夫人連婆婆給的見面禮都給拉出去賣了呢……”
“你也配跟我婆婆比?我呸!”
喬翎當時便叉起腰來,氣勢洶洶道:“我婆婆就是上爽利了一點,秉跟你可不是一回事,通達理,事周全,我們是不打不相識,關系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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