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姑娘崩潰了，這個到無數男人欺凌，見過無數白眼的人，在投毒后的瞬間緒就已經崩潰。在馬棚的時候已經有點癡癡呆呆了，哪里還架得住現在這天塌地陷的末日景象啊。

這是一個被男權社會所抑的人，這是一個如浮萍一樣被命運之推著走的可憐人。多姑娘被瘋有偶然也有必然，在這麼一個黑沉沉的世道，象這樣的人多的不計其數。

“來人！把捆起來，夠的了還鬼什麼……”從外宅巡視一圈回來的虎妞一眼就看見發瘋的多姑娘，手一揮兩名護衛撲過去找條麻繩就把這個人給捆起來丟進房間里了。

現在正房的大院里，就在漂亮的池塘邊上，宅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一起，甚至連披著棉的琥珀姑娘也從病榻上爬起來了，病怏怏的靠在門框上。

這時候的虎妞，渾上下散發著一匪氣，剛剛也跳上墻頭，左手槍啪啪打了兩，好像擊中了一個目標，這讓虎妞到萬分的興。

這個人不是戰場上的菜鳥，在太行山深遇到過土匪襲擊，在京西群山中跟肖樂天一起逃亡，甚至連第一次塘沽城都遇到混混劫道。跟隨肖樂天這一年多的時間里，小丫頭千錘百煉跟個將軍一樣。

“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一個？”虎妞盯著大家看了半天，結果發現沒有一個人敢開口。

“真沒意思，那我就先說壞消息了，咱們的大宅已經被兩百多騎兵所包圍，而我們手上的洋槍連一百條都不到，敵眾我寡今天算是兇多吉了……”

說到這里，在場的人一片驚呼然后就是哭聲一片，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命太苦了，怎麼就遇到這種糟心事了。最后沒把虎妞給哭煩，卻把阿丑給弄煩了。

“哭哭哭，都哭什麼哭！你們放心吧，老爺肯定會來救咱們的，老爺就是天上星宿下凡，只要老爺出面，所有妖魔鬼怪全都得玩完……”

虎妞抬手攔住了阿丑的話“壞消息說完了，現在我要說好消息了，在咱們后院我曾經指揮護衛們挖了一條逃生的道，你們可以順著道離開大宅，如此黑夜我想你們還是能趁逃離的……”

眾人一聽這話眼神里瞬間放出興的芒，可是等虎妞下一句話開口后人們又漸漸的沉默了起來。

“我會留在宅子里面，幫你們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只要我不走，我想你們逃命的機會就大的多得多了。好了，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收拾自己的東西，馬上準備離開……”

就在虎妞轉要走之時，襲人突然張了“太太不走，我也不走了，就算逃出去又能逃到哪里呢？”接著晴雯也想明白了，站起來說道“太太的話我是聽明白了，今天我要是走了，以后再想回這個宅子可就難了，我可沒那麼傻，我要留下……”

虎妞沒想到這個關鍵時刻居然有人不想走“你們可要想好了，外面可是兩百如狼似虎的騎兵，攻破大宅之后燒殺搶掠指不定還有什麼不好的事呢，你們就真不怕？”

就在這時候，也許是為了配合虎妞的話語，突然一支火箭嗖的一聲在半空中畫出明亮的軌跡，當的一聲撞在房頂上，噼里啪啦的滾落下來，正好掉在人們的面前。

膽小的丫鬟嚇的一哄而散，人圈中間那支火箭明亮無比。虎妞大步走過去，上去一腳就踩滅了火苗“現在看明白了嗎，這是戰場，留下來的可是九死一生啊，你們難道還要冒險嗎？”

這回丫鬟們不敢猶豫了，一個個翻回屋去收拾自己的細，們可不要死在這里。但是奇怪的是，從教坊司里來的那一群姑娘居然一個都沒有走，竟然連挪的意思都沒有。

看著虎妞詫異的目，平兒走上前說道“如果我們今天走了，恐怕我們就再也回不來這個家里。就算腆著臉回來了，我們也只能在這個家的外圍打轉。實話實話，我們已經喜歡上這里了，不圖別的就圖老爺所說的一個字，自由……”

“肖家沒有那些森嚴的規矩，老爺雖然有時候脾氣很壞但是他看我們的眼神是發自心的尊重。說真的，也就在老爺一個人的眼里，我們才能覺到他在看人，而不是看一群玩。是的，我知道老爺平日里也瞇瞇的，但是這種發自心的尊重，我們從來沒有到過。”

平兒長嘆一聲“如果我們走了，我們就再也沒臉回來了，到時候我的下場是什麼？不過就是讓教坊司再次發賣罷了，到時候能遇到什麼樣的主子，可就看命了……”

