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州似乎話里有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他說這話時茶里茶氣的,跟他以往那種雷厲風行的風格大相徑庭。
連語氣重也夾雜著一子質問的味道。
而質問中,帶了點鼻音,莫名地增添了一種委屈。
聽得梁皓渺也是一愣。
兩個男人短暫的對視之后,梁皓渺撓了撓頭,解釋道:“不是阿州,這件事說到底我們神外科也牽連其中,我這不是想著早一點查清楚,也有利于我們兩個科室的團結嘛。”
紀云州收回目,輕咳一聲后,又恢復先前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緩緩道:“梁醫生想的不錯,但沈醫生不久前已經跟我明說了,他們麻醉科的事,不勞我們心。”
他說這話時輕飄飄的瞥了我一眼,眼神中滿是不屑。
我這才聯想到昨天在他辦公室怒懟他的場景,也難怪從剛才查房時他就一副別人欠他巨額借款的模樣,原來是記仇在。
我想著彼此之間的上下級關系,也就沒接這個話。
倒是梁皓渺好心圓場道:“沈醫生肯定也是替你考慮,這不是不想給你添麻……”
最后一個字梁皓渺還沒說出口,就被紀云州的眼神給按住了,下一刻,男人厲聲道:“你要以為這一次能和平解決你們就暗自慶幸,這一次你們幸運,遇到了好說話的病人和家屬,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京協的病房每天要接待多從全國各地趕來的患者,誰能保證每一個都這麼好說話?還不知道引以為戒?”
我被這一席話訓的抬不起頭來。
的確,這一次如果不是唐太太格溫順,只怕事到現在還難了結。
在這一點上,我是認同紀云州的說法的。
“還有,”紀云州忽然話鋒一轉,嘲諷道:“個別醫生不要以為自己會耍點小聰明就沾沾自喜,人家只是不揭穿你罷了。”
我越聽這話越覺得不對勁,視線落在紀云州臉上時,只見他目微微上移,最后停在了我額頭上。
我只覺得心口一驚,慌張的避開了他的視線。
居然,被紀云州看穿了。
但到底,我跟梁皓渺還是沒有從紀云州的里得到匿名舉報信的相關進度,我想著這事兒也不能急,索就耐心地等著。
然而快到下班點時,護士長卻匆匆趕過來,一臉著急道:“小沈啊,你看到帖子沒?”
我一頭霧水:“什麼帖子?”
護士長神凝重的掏出手機,簡單的翻了兩下后,迅速的遞到我面前,沒好氣道:“你自己看吧。”
右眼皮突突的跳了兩下,我接過手機,快速的瀏覽之后,頓時無語至極。
是一則匿名。
發帖人表示某麻醉科實習生靠著神的后臺來到京協,又靠著這個后臺拿到了各種表現的機會,以至于目前在所有實習生表現中名列前茅。
某麻醉實習生被標位小S,而這位神的后臺則被發帖人猜測是我的某個大齡上司,雖然沒有明確表示兩人之間存在不正當關系,但共同出差,多次在會上鼓勵等詞眼紛紛按時兩人之間存在不正當易。
跟我在食堂里吃的瓜如出一轍。
原本我以為這種八卦聽聽就好,但是我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人把它寫了一千多字的小作文,其中不乏績優秀,長相出眾等種種暗示的詞眼,就差對我點名道姓了。
這帖子一出,不人就在底下評論,自然有人聯系到了照片事件,還有人說出了跟患者大打出手一事,以及先前的困難氣道管實習視頻等等,最離譜的是,竟然有人猜測氣道管視頻是我有意為之,就是為了我日后的升遷做準備……
一時間我了眾矢之的,心機,不要臉等難聽的字眼也出現在評論區,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這會兒我不是技有問題了,而是人品和作風有問題。
有人在帖子底下@京協領導,讓他們嚴謹查,給所有人一個代。
“你說這什麼事啊,”護士長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小聲道:“葉主任看了帖子之后氣的要提前退休,簡直不可理喻。”
“可不是嘛,我帶了那麼多實習生,怎麼就你一個沈弦月事兒這麼多呢?”廖黑臉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我們后,懊惱道:“早知如此,我說什麼都要拒絕葉主任,這下好了,連帶我也沾著一屎。”
“廖醫生你先消消氣,院里不是已經在查了嘛,小沈也……”
“得得得,你也別說了,小沈啊,要我看你先請兩天假,回家避避風頭,等結果出來了再回醫院,好不好?”
我看著廖黑臉跟打發花子似的模樣,頓時心灰意冷:“廖醫生,我這麼請假了,跟逃兵有什麼區別?”
廖黑臉瞪大雙眼,不悅道:“你不請假行嗎?麻醉科因為你今天多了多面孔來參觀,怎麼,你想讓我們科室為園啊?”
我心里是委屈的,可轉念一想,事已經發生了,如果我繼續留在崗位上,只會讓話題無限放大,這當然不是我最害怕的,我最擔心的是這件事會傳到婆家耳中,到時又免不了一場腥風雨。
于是我妥協道:“好,我請假。”
離開醫院時已是日落時分,我郁悶的坐在地鐵上,越想也不是滋味,再一次打開帖子時,這才發現發帖已經被管理者給鎖住了。
有人新開嘲諷:“看來這個小沈背景很深啊,上次我們在群里討論照片的事,管理員就給我們言了,沒想到在帖子下多說了兩句,竟直接鎖帖,關系戶了不起了不起啊。”
底下又有評論:“估計沒賣力。”
順帶一個翻白眼的表。
我氣到手抖,心口麻麻的疼。
只可惜這位發帖人是匿名的,不然我真的要找他理論一番。
左一個實習生又一個名列前茅,難道這個發帖人跟寫匿名舉報信的是同一人?
我越想越混,太突突的疼,好不容熬到了站,手機卻突兀的響了起來——婆婆的電話。
一時間我如遭雷擊,想到帖子上那些污言穢語,心口像是墜著一塊大石,沉甸甸的。
我戰戰兢兢的按了接聽。
“來老宅,現在。”
沒等我回應,婆婆已經掐了線。
語氣很不好。
婆婆在京港的耳目很多,如果我沒猜錯,應該已經看到帖子容了。
是禍躲不過,我深吸一口氣,招了一輛出租車前往老宅。
出乎意料的是,當我出現在老宅正廳時,這才發現不僅僅是公婆在,劉士竟然也在。
三個人都沉著臉,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見我進來,一雙雙眼睛過來,我看到了震怒,不滿還有質疑。
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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