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幕的掩護下，奧列格很快找到了方向，踏上了那條悉的小路，回到了將近二十年未歸的家。

越是接近他越是忐忑，不僅僅是因為往日的記憶像是浪一般沖刷著他的大腦，讓他渾抖的也不只是曾經的歡聲笑語不復存在，事實上，他更害怕在他趕到時，舊時的悲劇已經再次上演，小姑娘變做了槍下冤魂。

奧列格深呼吸了幾次，讓抖的軀平靜下來，咬著下悄悄接近了舊屋周圍，藏在了高高的灌木叢中。

他能清楚的看到父親親手建造的木頭屋子被層層保護了起來，做了像模像樣的博館，他與米莎長的點點滴滴得以封存，供后人留念。在院子的空地上，樹立著一個小小的雕像，長著熊耳朵的男孩子把小嬰兒向著太舉起，像是在炫耀自己可的妹妹，又像是在迎接人們新的希。

而這樣愉快純潔的場合里卻闖了一群不速之客，他們一共六人，帶著荷槍實彈，從那實的和修長的雙來看，這些人應該是手敏捷的戰士。奧列格盯了一會兒，判定這些家伙應該是榮耀之手的余黨，畢竟在戰爭前布魯諾就混跡在這些人中間，想要得到他們的幫助并不是什麼難事。

在這種況下，喬榆就非常顯眼了，被掛在高高的十字架上，晃著腦袋張著周圍的人，一副剛剛蘇醒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從奧列格的角度，能很清楚的聽到他們的對話。

喬榆只是看了幾眼，便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境，心中立刻有了主意，四下張著，認出了綁架自己的男人：“喂！你！你呢混蛋！你是布魯諾吧？”

坐在臺階上煙的男人嚇了一跳，他抬起那雙渾濁的眼睛，說話都有些巍巍的：“你……你怎麼……”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知道你的份吧？哈，真是好笑啊。”即使是在這種狀況下，喬榆也能冷笑出聲：“試問這世間誰最想擊垮阿歷克謝？誰最看不得指揮好過呢？當然是你了，里的跳蚤，背叛朋友的卑鄙小人！我知道你為什麼要綁走米莎，噢當然了，我調查過你，一個最下等工的兒子，一個最卑賤的人，腦袋空空，只會些花拳繡，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麼大出息。然后亞歷山大出現了，他挑選你作為了阿歷克謝的替，替他擋下一切災禍。但你似乎，非常不滿意，對吧？”

布魯諾聽了這番話，突然瞪著一雙眼睛從地上站了起來，仿佛喬榆隔空扇了他一掌似的。他瞪著眼睛，又馬上哈哈大笑了起來：“不滿意？我簡直是恨死他們兩個了！我有什麼地方比不上那家伙的？非要我去當一個替？我們年齡相仿，材相仿，甚至家庭世也相仿。不，不，我比他強多了，我在小時候就認識字，說話也沒有可笑的口音，如果讓我做指揮的話，我不比他差！憑什麼我要做這個替？我有什麼比不上那蠢貨的？”

“你當然比不上了。”喬榆冷冷的哼了一聲，或許是想為阿歷克謝鳴不平，又或者是因為別的原因，總之今天的喬榆遠不如從前冷靜，甚至都有些咄咄人了，從里吐出的每個字都化作了利箭，毫不留的扎向布魯諾的心臟：“這就是你們最大的區別，阿歷克謝從來都不會自輕自賤，他不會與他人攀比，更不會大聲抱怨。我們的指揮總是默默前行，悄悄提升著自己的不足，并且，他從來不會斥責別人是蠢貨！你如果想達到他那樣的高度的話，想必還要幾百年吧。”

“你！”布魯諾被喬榆的這番話激怒，唰地從腰間掏出手槍對準了孩。周圍的那些榮耀之手士兵都嚇了一跳，離他最近的那個慌忙抓住了他舉槍的手：“你冷靜一點，現在殺了對我們都沒好！可是我們談判的籌碼，是我們唯一能讓那家伙束手就擒的方法了！”

“來啊，把我殺了啊，你這懦夫！”喬榆高高的仰著腦袋，那位士兵越是這樣說，的語氣越是囂張。

在意識到自己被布魯諾綁架之后，就明白已經步了米莎的后塵，了威脅papa的一個棋子，只要還氣，奧列格就會不惜一切代價把救下，這也正中了榮耀之手的下懷。一旦奧列格束手就擒，他必將招致達雅狂風暴雨一般的報復。所以，選擇刺激布諾來尋死，不讓自己為牽制奧列格的那繩。

