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我替”讓全場短暫的安靜了兩秒,隨即同事們發出了此起彼伏是唏噓聲,站在斜對面的莊薔繼續起哄:“不是梁醫生啊,想替酒也得有份啊,怎麼也得看看人家沈醫生同意不同意哦。”
莊薔這話問的曖昧,頓時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但對我而言,卻不好回答。
不同意梁皓渺替酒,那是拂了他的一片好意,可當眾同意的話,又容易讓大家誤解我們的關系,更何況我名義上的丈夫紀云州就坐在斜對面。
我思忖片刻,只能搬出傷一事搪塞:“上午雪時蹭了一下,救助站送來了消炎藥,梁醫生開玩笑呢,大家別放在心上。”
護士長聽到這話馬上投來了一個關切的目,問:“哪里傷了?嚴重嗎?”
我輕描淡寫道:“就蹭了點皮。”
“小梁你這護花使者當的不稱職啊,”護士長笑著調侃,“等會你自罰一杯。”
梁皓渺漫不經心的看了對面一眼,又看看我,無奈道:“行,聽黃老師的。”
這個話題才算揭過去。
但畢竟是兩部門的團建聚會,沒一會,大伙兒便開始整節目,其中莊薔提出的“隨機取男同事回答關于理想型”的游戲呼聲最高,而游戲規則也很簡單,就是每四人一組,空后回答主持人提出的問題,答案相同的兩人獲得積分,三局兩勝。
我腳上有傷,再加上還得吃紀云州和鄭欣然的狗糧,本沒參與游戲的心,但有時候你越是不想做的事,就偏偏會落在你頭上。
這不,一組簽之后,我,紀云州,梁皓渺還有鄭欣然竟然非常巧合的到了一起。
作為游戲發起人的莊薔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笑著說:“既然如此,就從紀醫生這一組開始吧。”
我心里雖然不愿,面上還是敷衍著。
而紀云州因為份地位的緣故,又和鄭欣然一起被拉到了這種假裝的游戲里,自然是滿足了大家的八卦,這不,游戲剛開始,就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
“第一個問題,請問你們最期待的第一次約會地點在哪里?”莊薔耐著子念題,說:“請四位用手機把答案寫出來。”
我看著坐在對面的紀云州,心里面頓時酸一片。
算起來,我跟紀云州領證已經整整三年了,但我們似乎還沒有過一次正式的約會。
他對我最上頭的那會,我也想過拉著他去醫學院的人工湖走一走,但鑒于我們兩人的保關系,我最終沒說出口。
后來,他忙,忙的沒日沒夜,我在想提約會時,我們之間早已經變了味。
我們是名義上的夫妻,但卻一次正式的約會都沒有。
可笑的。
“時間到,”莊薔的大嗓門拉回了我的思緒,“請四位將寫好答案的手機擺放好,我跟廖老師一起查看答案。”
寫了答案的手機剛遞過去沒多久,莊薔就發出了一聲驚嘆:“哇,這默契度,真是絕了啊。”
小于一臉好奇:“什麼默契?”
“鄭醫生最期待的第一次約會地點寫的是住,”莊薔看著鄭欣然,又看看紀云州,開心道:“而紀醫生只寫了兩個字,家中。”
此言一出,鄭欣然立馬捂住,驚訝地看向紀云州,眼睛里是毫不掩飾的驚喜。
確實默契的,他們兩。
我在心里默默地說,又聽到小于問:“那沈醫生和梁醫生的答案是什麼?”
“小沈期待的是醫學院的人工湖,”廖黑臉念著我的答案,又話鋒一轉道:“小梁是覺得,只要有在哪里都行。”
小于馬上打趣道:“看來梁醫生要去醫學院的人工湖咯。”
我馬上制止:“別鬧,玩游戲呢。”
這時莊薔又開始了第二個問題:“對于另一半理想的求婚方式是?”
聽到求婚二字,我頓時哭笑不得。
對我這種已婚卻沒有任何形式求婚的人來說等于直接給了一掌。
好像在告訴我,我跟紀云州的開始,實在是太過潦草——婚前協議簽過字后,他去學校附近的手工店隨意選了一對對戒,就草草了事了。
只是當時我對他濾鏡太重,到現在還寶貝似的收藏著那一枚戒指,卻從來沒正式的想一想真正的求婚是什麼樣的。
別的我不求,但我想,至得在老沈,劉士以及雙方親友的見證下才算合格吧?
