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列格和喬榆回到了暖和的房車上，他在鎮子里專門又買了熊大叔的招牌面包，在這種寒冷天氣里圍著火爐一邊吃著熱氣騰騰的烤面包一邊嘬著熱可可簡直是不可多得的。

酒足飯飽之后兩人都攤在了火爐前，喬榆把自己的靴子掉，讓暖烘烘的爐火烤一烤自己浸泡了一夜雪水的腳指頭。暈乎乎地聽著奧列格哼著一首老歌，腦子里突然閃回了白天的事：“你那把槍，誰給你的啊？”

奧列格無意瞞，喬榆剛剛發問，他就立刻把小姑娘被劫走后發生的事都仔仔細細地講了一遍。聽完了講述的喬榆了下若有所思：“看來薩沙叔叔真的布了好大一個局啊，連這種細枝末節他都能考慮到，真是神奇。哎，你說羅淼知道這件事嗎？”

“或許知道吧，畢竟這家伙可是薩沙的心腹，知道的肯定比我要多。”奧列格哼了一聲，話里話外都是酸溜溜的，連喬榆都覺得手上端著的熱可可突然倒牙了起來。

撇了撇把杯子放到一邊，重新拿出了干燥的子穿在腳上：“我記得我們的那封信里沒有鑰匙對吧？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的旅途已經到終點了？”

“或許吧。”奧列格聳了聳肩，有時候他也不能揣測到薩沙下一步到底想做什麼，或許過不了幾天在他們出門買飯的時候，這家伙就會突然跳出來，嘎嘎大笑著把菜籃子往他們腦袋上扣。雖然在外人面前亞歷山大是一副頂靠譜的指揮的模樣，但奧列格知道其實這家伙稚的不得了。

“嗯……”聽到papa這樣說，喬榆惆悵地著窗戶外面，熊壤鎮在剛剛結束一天的雨天氣后，又開始飄起了小雪。看著外面飄飄忽忽的雪花，幻想著下一秒薩沙叔叔就會破門而出，和他們一起生活了似的。

“哎，你說，”在發呆放空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后，喬榆又出聲道：“我們要不要買房子啊？”

“買房子做什麼？薩沙有現的啊。”

“但那畢竟是薩沙叔叔的家啊，萬一他在這十幾年里娶老婆生孩子了呢？我們搬過去住得多尷尬啊。”喬榆看著瞪著眼睛的奧列格，這家伙總是如此不解風：“我想的是，在熊壤鎮置辦一套房產，或許可以在這里長住一段時間，你知道的，你自己的已經不適合在長途漂泊了。”

奧列格重重地哼了一聲，但好在并沒有回，他靜靜地抱著手臂，聽著小姑娘暢想他們的未來：“我們可以盤一座帶院子的房子，開墾自己家的土地，種上一些好看的花花草草。對了，我們還可以種土豆！你不是最吃土豆了嘛，到時候我們就能實現土豆自由了。”

奧列格輕輕了笑了一下：“我不是吃土豆，只是土豆在弗倫斯賣得最便宜，以我當時的經濟狀況也只能吃到那些了。天哪，真希你的記不要那麼好，連那麼久遠的事都記得。”

“哪里久遠了，只過了一年而已好不好！”喬榆有些尷尬地撓撓頭，“不種土豆也好，反正我們現在有錢了，想吃什麼都能吃到的！”

“有錢？哪里？你母親留給你的財產嗎？別怪我說話難聽，那些錢買完房子之后，只夠咱們生活個兩三年的，畢竟熊壤鎮太冷了。”

“笨蛋，我們可是有一個國王啊！”喬榆驕傲地叉起腰，指了指貓薩沙留在車上的那個寶箱：“這箱子里的財產可是夠我們瀟灑兩輩子了，到時候買一座大房子，再把達米亞諾上，我們四個人就能開啟幸福生活了。”

“我想我的貓和我還是喜歡溫暖的地方，比如弗倫斯。如果真的要選擇住的話，我們會選擇回到弗倫斯，或者是去法蘭西，再不濟山城也可以……不，山城不行，我吃不慣那里的食，還是弗倫斯比較好，那是我遇見你的地方。”

“也是一切開始的地方。”喬榆坐到了奧列格的邊，“不過，我想我們還是在這個小房車上再生活一陣子吧，等到見到了薩沙叔叔，把一切該問的都問完了，再談以后的事吧。真是奇怪啊，明明上路的時候說要和薩沙叔叔一起生活，為什麼現在變了要和你一起置辦房產了？”

