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扎克聽完了兒子的敘述，絕而無奈地捂住了臉，半晌后長長嘆了一口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亞歷山大滿臉熱淚地站在父親的邊，他愿自己父親痛罵自己一頓，或者是用藤條狠狠打他。但阿爾扎克只是癱在了沙發上不做聲了，不知過了多久，才緩緩開口：“這不是你的錯，孩子，畢竟世事難料。去吧，去把你的媽媽找回來。順便告訴維塔里耶，他從明天開始，也是指揮了。”

“是，爸爸。”亞歷山大抹了一把眼淚，轉頭消失在了夜里。

人販子們這一次可闖了大禍，亞歷山大和父親手下的兵聯手將沉眠之地所有的人販子窩點都翻了個底朝天，只用了三天的時間變將索菲亞找了回來。但不幸的是可憐的人已經被賣給了一家農場主做了奴隸，沒有人知道那幾天都經歷了些什麼，當亞歷山大找到時，往日的貴婦人已經瘋了，再也不認識疼的兒子了。

回到家后阿爾扎克為妻子請了最好的醫生，可即便如此索菲亞的仍然每況愈下，不久后便撒手人寰，或許離開人世對來說也是一種解。

在妻子的葬禮上，阿爾扎克仿佛老了二十歲，他的頭發在一夜之間變得花白，原本穩健的腳也變得打，需要拄著拐杖才能行走。而他們的兒子亞歷山大在葬禮上沒有落一滴淚，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仿佛是被人去了靈魂一般，

葬禮結束之后，他便消失了整整一個星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在亞歷山大不在的這幾天里，維塔里耶只能和新的搭檔一起執行任務，那家伙是個話癆，這讓維塔里耶更加想念亞歷山大了，可想而知當他某天回到宿舍，看到亞歷山大站在屋子里的時候會有多麼欣喜。

“薩沙！你回來了！”維塔里耶上前擁抱了他的好兄弟：“你知道嗎？我晉升了，現在我和你一樣了！”

“哦，那真是個好消息。”亞歷山大卻沒有那麼激，他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示意對方放開自己。

“怎麼了？你不想出去喝一杯嗎？還是……”維塔里耶打量著剛剛歸來的好兄弟，眼神掃過他蒼白的、無打采的面孔和手中攥一團的服，臉逐漸凝重了起來：“你……你要走？”

“是的，我要走了。”亞歷山大淡淡道，往自己的行李箱里塞著服。

“可是你好不容易才考進來的，我知道這里是你的夢想……”

“我的媽媽死了，維塔斯。”亞歷山大盯著好友的眼睛，面容顯得無限悲凄：“因為我的狂妄自大而丟了命，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但凡我當初聽一聽你的話，哪怕只聽一句，我母親的結局就會立刻被改變。所以，你看，我不適合再待下去了，這里培養的是英雄，而不是被功利蒙蔽了眼睛的蠢貨。”

“別這樣說自己，誰都有犯錯誤的時候呀。”維塔里耶搭上好友的肩，苦口婆心地勸解：“不要用自己一時的錯誤去懲罰自己的一生，你的前程眼可見的好，別因為這些事就停……”

“我殺了二十八個人販子。”亞歷山大打斷了好友的講話，淡淡道。

“什麼？！”

“我殺了二十八個人販子，他們都是參與或者策劃綁架我母親的那些人，是的，這幾天我就是忙這個去了，越大半個雪國將他們一一找到，再送他們去見上帝。很不幸，我在清除他們的時候燒了一座房子，我故意的，所以我不可能再待在軍隊里了。”

“你糊涂啊！不要被仇恨蒙蔽雙眼，記得嗎？”

而亞歷山大卻輕輕笑了笑，他的眼睛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這不是仇恨，維塔斯，事實上我找到了我后半生要做的事，那就是獵殺藏在城市中的人販子。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沒有瘋，只是不想讓其他的孩子也承喪失母親的痛苦了，懂嗎？”

“所以沒有回旋的余地了？”維塔里耶愁眉苦臉地問。

“完全沒有。不過我會想你的，兄弟，或許有一天我會找上你，到時候維塔里耶中校可得幫幫我這個愚蠢的家伙。”亞歷山大笑了幾聲，卻被維塔里耶抱住：“我會想你的，兄弟。”

“我也一樣。”亞歷山大地抱著他的戰友，這是他收獲的第一份來自與人類的友誼，他格外地珍惜。

總之亞歷山大從軍隊中退伍了，專門獵殺藏在城市里的人販子，但小伙子可不是超人，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開始覺得力不從心，巨大的空虛將他包圍。他突然發現自己做的這一切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人販子就像是貓上的跳蚤一般除不干凈，你看到了一只說明在暗有一百只在生長，而他亞歷山大只有一個。現在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便是提升人們在人類社會中的地位，不然就算他有朝一日真的殺了人販子，還會有其他暴利行業從人們的上撈油水。換句話來說，只要人的地位一天不提升，他們就永遠和豬圈中的豬沒什麼區別。

想要讓人獲得和人類一樣的權利，其中的阻礙并不只是絞盡腦想出一個法案然后再千方百計地讓人類的高們通過，要知道人們從一誕生開始就是人類的附屬品，亞歷山大只是運氣好，投了個好胎，大部分人不會接教育，不會被教授任何知識，他們只是繁衍工，生下來的小人也只是為了人類而干活。他們生來如此，所以大部分人的生活雖然艱苦，但從來不認為這樣有什麼不對。

所以亞歷山大的第一步不是針對人類，而是針對人。他在父親的支持下開了家學館，接納了一些有學習意愿的小孩子，教授他們和人類一樣的知識。很快亞歷山大的大名就在人的圈子里傳開了，一些和他志趣相同的年輕人陸陸續續找上了他要求加，這也是最初的“竊火黨”。