這時候晴雯也開口了“太太你不知道我們之前的那些姐姐們，遭的是什麼罪。進到那些滿漢員的家里，就跟下地獄一樣，年輕時候拿你當玩捧在手心里，但凡老一點點就被丟開手，到時候連個奴才都不如……”

“我們被教坊司賣掉或者賞人，能善始善終的寥寥無幾，大部分都會經歷二次轉賣或者送人，甚至有的經歷過三次甚至四次……”晴雯這時候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捂著拼命的哭。

教坊司的人都哭了，這是他們生活的真實寫照，所有人都無法回避的事實。哭到最后襲人泣的說道“我們早就想過了，也商量好了，能遇上老爺這樣的拿我們當人看的主子，而且姐妹們又不用分開，這就已經算上輩子燒高香了，我們不走，所有人都不走，死也要留在這里……”

虎妞眼眶都紅了，狠狠的點頭說道“不走就不走吧，咱們肖家也不是好欺負的，想打進來不丟掉幾百條命是不可能的，你們安心守在正房，老爺一定會來救咱們的……”

肖樂天并不知道，孫三虎的一次襲居然幫助他抹平了宅里的裂痕，孩們原本心中有的一些矛盾在這一刻全都煙消云散了。

就在虎妞帶著護衛們嚴防死守的時候，大道上的肖樂天也已經快跑的斷氣了。這時候的他肺管子火辣辣的疼，冰冷的空氣吸進肺中覺就像億萬把小刀子在割一樣，想咽口口水卻總是干的要命，最后不得已抓起路邊的一把雪就往里塞。

“累死我了……媽的，累死我了，到底還有多遠？誰告訴老子我到底還有多遠……”

“大人上來，我背著您……”一名護衛蹲在肖樂天的面前。可是肖樂天一把就把他拉到一邊去了“你小子瞧不起人，你的工作是保護我的命，不是讓我當馬騎……”

“你們走一百步，老子也不能走一步，還真當我是作威作福的大老爺了？別忘了我是怎麼帶著你們殺日本浪人的……”

正教訓屬下呢，突然從他們的后閃過一片火把的芒，混的喊聲中好像只有三個字“肖樂天……肖樂天……抓住肖樂天……”

“媽的，這個孫三虎還真是蝕骨之毒，沒完沒了了，咱們趕走！”說完肖樂天手就去拽蹲在地上的護衛。

可是沒想到這名侍衛本沒搭理肖樂天這個茬，反而扭頭就迎著追兵沖了過去“大人你先走，我幫你拖住他們，哪怕爭取十分鐘，也算屬下這腔沒有白流……”約間肖樂天還看見他用袖口了一把，好像是眼淚。

“你瘋了，你找死嗎……”沒等他說完龍爺手架起肖樂天的胳膊拖著就往前跑。

“護衛就要有護衛的覺悟，那是他的職責！先生你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給他們報仇……”

肖樂天永遠都不會明白，自由、平等和尊重對這個時代的人有多重要，在滿清強權制下，所有的中國人都為了奴才，每個人都是屈辱的在這套森嚴的管制下生活。

肖樂天不經意流出來的平等和尊重，是這些熱男兒一輩子都見的。這種毫無做作、發自心的流，人們不可能不到。

斯賓塞的槍聲在肖樂天的后響起，年輕生命的怒吼刺痛了肖樂天的心，直到最后的慘傳來，肖樂天已經熱淚盈眶了。

“放開我，媽的咱們殺回去，這算怎麼回事？別人用生命換來的逃生機會，我不要！老子我不要……”可是肖樂天哪里能夠從龍爺的胳膊里逃出來，他的掙扎是徒勞的。

這時候另一名護衛警覺的發現后的火把芒再次近了，小伙子二話沒說端起斯賓塞就沖上去了。“大人保重了，下輩子再見了……”說完槍口一連串的火噴了出去，憤怒的子彈撲向孫三虎他們。

“啊！”肖樂天悲憤的仰天長嚎“我肖樂天一路殺到現在，靠的是跟弟兄們死在一起，我從來沒有當過逃兵……你們放開我，我的命沒那麼金貴，要死就死在一起……”說完張就咬在龍爺的胳膊上了。

嘿，龍爺心里這個氣啊，我這當保鏢還得挨咬，認了一個屬狗的主人，我真是前世沒積德啊！

“你就是咬死我也不行，您還有數不清的大事沒辦呢，趕冷靜下來！”說完大拇指往肖樂天頸部的麻筋上一按，肖樂天就像電一樣松開了口。

“殺清妖嘍……”在肖樂天的后，一聲悠長的吼聲中，手雷炸的火沖天而起，又一條年輕的生命消逝在了這個冬夜。

肖樂天的事業到底還要吞噬多生命，想要改變一國之國運到底要流多鮮？沒人能算清楚，就連肖樂天自己也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