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掌聲雷，安然微微一笑，眼神沉穩，角不挑不揚，卻芒萬丈。

傅衍慈看著這畫面，目鎖，嚨像是哽著什麼，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他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了這樣沉默地看著。

看發，看被世界擁抱，看再也不需要他。

他后悔。

這是他無數個夜晚一遍遍告訴自己，卻永遠沒能挽回的事。

他也自知，過去他做下的種種，早已徹底摧毀了對他的信任。

現在的他，只能遠遠看著。

在看不見的地方，安排人守護，暗中布防，清除潛在的威脅。

他甚至連一句問候都不敢主發出去。

怕打擾。

怕再讓多一分不安。

屏幕上，安然下臺的一瞬間，沖臺下某個方向笑了一下，那笑容溫和得讓人心痛。

傅衍慈低頭，手捂住眼睛，指尖在眉心，嚨里發出一聲極低的嘆息。

助理敲門進來，見他神落寞，猶豫了幾秒，還是開口了。

“傅先生，安然小姐今晚安全回酒店，一切如常。苗苗也很平安。”

傅衍慈點頭，聲音低沉而沙啞：“繼續盯著。”

“嗯，我們的人已經換了崗，三小時一班，暗線留守，沒問題。”

助理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我們查到，胡金華在東歐那邊開始活了，有人看見在會見地下渠道的人。”

傅衍慈眼神瞬間冷了下來：“立刻派人過去，把每一個接的人份查清。”

“還有，黎那邊的安保，不準出任何紕。”

助理點頭：“明白。”

門關上之后，傅衍慈靠在椅子上，頭仰得高高的，眼睛里卻什麼都看不到。

黎的夜風漸漸停了。

安然重新披上大，站在臺，看著遠亮著微的鐵塔。

腦子里仍舊想著那幾條消息，想起傅衍慈的名字，心口就會痛一下。

他曾經是最的人。

是拼命想靠近的，是沉溺得毫無保留的全部。

可也是他，用親手編織的謊言和冷漠，把摔得碎骨。

可以原諒他曾經的緒障礙，原諒他不懂得一個人。

但無法原諒自己當時那麼卑微的。

現在的，已經走出了深淵，已經站在了世界中心。

不再是為了任何人而活。

只為自己，也為懷里這個孩子。

屋里傳來苗苗翻的聲音。

立刻回走過去，蹲在床邊，小家伙著眼睛坐了起來。

“媽媽……你剛剛去哪了？”

安然輕輕抱住他，溫地笑：“媽媽去臺吹了會風。”

“冷嗎？”苗苗趴在懷里，小手著的脖子。

“不冷，因為你在。”安然親了親他：“寶貝快睡覺，明天還要去盧浮宮哦。”

苗苗眼睛一亮，立刻躺下，著的手：“媽媽也要一起。”

“當然。”

躺到他邊，小家伙很快又沉沉睡去。

安然著他，腦海里浮現出無數過往的畫面—

從夜里一個人抱著孕肚痛哭，到醫院獨自簽字生產。

從一個人帶著孩子搬進出租屋，到現在站上國際舞臺。

一路走來，每一步都刻著的堅持和忍。

閉上眼，在心里對自己說：

這就是你要的生活。

無論再難，再累。

都值得。

黎的夜徹底靜了下來。

和苗苗沉沉睡。

而遠在龍國的傅衍慈，坐在辦公室里，看著的照片一遍遍放大又小。

他說不出口的思念，只能藏在無數次刷新網頁的指尖里。

心如刀絞。

卻只能沉默。

因為他知道。

他已經，回不去了。

清晨的黎天微亮，窗外一場綿綿細雨剛剛停下，從云層后出來，落在玻璃窗上，朦朦朧朧的。

安然醒來時，苗苗還在沉睡，小小的一團，抱著他的熊玩偶，角著枕頭，臉頰泛著紅潤，頭發糟糟地趴在額頭上。

輕輕起，給他掖了掖被角，換了服，洗漱完后，煮了點熱牛和面包。

今天特地推掉了所有行程。

連續幾天的展會、訪談、晚宴、對接會，一點.息的時間都沒有。

已經太久沒帶苗苗好好逛一次城市。

而苗苗也明顯是疲憊的，安然想，今天就做一個普通的媽媽，陪著自己的孩子，一點簡單的日子。

九點半，苗苗醒來，坐在床上著眼睛，一邊迷迷糊糊地喊著“媽媽”。

安然走過去抱起他，親了親他的額頭：“今天我們要出去玩。”

苗苗一下子清醒了，眼睛立刻亮了：“真的？”

“嗯。”安然點頭：“不見任何人，不談任何工作，只是你和我。”

苗苗笑了，像個得了糖的小孩子，在懷里蹭著說：“那我們可以吃甜甜的馬卡龍嗎？”

“當然可以。”笑著說。

十點，母子倆出現在香榭麗舍大街上，安然穿著一件淺米大，頭發自然地披著，帶著帽子，整個人看起來溫又低調。

苗苗穿著一藏藍的外套，走在旁邊，手里牽著一風箏線，另一只手被牽著。

他們在塞納河邊走了很久，偶爾停下來喂鴿子，偶爾在路邊攤前買一塊熱騰騰的可麗餅。

安然很久沒有笑得這麼輕松了。

的工作室這兩年發展迅速，國外訂單不斷，品牌曝度日益提高，但自己，卻幾乎從未真正過這一路走來的績。

始終警覺、謹慎，仿佛稍一松懈，后那團影就會卷土重來。

可現在，牽著孩子的手，走在這樣安靜干凈的街道上，忽然覺得，人生也可以這樣簡單一下。

午后，苗苗困了，窩在懷里打了個小盹。

抱著他坐在左岸的一家老咖啡館里，服務員輕聲為端上一杯黑咖啡。

輕輕搖晃著杯子，過櫥窗看著窗外偶爾經過的行人，照在街道上，的指尖也暖了起來。

手機在桌面震了一下。

是Mark發來的消息。

【你今天沒出現，我猜你在陪苗苗吧。】

想了想，回了句：【嗯，我們出來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