接著亞歷山大帶領著這些青年們一路游行到了雪國首都，很順利的與人類總統見了面，好在對方并不是個非常古板的人，他們談判了整整三天三夜，為雪國的人孩子們贏得了教育的權利。

但這仍然不夠，人的地位仍然沒有太大的改觀，并且因為亞歷山大這段時間忙著游行，人販子的隊伍更加猖狂了起來，就連他們學校里的小孩子都開始接連失蹤了。

老阿爾扎克很是心疼兒子，自從妻子和父親相繼去世之后，他在世上就只剩下一個親人了。他經常躺在空的床上回憶往事，懊悔自己空有那麼多人手卻沒有保護好妻子的安全，亞歷山大做的事讓他眼前一亮，他從未想到人還能解放，這是件好事，一旦功的話，那些像他妻子一般的善良人就不會再擔心半夜外出了。但這種事必定會招致多方的仇恨，亞歷山大總有疏忽的時候，他不希自己唯一的兒子遭什麼意外。

老爺子愁得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睜著眼想了好幾夜，最終想出了一個好辦法。他把外地的兒子了回來，連夜商討了方案，打算建立一個新的隊伍，那隊伍在明，亞歷山大的隊伍在暗，這樣一來他既能懲治城市里的人販子，又能遠程控這一影子隊伍繼續游行。

父親的想法與兒子不謀而合，亞歷山大也在籌劃著更加遠大的計劃，他打算把這個影子隊伍擴大再擴大，讓它去往世界各地，好來解放全世界的人。

但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找到屬于這個隊伍的領導人，他必須是誠實善良的，外表不能太華麗，也不可以太丑陋，要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覺得非常安心，當然了，他也要有著一顆解放人的決心，或許在他的上還能看到人的閃點。最重要的是，他必須能完全聽從亞歷山大的指揮。

為了找到這樣的人了，阿爾扎克派手下的人在全國尋找，整理出了二十個適合的人的名單，在隔天擺到了亞歷山大的書桌上。

小伙子也很麻利，在一周之把所有人都見了一邊，然后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怎麼了？沒有你想要的人嗎？”阿爾扎克坐在茶幾旁看報紙，從紙張的后面盯住了剛剛推門進來的兒子。

“如果有的話，我會是這個表嗎？”亞歷山大愁眉苦臉的一屁坐在了的沙發上：“真是的，雪國那麼大，居然找不出一個我想要的人！”

“我覺得這二十個小伙子都很好啊。”阿爾扎克在沙發的扶手上輕點兩下，兩人的面前立刻騰起了全息投影的資料：“這個尤里就很好，強壯又敏捷，而且識字，這在人里可是不多見的。”

“是啊，但是他會家暴，你真該看看他把他老婆打了什麼樣子，你覺得這樣的人在游行演講中會講出什麼話來？打老婆的經驗嗎？”

阿爾扎克聳了聳肩，自從妻子死后，他和兒子相得越來越像朋友，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那這個……這個弗拉基米爾，他不錯，沒有結婚，人也正直。”

“他是個好小伙兒，不過長得實在是太帥了，相信我，只要他往那地方一站，姑娘們和一些小伙子們就本不在意他講了些什麼了。”

“有時候個人魅力也算是一件壞事嗎？好吧好吧……那這個阿歷克謝你見過了嗎？我覺得他比這群人都好。你看，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妹妹——你可以把塞進你的子軍學堂，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很有擔當，心地也不壞。”

“老爸，你認真的嗎？”亞歷山大無奈地坐起：“他還是個孩子，他只有十五歲！”

“那又怎麼樣？我十五歲的時候都已經帶兵打仗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知道這次的游行可不是什麼小打小鬧，一旦他們上路，就要遭到人類的火力鎮，甚至更糟糕！他只是個十五歲的孩子，未來有大把的時間去我們開創的新世界，何必要讓他死在半路上。”

“噢，我的傻兒子，你以為他現在生活得很好嗎？如果他真是那種可以安于現狀不惹事的孩子，你又為什麼會在黑拳場上遇見他？像他這樣的孩子，如果沒有人來引導的話，最終只能為一個街頭混混，一個地無賴。你如果很欣賞他的話，把他招募到你邊才是對他負責。”

亞歷山大沉默了，說句實話，從第一次見到阿歷克謝時，他就知道這小子絕對是他要找的人。那雙倔強堅毅的藍眼睛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許多次他都快要和那年搭話了，但又忍了下來。阿歷克謝太年輕了，他不想讓一個孩子去冒險，可父親的話讓他更加遲疑了，毫無疑問的阿歷克謝不是那種可以安穩過日子的男孩，就算他有超級高的道德，但在這種世界里墮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出于惜才之心，他不忍心讓這樣好的苗子埋沒。

“不用擔心，如果你看上他了，就盡地去把他招募來吧。”阿爾扎克看出了兒子的猶豫，繼續勸說道：“這孩子現在就是一張白紙，你想在他上書寫什麼就書寫什麼。到時候我們可以把他安排進部隊，來培養他的服從，然后再花大價錢請老師來教他知識，讓他從文盲變文化人，相信我，這孩子不會讓你失的。”

亞歷山大深吸了一口氣，：“好吧，但我還有一個要求。”

“什麼？”

“等到游行一結束，就給他一大筆錢和假份，放他自由。”亞歷山大堅定地說：“讓他牽扯到我們的計劃中真的有些缺德了，所以我需要保證這孩子后半生無憂無慮，幸福地活著。”

“這是當然，我明天就把產全部留給你，到時候你可以給他一些，相信那些錢夠他奢侈的過上一生了。好了兒子，不要再愁眉苦臉了，我們已經邁出去了一大步了不是嗎？為人好的明天干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