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天洋行到底屬于誰?這個問題其實毋庸置疑,肯定是肖樂天占了最大頭,對于樂天洋行里的份組,后世學者一直都想解出來,但是誰都沒有功。
樂天洋行從最初的一間做遠洋貿易的普通貿易行,很快的升級為錢莊、銀行、證券市場、期貨易所……直至最后居然演進擁有發行貨幣權力的央行,在這漫長的演進史里,樂天財閥的權至進行過十次大的調整,而小調整多的本就數不清。
雖然這個金融怪一直不肯向外界展示他真實的風采,但是所有人都很清楚肖樂天的家族一直是里面的實際控制者,權永遠是最多的。
在樂天洋行剛剛誕生之時,啟資金的組其實很簡單,范鐮掌柜的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家底五十萬兩銀子,而翼王石達開則用太白頂的圣庫作為參資金,核算金額為五百萬兩。
剩下的那可就全是肖樂天的錢了,私鑄銀元的錢息、抄了黃舉人家的繳獲,甚至連琉球王國戰爭過后的戰利品都算了肖樂天的本。當然了,還有一個大金礦是不能忘的,那就是已經被肖樂天所控制的地方行政機構給予資本支持了。
清朝的財政系統是非常原始的,縣一級的單位從自己管轄的區域里收上來稅收,各種散碎銀兩要熔煉銀錠,然后分兩季向上遞解。這里面就擁有一個很大的時間差可以利用了,這個就跟屁小孩的開一樣的明顯。
肖樂天作為一名穿越者,不可能放著如此大的便宜不去占,這麼多地方財政收,一方面他可以用碎銀子私鑄銀元賺錢,而另一方面就是拆借了。
大清朝雖然對于稅收遞解有明確的時間規定,但是由于這麼多年的戰,規矩早就打破了,有時候財政沒收齊,上峰也得給大伙緩沖一下時間。一來二去這個稅收遞解的制度就開始變得非常混。
易縣可能六月份湊齊稅收,那麼七月份送上去是可以的,而隔壁的安新、高碑店什麼的,暫時湊不齊那就只好再等幾個月了。搞來搞去弄得各地都各自為政,只要一年里能把稅收齊了,其他的事皇上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
肖樂天知道,晚清時期很多制度都已經被打破,在地方督勢力逐漸抬頭的現在,地方能給京城送足七稅收,那就已經是大大的忠臣了。反正地方政府有的是借口進行截留,就算騙皇上了,也不算什麼殺頭的罪過。
肖樂天就是看中這個開始拼命的拆解,今天從易縣倉里調10萬,明天在淶水弄5萬……反正直隸現在已經被肖樂天腐蝕的縣已經超過了十五個,從這些倉里隨時拆兌個二百多萬兩現銀,本就是小菜一碟。
至于這些拆借來的銀兩本就不用換,只是到關鍵時候,從別的縣再拆借點補上就行了,反正各縣遞解銀兩的日子總是不一樣的,這場拆兌游戲玩十年都未必能崩盤。
就是用這種拆東補西、坑蒙拐騙,再加上殺人放火所搞來的銀兩,讓這個兩手空空的穿越者居然為了樂天洋行第一大東。當然了,肖樂天還不忘算上一份技,他腦子里的智慧怎麼也得算二三十萬現銀子吧。
就是這麼一個被塘沽商圈尊稱為騎黑虎財神爺的人,在范儒的面前卻了一名靠欺騙虎妞賺錢的小白臉,吃飯的窩囊廢。
肖樂天都讓范儒給罵楞了,他實在搞不明白這個范儒到底還是不是一名商人,難道連最起碼的報打探都不愿意做嗎?你都來了塘沽十多天了,隨便打聽一下也就知道我肖樂天是什麼人了,怎麼還用老眼來看待?
肖樂天也就看他是虎妞的大伯,給他點面子,要是換另一個商人早就一腳給他踢出塘沽城了。
范儒可沒有一丁點的自覺,這個老糊涂一輩子讀書都已經讀傻了,他本就不知道做生意是怎麼回事,甚至都不知道做人是怎麼回事。他的眼里只有場,他其實就是一個想做想瘋了的老糊涂蛋。
范鐮實在是忍不住了“夠了,大哥你不要再發瘋了,的事你就別提了,五十萬銀子你還是帶回家放地窖里面去吧。至于說回歸家族?我早就不奢了,一個拿侄當紅包一樣送人的家族,我不要也罷……”
范鐮斬釘截鐵的語氣徹底激怒了范儒,這位商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發瘋一樣的狂吼“不孝啊,你這是不孝……大逆不道,簡直大逆不道,范家怎麼生出你這個叛逆出來……”
范儒膛跟拉風箱一樣劇烈起伏,老頭臉憋的通紅“你真是鬼迷心竅了,跟著這個二鬼子已經不配當人了。家族到底虧待你哪里了?現在上趕著給你送錢你都不要,就你這個破洋行,還能撐幾天?”
