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歲歲的話一字一句，尖刀一樣落到顧夢覺的心里。

他知道這是在開解自己，心深無時無刻不在自責，自責自己沒保護好那個孩子。

沒保護好和孩子明明是顧夢覺的責任，溫歲歲卻全部攬在了自己上。

這讓顧夢覺心疼、愧疚、不知所措。

他心疼地將摟進懷里了，低聲哄道：“對不起！都是小叔叔的錯，是小叔叔沒保護好你們，你別怪自己，怪小叔叔，好嗎？”

“你是對的，我不應該有孩子，就像姚玉清不應該生我一樣。”

顧夢覺捧過的臉，在上親了親，“別這麼說，你是小叔叔最最珍貴的小東西。”

“我也不會做爸爸，所以孩子才會離我而去，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我們會再有孩子的，我們一起學習怎麼做爸爸媽媽，好嗎？”

一輩子這麼長，他的病總會治好的。

他們孩子就算傳了他的病，他也會想辦法治好的。

只要他的小東西能開心地跟他在一起，他什麼都愿意做。

溫歲歲淚眼一直在眼眶里打轉，直到他那聲‘好嗎？’說出來，瘋了似的往下滾。

帶著哭腔應了一聲，“嗯！”

“好了！別哭了”顧夢覺指腹抹掉眼角的淚，彎道：“小叔叔背你下山。”

到醫館時，沈括正在給病人號脈，見兩人手牽著手進來，沈括鄙夷地撇了撇。

“還知道回來啊？”沈括怪氣道：“還記得要跟我學醫的話嗎？”

溫歲歲尷尬的笑笑，“師父，我記得，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行了，你的心思就沒在醫上，現在有了顧二，哪還有心思來跟我學醫，來換個手我看下”沈括一邊促狹一邊給病人號脈。

“我有心思學的，只不過中醫理論跟古代文化是一脈相承的，我這古代文化一知半解的，跟你學起來有點困難。”

“所以我決定先回去補文化課和中醫理論課，然后再來跟師父學。”

沈括嗤笑一聲，“理論還一套一套的，我居然無法反駁。”

他跟著爺爺學醫的時候，也是先從文化開始學的，然后是中醫理論，最后一步才是跟著爺爺坐診。

顧夢覺聽不慣沈括對他的小東西頤指氣使的語氣，他抱臂挑剔地打量了四周，嘖了嘖，“就你這破地方、就你這醫，我家歲歲愿意跟你學，你不應該覺蓬蓽生輝嗎？”

沈括氣得一噎，指著顧夢覺向溫歲歲道：“徒弟，管管他。”

“哦！”

“哦？”沈括更氣了，“完了？”

“嗯！”

“嗯？”沈括直接朝兩人丟了本書，“滾！”

顧夢覺仗著胳膊長作麻利，穩穩地接住書丟回桌上，勾道：“你這還有病人，被說中就惱怒，這不是在向別人證明你不僅醫不行氣度還不行嗎？”

沈括看向病人，病人呵呵笑著，“我們都是沖著沈大夫醫來的，自然是相信大夫的醫。”

還有個拍起了馬屁，“是啊！你可不知道，沈大夫的醫可是遠近聞名的，出了名的只看不好治的疑難雜癥。”

“是啊！是啊！我婆婆的病在醫院治了五年都沒治好，沈大夫三個月就給治好了。”

……

一陣彩虹屁，拍得沈括通舒暢，嘚瑟的沖顧夢覺挑了挑眉，“聽到沒有。”

顧夢覺笑笑，沖他比了個拇指。

“我這兒還有三個病人，看完了就給你針灸，你到后院等一會兒。”

溫歲歲帶著顧夢覺到了后院，忍了又忍，最后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心里的疑慮。

“小叔叔，你到底有什麼病啊？”

顧夢覺彎看，“神經病！”

就知道他在騙人，溫歲歲撇了撇，“你這個樣子，確實像神經病的。”

顧夢覺松了口氣，好笑道：“你怎麼還人攻擊了？”

“不說算了”溫歲歲氣嘟嘟地往后院走，心說他力很好、臉也好、智力也沒問題，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顧夢覺看著漸行漸遠的背影，臉上的笑也跟著落下來。

會好的，他想。

沈括看病的速度很慢，三個病人讓顧夢覺等了兩個小時，茶都泡了兩壺。

“現在還怕針嗎？”沈括用酒挫了挫手，拿出針用酒棉了。

“怕不怕不都要扎嗎？別那麼多廢話，痛快點！”

沈括默了默，“我的意思是，要給你加幾針。”

“沒問題！”

只要能快點好，怎麼樣他都能咬牙過來。

沈括看著端坐的顧夢覺，手指微微蜷了下。

沈夏不過是想讓他多記起小時候的事，最多上對沈夏偏袒一點，真心算起來也無傷大雅。

許青青見溫歲歲要走，默不作聲地拽著溫歲歲的行李箱，那樣子仿佛溫歲歲要拋棄似的。

許母哄道：“青青，溫小姐會再回來看你的，你乖乖聽話好嗎？”

許青青不愿意地掙開許母的手，依舊拽著箱子不放。

生病的這些年除了父母，沒有人愿意跟玩，好不容易認識溫歲歲，自然是舍不得走的。

溫歲歲側眸看向顧夢覺，“還有糖嗎？”

顧夢覺從口袋掏出幾顆放到溫歲歲手心，又將糖放到許青青手心。

“青青，你好好看病，等好了以后回到城里就能天天跟我玩了。”

“真的嗎？”許青青兩眼放。

“嗯！”

“姐姐不許騙我”稚氣地說。

溫歲歲無語的笑笑，“我不是姐姐……算了，你想怎麼就怎麼吧！”

回去的路上，溫歲歲看著車窗外的燈火，陷了沉思。

原來是打算留在醫館跟著沈括學醫的，現在又舍不得離開顧夢覺。

雖然還在看中醫的書，但只能當個興趣好先研究著。

電視臺的工作已經不太想回去做了，還能干點什麼呢？

“小叔叔，你讓我去公司上班吧！”

“好啊！”顧夢覺一口答應，“正好我缺個書。”

“我們的關系不太適合做你書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不放心顧夢覺，寸步不離地看著他。

顧夢覺覺好，“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了。”

溫歲歲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好，以顧夢覺的子，肯定會給一些輕松的工作，剩下的時間肯定是魚。

上大學的好歹也是優等生，不能落得個混吃等下班的下場。

“要不你還是讓我去宣傳部工作吧！一來那兒的工作我還算能勝任，二來能盡快了解整個公司。”

怕他反對，又補了一句，“你別忘了，我名下有顧氏份的，也算是自家公司了，進宣傳部不過分吧？”

自家公司？

還有道理。

“可以，你周一去人事部報道，按老爺子說的，讓你做宣傳部經理。”

“不行！”反對。

“這個位子是老爺子給你的，你放心坐吧！有什麼搞不定的事找小叔叔。”

“我不想靠帶關系的，我要靠實力一步步做上去”溫歲歲輕抬下，“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顧夢覺笑得一臉寵溺，“我們歲歲當然有能力，行吧！”

只要有他在，想干什麼都可以，哪怕是放把火把公司燒了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