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是安然親自下樓。
穿著厚外套,圍著圍巾,肚子已經很明顯了。
“你不該來!”開口。
Mark輕輕一笑,把袋子遞給:“今天超市打折,我怕你來不及去!”
接過,沒說謝謝,也沒讓他進來,只是站在門口,頓了幾秒后問:
“你什麼時候走?”
Mark神微怔:“你想我走?”
安然抬眼,認真地看他:“你別為我留在這里!”
“我不想你浪費太久!”
Mark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笑了一下,笑得很輕:“我沒有浪費!”
“我看到你每天越來越好,我覺得值!”
“就算你不回頭,也沒關系!”
“我只想你知道,等你愿意停下來的時候,我還在!”
“就算你不回頭,哪怕你往前走到天涯,我也會把你一路送到!”
安然眼眶忽然有點發。
低下頭:“你該找個更好的人!”
Mark搖頭:“安然,你不欠任何人!”
“你不需要干干凈凈,也不需要恢復誰喜歡的樣子!”
“你就是你!”
“你已經足夠好了!”
“是你不肯相信而已!”
安然心口微微發,忽然有些想哭。
但忍住了。
輕聲說:“我會努力為我自己!”
“但我不能你!”
“我沒有那種力氣了!”
Mark點頭:“我知道!”
“那我幫你守著!”
“哪怕我從頭到尾只能是一個旁觀者!”
“我也不想放棄你!”
說完,他轉離開。
步子一如既往的堅定,不急不緩。
安然站在門口,看著他走遠,整個人靠著門慢慢蹲下去,抱著肚子,眼淚一點一點落下來。
知道自己狠。
可必須狠。
不能讓任何人,再因為傷。
哪怕那個男人,從未讓失。
也不敢再信。
……
而遠在C市的傅衍慈,看著電腦屏幕上的那張照片,指尖輕輕挲那張悉的面龐。
是安然的工作室對外發布的新產品預告圖。
的風格更了,線條不再那麼張揚,但多了一份深藏不的鋒芒。
在長。
“傅先生!”助理低聲站在門口:“您要不要考慮聯系一次?”
傅衍慈沒有回頭,只是低聲道:“不愿意見我!”
“我不會!”
“我已經錯過一次!”
“我這輩子—只求平安!”
他說完,將電腦合上,站在窗邊,看著天邊漸漸暗下來的線,心中一點一點沉沒。
他知道,不屬于他了。
但他也知道,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M國的初冬終于落下了第一場雪。
窗外的樹枝被雪覆住了一層薄霜,街道也褪去了往日的喧囂,安靜得仿佛整個城市都在屏息。
安然站在工作室三樓的窗邊,手里捧著一杯熱牛,著雪花飄落,腦海中卻全是回憶。
快要臨盆了,醫生估算最多還有一個月。
肚子大得幾乎連自己原本的作都做不了,背痛、失眠、偶爾的輕微筋,時不時讓在夜里清醒到天亮。
但什麼都不說。
工作室的運轉仍舊井井有條,所有項目依舊在計劃進行,甚至還臨時增開了一個珠寶副線。
專門面向孕產期、哺r期,去為那些于敏.期、心理極度疲憊的設計一套真正“為們考慮”的飾品。
這是一直想做的。
因為自己就是最直接的驗者。
發現,市面上大多數設計還是為了“讓變得更”,卻極有設計是為了“讓更安心”。
不想做漂亮的外殼,要做支撐的盔甲。
坐回辦公椅上,翻開草稿本。
今天在畫一枚手鐲,外形是一串連續的波紋,中心嵌著一顆溫潤不的白貝母石。
想了好久,這組系列最終定名為—《骨》。
意思是,看起來脆弱、.,卻能支撐整個的骨架。
畫著畫著,忽然手指一頓,肚子一,疼得冷汗冒出。
但沒有人。
扶著桌邊緩緩站起,深呼吸,坐在靠背椅上,把雙抬高,緩緩按肚子兩側,等那陣繃過去。
已經習慣了這種疼。
醫生說質瘦,肚子撐得快,假宮會比普通孕婦更早、更頻繁。
連醫院都不想去,除非到最后一刻。
不想為別人眼里“需要照顧的弱者”。
要孩子出生那一刻,看到的是母親堅強的背影,而不是癱在病床上哭得崩潰的人。
手機響了一下。
拿起,是Mark發來的消息。
【今天下雪,晚上別一個人開車,我過去接你!】
盯著這句話看了很久,最終只回了一句:
【不用。
雪不大,我不會出門!】
很清楚他的心。
也知道自己已經殘忍得有些過分。
但不能接一份給不起回應的。
靠著椅背,閉上眼,腦子卻在翻滾過去的記憶。
三年前的那個冬天,也這麼著雪。
那時候滿心歡喜地給傅衍慈買了生日禮,是熬夜畫的設計圖,用自己第一筆工資找人打的樣。
站在診所門外,手里捧著熱茶,凍得臉發紅,整整等了兩個小時。
他出來的那一刻,笑著迎上去,他卻說:“你以后不用來了!”
不懂,問為什麼。
他卻只是淡淡說:“我不想你再打擾我!”
那天回家,一個人把那杯茶喝完,然后睡了兩天。
沒有哭,沒有鬧,只是覺得,心里空了一塊。
后來,才知道,那段時間,他邊出現了柳含煙。
再后來,失去了信任,失去了孩子的父親,失去了尊嚴,也失去了自己。
現在拼了命地爬回來,是為了找回那個曾經明明可以驕傲活著的自己。
不是為了誰。
而是為了再也不想低頭的那份倔強。
……
C市,傅衍慈的別墅,壁爐前火焰微燃,他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那枚燒黑的戒指。
那是曾答應嫁給他后,他親手為定制的。
現在,它連形狀都不完整。
他最近經常夢見。
夢里的沒懷孕,還是以前那副模樣,笑得很甜,會沖他撒,他“阿衍”。
夢里回來了,還會說:“你看,我就知道你會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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