“誰知道呢？或許是我們臭味相投吧。”奧列格也學著喬榆的樣子聳了聳肩，他今天的小作格外多，都有點不像那個別扭的賞金獵人了。或許這才是原來的他，在放下一切的時候，阿歷克謝又回到了他的里。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從早晨聊到了中午，又從中午聊到了晚上。他們什麼都聊，遠到百年前發的那場幾乎要摧毀人類的那場戰爭，近到熊類人到底會長幾顆頭，奧列格說啊說，似乎想要把他十九年來憋著沒說的話一腦倒出來，他暢快淋漓地笑著，一杯又一杯地喝著蜂水。聊到最后喬榆的嗓子都啞了，奧列格才意猶未盡的閉上了，放小姑娘到床上睡覺去了。

今天的奧列格破天荒允許喬榆和他睡到一張床上，他喜滋滋的躺到了床上，突然開口問道：“我現在不是做夢，對吧？”

喬榆沒有回答，直接出手在奧列格的耳朵上揪了一把，疼得賞金獵人嗷嗷直：“嗯……我想應該不是的。”

奧列格沒好氣地拍開喬榆作惡的手，罵罵咧咧地鉆到了自己的被窩里，半晌后他又重新探出頭，長長的嘆了口氣：“真好啊……”

“什麼？”喬榆正在半夢半醒間，奧列格的大嗓門一說，立刻把從夢境的邊緣拉了回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翻了個面對奧列格：“什麼真好？”

“哪里都好的。”奧列格看上去笑瞇瞇的：“我的妹妹原來沒有曝尸荒野，而是比我先到了家。我的仇人得到了懲罰，我的冤屈也得到了洗刷。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在世界的某個角落，依舊有人堅定不移地相信著我，我真的……我覺得這樣就很好。而且我們的旅途就到了終點，很快我們就要擁有一個家了，一個真正的可以遮風擋雨的家。不要笑，你要知道，自從我父母去世之后，我就再也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了。”

“我可沒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有趣。大名鼎鼎的賞金獵人居然會出這樣溫的一面，這可是平日聽不到的話呢。”

奧列格尷尬的清了清嗓子，他意識到自己今天興的有些失態了，于是翻過了，故意把聲音的低低的：“好了，睡覺吧。”

喬榆捂著笑了幾聲，也把子翻了回去，幾乎是一閉眼就進了夢鄉。

故事講到這里似乎已經到了終章，這一夜極其平靜，兩人睡得都十分安穩。只不過白天里喬榆喝了太多的水，在膀胱快要炸的時候猛地驚醒，手忙腳地跑進了廁所，在經過一通釋放之后，的困意也沖進了馬桶被水流帶走了。

赤著腳走在厚厚的地毯上，奧列格還躺在床上酣睡，指揮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了一個十分舒適的形狀，正有節奏地打著鼾，喬榆甚至有一種想要把他的鼾聲錄下來等到有空的話來譜一首曲子的沖。

抿著笑了笑，踮起腳尖走路，生怕吵醒了papa的夢。日過窗簾撒了進來，喬榆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鬧鐘，發現此時已經是七點二十分了。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奧列格還張著大打呼嚕，滴在枕巾上的不再是眼淚，而是一串串的口水。在飽失眠和噩夢困擾十九年之后，他終于睡了一個好覺。

喬榆捂住了，由衷地為奧列格到高興，看來papa真的擺了自己的心魔，從今往后，他再也不用駝著背躲在影里生活了。他也可以像大家那樣，在艷天出門，曬一曬自己上的霉味兒。

說到太，喬榆突然想到了手槍里的那支向日葵，那可是薩沙叔叔送給papa的花，薩沙叔叔送的一切東西都值得好好對待。于是小姑娘躡手躡腳的翻開包，把那把槍小心翼翼地拿了出來。

槍倒是真槍，一把實打實的好槍，只不過沒有子彈罷了。向日葵似乎被人用什麼手段巧妙地卡在了槍管里，喬榆輕手輕腳地拔著花兒，生怕將花弄斷，就在花兒拔出了槍管的那一刻，一個什麼東西從花上掉了出來，剛剛或許就是這玩意卡住的花。

喬榆蹲下，發現那是一把小小的銀鑰匙，用兩只手指頭把鑰匙拎起來，發現鑰匙上還寫了一行小小的、眼無法看清的字。

這時的再也不顧上papa的睡眠了，趕快翻箱倒柜找出放大鏡。

奧列格果然被喬榆的作吵醒了，他了個大大的懶腰，這一覺顯然睡得舒服極了：“大早上的，你又發什麼瘋？”

“從你的花里掉出了一個鑰匙，我猜是薩沙叔叔留下來了，或許是新的任務呢。”

“也可能是他房子的備用鑰匙。”奧列格打了個機靈，一下子睡意全無：“快看看，上面寫了些什麼？”

喬榆拿起放大鏡仔細地看著，讀出了上面的地址：“熊壤鎮爪鞘街蜂路3737號，聽上去有點耳啊。”

“嗯？那不是我家的地址嗎？”奧列格瞪大了眼睛：“那是我在熊壤鎮的家，就是剛剛你被綁架的地方……他一直住在那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