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宅出來，坐上回清河灣的車。

司機開車，桑鹿和封硯都坐在后座。

桑鹿靜靜看著窗外。

思緒紛。

一直回想封逸說過的話。

——“只有大哥有直升機駕駛證……”

——“彩繪是我噴的，全世界獨一無二……”

線抿直，口發堵。

幾乎已經可以確定。

預知夢中失事的飛機就是老宅草坪上停著的那架。

模糊不清的部分逐漸清晰。

一切畫面正在指向一種可能——

不確定是哪一年的七月份，封硯駕駛這架直升機，遭遇了空難。

思緒出神之際，的手忽然被人牽過去。

封硯偏過頭，嗓音淡淡的：“累了？”

話最多最的人突然變得安靜沉默。

他看出來的反常。

桑鹿回視他，眸還有些發懵：“不累。”

可這番話好像不足以讓男人相信。

也可能在他心中本就是力不太行的形象。

封硯手臂攬過來，把的頭輕輕按到他肩膀上。

“睡一下，到了我你。”

封硯語氣平靜，順手按下車隔板按鈕。

車廂被一分為二，嘈雜車流聲減弱。

桑鹿就這麼被他有力的手臂圈在了懷里。

他肩膀很寬，頭靠在上面，出乎意料的舒適。

很奇怪。

本來沒覺得累的桑鹿，漸漸就卸下了力氣。

下意識合上眼睛。

車安靜，溫度適宜。

邊暫時充當枕頭的男人也很可靠。

穩穩的，一不。

很適合休息的環境。

桑鹿眼睛閉了一路。

腦中卻一刻也沒有停下。

預知夢中的畫面和剛才見到的畫面不斷疊出現。

垂在側的手越攥越。

……

回到清河灣。

桑鹿徑直去了浴室。

把自己泡在浴缸里。

整理線索，理清頭緒。

趴在浴缸邊緣，手臂枕著下，認真看著手機。

屏幕上。

搜索詞條：

【直升機墜毀事故常見原因？】

答案彈出，麻麻。

機械故障，作失誤，天氣因素……

都是有可能導致墜機的原因。

眉頭鎖，再次輸問題：

【直升機墜毀生還幾率？】

彈出的前幾條里，一行文字赫然在目——如果發生飛機機炸，生還可能趨近于零。

桑鹿瞳孔一。

想到夢中滾滾濃煙，心臟像被一雙手住，表越來越沉重。

水面蒸汽緩緩上升。

桑鹿到呼吸憋悶。

擰眉起，帶嘩啦一陣水聲。

機械地干，換上睡。

從浴室出來，封硯進去。

浴室傳來淅淅瀝瀝水聲，桑鹿坐在沙發邊發呆。

滿腦子都在想，要如何不突兀地阻止那場空難發生。

如今既然已經知道飛機是哪一架，應該有更聰明的辦法才對。

不知道坐著想了多久。

當桑鹿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洗完澡直接就出來了，把護步驟忘得一干二凈。

腦袋還是懵的，直接過去推開了浴室門。

里面沒有水聲，令忘記里面還有人。

門。

封硯剛穿上浴袍，腰帶隨手一系，抬眸就撞上了桑鹿微怔的視線。

四目相對。

桑鹿表一頓。

無措地眨了兩下眼睛。

面前男人高大拔，影子被浴室燈下拉得很長，浴袍松松垮垮罩著，還沒攏，實流暢的腹線條著蓬的力量。

頭發半不干搭在眉眼之上，呈現和白天不一樣的順狀態，讓那張冷冽面孔變得溫和起來。

視線在水汽彌漫的空氣中相撞。

桑鹿一頓，看了眼他后的洗手臺：

“我忘了拿發繩，忘了面霜……”

封硯順著視線低眸看去，冷白修長的手指拿起發圈，遞給。

潤溫熱的水汽一并向這邊流過來。

桑鹿淡定地站在鏡子前，三兩下把長發扎丸子，快速好面霜。

整個過程中，封硯一直沒挪腳步，視線靜靜落在上。

封硯眸掠過一抹疑。

不對勁。

的反常太過明顯，從老宅出來就魂不守舍。

他本以為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會好。

眼下來看，明顯不是。

男人眸漸深。

不管在因為什麼而出神。

他現在只想把的注意力從別的事上拉出來。

桑鹿好面霜，腳步一轉，邁出浴室。

沒走幾步，胳膊被一只寬厚大掌圈住，拉了回去。

還沒等反應過來，腰間被一力道托起，坐到洗手臺上。

燈下，桑鹿錯愕眼神懵懵的，亮晶晶。

桑鹿：“……嗯？唔——”

封硯沉默住下，直接吻了上來。

他上潤清冽的氣息鉆進鼻腔。

瞪大了眼睛。

這個吻淺嘗輒止。

仿佛只是為了趕走的壞心，搶奪的心神。

封硯移開瓣，手臂撐在兩側，微微前傾。

一雙漆黑冷冽的眸子近在咫尺，就這麼盯著看。

毫不掩飾眼底的探究，占有。

“一直心不在焉，在想什麼？”他突然問。

對上他銳利眼眸，桑鹿慌了一下。

見到他瞳仁中倒映出的自己。

桑鹿心里越來越慌。

不想騙人。

不想胡扯。

口干舌燥，抿了抿。

邊還殘留著他剛才親時，從他短發滴落下來的水珠。

關系都到這一步了。

千想萬想，要不干脆……

“你有直升機駕駛證？”

桑鹿眼神堅定了一瞬，干脆直白地問。

封硯聞言微頓，“嗯，有。”

桑鹿：“我剛剛聽封逸說，你偶爾會開直升機飛幾圈，是麼？”

封硯眉宇間掠過一縷明顯的困。

明明是他先問為什麼心不在焉，怎麼現在他變了回答問題的那一個。

他探究地看著的眼睛，點了點頭。

剛打算說些什麼，桑鹿清朗悅耳的聲音一串一串飄到他耳朵。

“很不安全，真的很不安全，你知不知道，去年航空事故遇難人數驟升……”

“一旦遇到什麼突發狀況，生還幾率非常非常低。”

“而且，本無法預估會發生什麼突發狀況，天氣因素有可能，一只小鳥撞上去都有可能。”

“民航客機至還能有機組人員維持秩序，急避難，你一個人開直升機出去，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

看著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封硯眸越來越深。

一直都知道很能說。

可今天明顯不一樣。

眼神中多了他從沒見過的急切，焦慮。

難道，從老宅出來就一直心不在焉，是因為看到那架直升機？

然后自顧自地浮想聯翩，擔心他會遇到危險？

這個念頭冒出來，封硯腔猛烈震了幾下，心口驀地涌起一陣滾燙。

他迫人視線直直鎖住：

“你在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