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車庫有直通戚夢年辦公室樓層的專用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閉的時候，金嫻忍不住從逐漸閉合的門中向外看，戚夢年孤零零地站在外面，向的視線被閉合的門截斷。

看起來有點可憐。

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沒必要胡思想，畢竟等一會兒就下來了，只是讓他在下面等半個小時左右而已，有什麼可憐的。

可憐的是才對，等會還得應付他，繼續跟他談心。

會議室里等的都是悉的自己人，簽合同的過程也很順利。

“這就要回家？”沈歡言住，“今天的晚餐我跟莫先生出去吃，你要不要一起？他說京城有個朋友做菜不比他姐做得差。”

“莫先生……”金嫻遲疑地重復了這個稱呼，一時沒反應過來。

“和尚啊，玄毋法師不是姓莫嗎？”沈歡言一邊收拾文件，一邊隨口道。

“……”金嫻看著無比自然的神，默默吞下了“你們怎麼變得這麼了”這句話。搖頭拒絕。

“那我嘗著還行的話，一天帶你單獨去吃。”沈歡言把送到電梯前，“我等一會兒再走，你到家給我發消息。”

電梯垂直往下，金嫻站在電梯里，一時陷茫然。

“司機”在樓下等，還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說。他總是拷問，但是又不能出口就是小作文，畢竟只是跟著覺走，并不是每個決定都經過深思慮。

肩膀垮下來，像是考了低分擔心被老師一道道題分析卷子的考生，力巨大。

說實在的，們之間也不是有沒辦法化解的絕對矛盾，要不然也不會默默地做一些消極抵抗，而會是直接跟他鬧離婚了。

可是……

“叮。”

地下停車場到了，伴隨著輕的提示聲，電梯門緩緩拉開，金嫻屏住呼吸過去。

但是出乎意料，戚夢年并沒有如所想，站在電梯外等。

難道等累了，去車里了？從電梯間邁出來，走過拐角，忽然聽見了一個稍微有點陌生、又好像從哪里聽過的聲音。

“你沒必要對我這麼防備。”這個人語氣很疲倦，聲音在車庫中回，“姑母把這件事托付給我，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

是陌生人，金嫻并不打算過去，也不好奇，停在墻角后面。

但是戚夢年的聲音響起來了：“骨頭既然斷了，就不可能在二十多年后重續骨。不管你是好意還是歹意，都不需要。”

陌生人道：“怎麼說我也是的親表哥，這件事該自己做主……”

表哥？

金嫻瞬間想起了那個綁架以后被戚夢年告進監獄的陳家二爺。聽在耳朵里陌生的聲音勾起了的回憶，對了，見過這個人，是差一點就跟沈歡言聯姻功的陳大爺。

“……”探出半張臉，看過去。

剛才聽見陳大爺說“姑母”？想起來了，之前歆曾經說過，陳夫人讓娘家想辦法幫……

戚夢年正對這邊，一眼就對上了的目，他眉梢一，皺眉示意。

他讓躲回去。多年的默契讓金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咬了咬，默默地往墻后了，只出一只眼睛。

“……”戚夢年忍住嘆氣的沖。

太不聽話了，這種人給他打發就好，躲起來才好，免得惹一腥。

陳大沒察覺他們的這番目流，側轉過去，不打算繼續辯白。自從沈歡言跟他解除婚約，再加上陳二跟陳夫人干的事，氏破產，陳家也到一點波及，他作為陳家現在的話事人，承擔的力極大。短短一段時日，他不得不了許多，本來就謹慎寡言，現在也變得更加沉默。

“放你進來的人，我會追究。”戚夢年道，“在安保過來以前，你自己回去吧。”