“虎妞虎妞,你腦子是不是塞的全是稻草?一個孩,生下來不就是嫁人的嗎?能夠給家族換來利益,那是的榮幸……你簡直是離經叛道,一個人有什麼值錢的,生下來不就是嫁人聯姻的嗎,你怎麼就這麼混!”
范儒氣的天靈蓋都要崩了,他怎麼也不明白自己干錯什麼事了。人是什麼?人都是禍水啊,天生就是應該被犧牲的,死了有值什麼?怎麼自己這個弟弟就是想不明白呢?一個大腳丫頭值什麼?這是男人的天下,你怎麼就非得順著人的心思呢?
“慣啊,你太慣虎妞了,三從四德都忘記了?”
范鐮徹底瘋了,他抓起乾隆彩的蓋碗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碎瓷渣滓飛的滿屋都是。“滾!你給我滾……我告訴你,范家我是永遠不會回去的,我就要看看,憑我自己的本事能不能再創一個大大的家業……至于虎妞,更不用你心了,我寧可送給肖樂天當使喚丫頭,那也是我樂意……”
范鐮聲音太大了,完全是用生命在嘶吼,就連大街上的行人都聽清楚了,紛紛抬頭疑的張。
肖樂天一看老丈人都快氣瘋了,趕跟龍爺使了個眼,龍爺二話沒說“行了,二位大老板,請走吧!這里是樂天洋行,已經不歡迎你們了……”
“你管我?你是什麼東西,你還敢管我?”范儒氣的直跺腳“這是我們范家的洋行,你一個看家護院的下人,還敢轟我?犯上啊,這是犯上,老子去告你們……”
龍爺哪管他的囂,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拖著就往外走,這時候范儒邊的管事突然出手了,鷹爪閃電一樣攥著了龍爺的手腕。
“項龍……龍爺是吧,對我家掌柜還是客氣點為好!”說完一抖手,居然把龍爺的胳膊震開了。
項龍眼睛一下子就瞇了起來“高手啊,在下還真是沒有請教……”
“賤名不值一提,廣德號一名管事,孫三虎……”這位管事一抱拳,然后接著扶著范儒的胳膊低聲說“老掌柜,今天就這樣吧,咱們回去歇息歇息!”
范儒現在氣的兩眼發黑,這是急劇飆高的癥狀,他都說不出話了,只是擺了擺手任由孫三虎攙扶著離開了,里只是一個勁的長嘆。
龍爺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突然低聲說道“這個人來歷不凡,一邪氣的勁,怎麼有點川藏地區的影子,高手啊,真是高手……”
肖樂天沒空搭理龍爺的低語,他現在已經把范鐮扶在了椅子上,而這時的范鐮氣的心臟都疼了。“見笑了,實在是讓諸位見笑了,我這個大哥一直以為洋行全是我的錢弄起來的,他這就是想摘桃子啊!”
“好了好了,您別生氣了,他就是一個沒見識的鄉下土財主,哪有范鐮掌柜的跟四海的洋商做生意,這麼大氣魄啊!您別生氣了,我給您拍拍……”肖樂天嬉皮笑臉的一邊開解,一邊拍打范鐮后背,生生把老掌柜給逗笑了。
“先生啊,您別怪我的大哥了,他跟咱們真的不是一路人。我這段時間一直看您寫的書,漸漸的我才明白了,人和人都是生存在不同的世界里的,表面上看都在一個地界兒里,但是心可是在不同的世界里……”
“我的大哥,一輩子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天就是四書五經、倫理道德。他對我、對虎妞的態度,在他們那個世界里完全是很正常的態度。可是我已經不行了,我回不去了,自從太行山遇見了先生,我所見、所聞都是這輩子都沒有想過的,六十多歲的人了,我才剛剛活明白過來……”
范鐮抓住肖樂天的胳膊說道“先生不要嫉恨我的大哥,您不要報復他。您是眼世界的大人,而他只是鄉下一個土財主,別跟他計較啊……”
說到底還是濃于水,親兄弟就算打翻天了,到關鍵時刻還是相互照應的。范鐮太清楚了,自己這個大哥本就不住肖樂天一個小手指頭。
肖樂天拍拍他的手背長嘆一聲“方向吧,他怎麼說也是虎妞的大伯,我只有照應的道理,可沒有拆臺的道理啊……”
正說著呢,龍爺接過話茬了“沒有那麼簡單,范儒邊的那個管事很有問題,不知道您以前認識不認識?”
范鐮歪頭想了半天“真的是沒見過,聽我大哥講,那是他新找來的一名管事,怎麼他有什麼不對嗎?”
龍二冷笑著點了點頭“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的那位大哥,已經被人控制了起來……范家危險了,已經站在懸崖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