指頭已經扣在了扳機上，只要輕輕一，死神的鐮刀就會立刻將收走，帶到天堂或是地獄，遠離的人和的人。喬榆認命的閉上眼睛，把對死亡的恐懼咽到了肚子里，任憑淚水從眼角落。這就是終點了吧，長嘆了一口氣，希布魯諾的子彈能打的準一點，這樣的話能走的痛快些，奧列格到的刺激也會一些吧。從今往后，奧列格就再也沒有能牽制他的枷鎖了，這樣他的生活也會好過一些吧。

或許一切從開始就是錯的，或許薩沙就不該這樣計劃，也不該就那樣冒失的闖進奧列格的生活中，將他好不容易經營的平靜攪了個碎。對不起啊papa，從今往后，就再也沒有人能打擾你的私生活了，你可以盡的蝸在房車里，吃著冰淇淋看無聊的電影了。

就在喬榆的眼淚即將從下滴下的時候，有什麼東西破空而出，接著噗的一聲悶響進了一位榮耀之手士兵的眉心。那倒霉的家伙連哼都沒哼一聲，翻著白眼向后倒去。

與此同時，一個悉的高大影從灌木叢中走出，他的那只機械手已經完了轉換，利刃的寒芒在月下更顯凌厲。在奧列格出現那一秒，所有士兵的槍口都對準了他，而布魯諾率先反應過來，一把將繩索砍斷，在喬榆落地的一瞬間將小姑娘拉到懷里，手槍抵著的腦袋：“不許！”

“你最近真是長進不，心思多的都能和薩沙媲了。”奧列格淡淡的開口道。

“什麼？”布魯諾迷的眨眨眼，他盯著對方那雙湛藍的眼睛，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不是在對自己說話。

而奧列格此時無比的平靜，他的軀不再抖，只是與喬榆對視著，輕輕道：“但還不夠，小姑娘，你自己說的，現在還不是落幕的時候，對不對？”

“阿歷克謝，你什麼時候變的這樣婆婆媽媽了？我記得米莎死的時候，你哭的比誰都難看。”布魯諾囂著，看上去一副狂妄自大的樣子，但事實上只有喬榆知道，他已經抖的連槍都快端不穩了，“嗯？還記得那時候的場景嗎？我勸你跪下來，就像十九年前那樣，你只有跪下來，才能有與我談判的資格。”

聽到布魯諾這樣說，奧列格的眼睛終于了，在目投到他上時，指揮眼中的溫在剎那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冷酷。被他盯上的布魯諾打了個寒，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大型盯上的獵。

“你以為你是誰？”奧列格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說話了：“真是可笑，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向你下跪？”

“因為手里掌握著這孩的命！噢，看看你的樣子，這些年過的很滋潤吧？沒關系，我會讓十九年前的鬧劇再次上演，再次摧毀你最的人，讓你一輩子生活在噩夢中！”

“有罪的人才會被噩夢纏繞，布魯諾，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任何罪孽了。”奧列格這樣說著，將臉上的面罩摘去，出了他蒼白的、常年不見的真實面容：“我才是最無辜的那個，失去妹妹和一切的人是我，我坦坦，沒什麼好愧的。而你，我的朋友，你完全錯了。今夜你無法傷害任何人，你不是達雅，不是米莎，而我也不是當年的阿歷克謝。”

布魯諾還沒來得及品味這句話的意思，腳指頭突然一痛，他下意識的扣了扳機。子彈從槍口出，然而懷中的人兒已然消失不見。

“蠢蛋，你今夜最大的錯誤，就是把我從十字架上放下來。”孩的聲音輕飄飄的從布魯諾后傳來，然而等他轉的時候，后卻是空無一人：“別忘了，我最擅長的，可是奔跑。”

而這時的奧列格也了，他很欣喜的看到小姑娘又恢復了往日的斗志，那時候口出狂言準備赴死的狀態真的嚇了他一大跳，不過當小姑娘開始起來的那一刻，他一下子明白了的用意。

喬榆從來就沒有想過赴死，的那雙大耳朵早就聽到了奧列格趕來的靜，也正是因為papa在邊，才敢那樣說，好迫布魯諾向他手。只有這樣，奧列格才會跳出來反擊而不是束手就擒。在賭，賭這一次奧列格不會束手就擒，而是會努力一搏。

這場賭局注定是贏家，米莎之死一直是奧列格揮之不去的傷痛，他無時無刻不在懊悔，如果自己當初反抗的話，或許又是另一個結果。所以當喬榆生命到危險時，當十九年前的悲劇即將再度上演時，他必定會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