陳大爺握拳。

“咔嗒、咔嗒。”幾聲高跟鞋傳來的脆響打破了沉寂，伴隨著凌的腳步聲，在另一部員工電梯的方向，沈歡言收拾好了東西，終于坐電梯下來了。

手里拿著車鑰匙，剛準備開車回公司，忽然對上了陳大的注視。

“你怎麼在這？”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又看向戚夢年。

既然戚夢年在這，那金嫻還沒走？遇上麻煩了？因為陳大？的眼神一瞬間凌厲起來，說：“來這兒干嗎？戚氏的安保一向很周全，陳先生你又沒有登記，怎麼混進來的？”

一直注視的陳大黯然苦笑。

陳先生。相識一場，只差一步就能為夫妻，他在那里竟然還是“陳先生”，連個名字都沒有。

“等人。”他說。

“等什麼人，這里沒人認識你。”隨口說著，又上前走了幾步，準備直接把陳大帶走。

陳大后退一步，躲開了的手，袖口手表閃出一道銀。

“你怎麼戴著這只表？”沈歡言詫異道。

還記得當時挑了這只昂貴的手表作為生日禮送給陳大，他弟弟說對他不用心。

雖然不是那種分手就要把送出去的貴重品要回來的那種人，但是親眼看到別人還帶著買的東西晃來晃去，心里還是有點怪。

陳大默不作聲，下意識拉了拉袖，蓋住了那只手表，答非所問：“你要離開了，小表妹應該也要下來了吧……”

“表妹”這個詞聽在戚夢年耳朵里刺耳得要命，他皺眉，明顯出不悅的表。

沈歡言：“你就不用多想啦，不見陌生人，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從哪來回哪……”

“陌生人？”陳大卻忽地話多了起來，他直勾勾盯著沈歡言，與其說這話是說給金嫻的，不如說是說給沈歡言的，“為了，你跟我的婚約都取消了，這也沒關系嗎？”

殫竭慮地與沈父好，好不容易與他暗多年的沈歡言有了婚約，卻只是因為金嫻……婚約解除，自那以后沈歡言甚至再也不跟他流，全盤皆輸。

這話越說越難堪了，簡直像在說金嫻是破壞他們的人。沈歡言悚然一驚，很警惕地看了看戚夢年。

千萬別在這時候瞎吃醋……

可惜戚夢年還是聽不了這種話，他冷聲道：“提及的時候，你最好放尊重些，以免惹禍上。”

但在沈歡言面前，沉默謹慎的陳大這口氣卻怎麼也咽不下去，他向前一步，憋在心中許久的怒意噴發出來，

難道要打架嗎？戚夢年……好像沒打過架，連都能打他，他不會被陳大欺負吧？

金嫻干咳一聲，從墻角后出來：“……咳。”

陳大一頓。

戚夢年立刻不悅地皺眉，大步走來，一手把護住，低聲道：“你出來干什麼，趕上車……”

又來了，都鬧這樣了，還不讓手，他自己又沒理好。金嫻抿，要是還藏著，這得啰唆到什麼時候，萬一他真被人欺負了呢。

輕輕推了一下戚夢年，從他后出來，直視陳大。

“保安要來了，有什麼事，你盡快告訴我吧。”

陳大愣了一下。

金嫻的語氣出乎他的意料，很有底氣，也很強。但見了他本要找的正主，他也無暇多想，找回神志，沉聲開始正題：“陳家畢竟是你的外家，雖然家已經破產了，你不顧念親，讓姑母姑父一家生活無依無靠，但對你仍然疼，舍下面子求到了我父母這里。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助……”

“不用了。”道，“我不需要幫助，你也不必欺負我的丈夫。”

……欺負我的丈夫？戚夢年忽地一怔。

這場合趕結束，越快越好。沈歡言迫不及待地附和：“說不用啦，你回去吧。”

陳大皺眉看向沈歡言，目復雜。就這麼不想看到他？

半晌，他道：“是我多此一舉了……”

他轉要走，走了兩步卻又回頭，忍不住道：“宋辰朝一向心有城府，是是敗，我拭目以待。”

沈歡言愣了一會，忽然怒道：“他是不是等著看笑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