“好了,時間又到了,讓我們先看看鄭醫生的答案,”莊薔拿起手機,念叨道:“浪漫的旅行中求婚。”
“那我來看看紀醫生的答案吧,”廖黑臉也加八卦行列,“阿那亞的神圣教堂里。”
“喲,一個旅行,一個去阿那亞,看來兩位可以結伴出行了。”
聽到莊薔調侃的鄭欣然小臉通紅:“不許開云州師兄的玩笑奧。”
雖說是替紀云州說話,但小姑娘的眼尾一片,把的純真和怯演繹到了極致。
“廖醫生,看看小沈和小梁都寫了什麼。”
問話的是護士長,在的提醒下,大家才從紀云州和鄭欣然的八卦里走出來,但接著,我們便聽到了廖黑臉嘆聲:“哇,小沈和小梁的答案一樣耶。”
原來,梁皓渺也寫的是在親友的見證下。
護士長見狀調侃道:“默契很足嘛。”
我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瞄了梁皓渺一眼,見他正勾著角看向我,不知為何,心口突然了一拍。
“最后一個問題是,最不能接的伴特質是什麼?”
這個問題倒是有點兒出乎我的意料。
如果說前面兩個問題是關于兩人之間的共同,那麼這一點將直接指出最不能接的伴缺點。
我掀了掀眼皮,不自覺的看向對面,不料竟撞上了紀云州的那雙黑眸,短暫的視線換后,只見男人眉頭微皺,出了不易察覺的一抹厭煩。
我也迅速的收回視線,在手機上寫下了“出軌”二字。
“三局兩勝,方才第一局是紀醫生和鄭醫生的默契度高,第二局則是梁醫生和沈醫生的答案一致,那麼最后這一局將非常關鍵……”莊薔故意賣起了關子,視線落在我們四人上,拉長聲音道:“下面,將由廖老師來公布結果。”
廖黑臉拿起手機,分別看了四個答案之后,眼睛瞪的圓圓的,大吃一驚道:“哇,這是怎麼回事?”
護士長馬上接話:“難道沒一個相同的?”
“不不不,”廖黑臉解釋道,“小梁和小沈的答案都是出軌,而紀主任和鄭醫生的答案,竟都是說謊。”
等于打了個平手。
這確實讓人始料未及的。
等于沒有分出勝負。
莊薔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撓了撓頭,無奈道:“既然如此,我只能加試一題了,你們覺得,對方送什麼禮才能送到你的心坎上?”
禮。
想到我們結婚這三年,關于紀云州的事,我事事放在第一位,事事親力親為,在我看來,這就是對一個人最上心的方式。
但我猜,紀云州應該不這麼想,只是我也好奇,像他這樣的人,到底得送什麼禮,才能真正的送到他的心坎上?
一分鐘后,莊薔開始揭答案,我寫的是親手制作,梁皓渺寫的是一頓味,而鄭欣然寫的是屬于兩個人的家,最后,大家把好奇心都放到了紀云州給的答案上。
廖黑臉拿起手機,激道:“讓我們來看看,紀醫生寫的是什麼——哇,就一個字,家。”
家。
紀云州想要對方送的,居然是一個家。
呵,這在某種程度上,可不就跟鄭欣然的答案一致了嘛。
再想想他再海棠花園里給買的那套房子。
或許在他看來,那就是家吧。
而景園寸土寸金的大平層,不過是他短暫停留的旅館罷了。
游戲結果顯而易見。
紀云州和鄭欣然贏了。
獎品是景區提供的款雪手套,鄭欣然激拿到手時,當著大家的面第一時間讓紀云州試了試。
火鍋的熱氣氤氳在整個房間里,我只覺得有些悶,拖著紅腫的腳踝,悄悄地退了出去。
走廊外,是紫云山漫天的白雪,在月的照耀下泛著一層銀白,在這樣漆黑的深夜里,顯得尤為刺眼。
刺的我眼睛疼。
鼻頭也跟著酸了起來。
看我,明明只是一場游戲,但我偏偏較了真。
四道題啊,莊薔只出了四道題,明明也只有四道題,可我跟紀云州,竟然沒有一道題的答案是相似的。
八年,我跟在他后八年,我自詡我們之間是存在一點默契的,但這四道題,卻像是一個又一個的掌扇在我臉上,告訴我我跟紀云州之間,還不如一個與他認識不足兩個月的小姑娘默契度高。
實在是可笑。
“沈醫生真是好雅興。”
突兀的嗓音落在我耳邊,我轉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步之外的紀云州。
男人半張臉掩藏在黑暗里,約間能看到繃的下頜線條,以及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
“有事?”
紀云州上前一步,視線落在我臉上,奚落道:“沈醫生跟梁醫生的默契,真是越來越足了。”
我早該猜到他口中沒有好話,便回諷道:“紀醫生過獎,跟你和鄭醫生之間的默契度比,還差了一大截。”
男人輕嗤一聲,抬了抬眼皮道:“當然,畢竟我們最接不了的,就是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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