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寒門之人，卻打破了數百年世族的壟斷，功躋權利的中心。

不但為普通人打開了路，還為了他們的庇護傘！

潘侍中的手開始發，他并不寒心皇帝對他不公，帝王嘛，總是無的，就算是親兄弟都有反目仇。

他能理解皇帝，但卻因為這些百姓的話而寒心。

這時，侍衛敲了敲他的車壁，低聲道：“郎主，他們擋住了路，走不了。”

潘侍中一握雙拳，怒火攻心，猛地站起，一把掀開簾子出來。

他穿紫袍服，臉上是修剪得當的髯，眼角微垂，法令紋深刻，顯出一副兇相。

“爾等無知小民！”

他振臂一呼，四周的聲音轉弱，同時無數的眼睛都向他。

潘侍中道：“我潘仁晦是什麼出，諸位難道不知道嗎？”

他拍著口，義憤填膺道：“我與爾等一樣，寒門庶族，出生就注定一輩子就要被人奴役，被世家踐踏，是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獲得如今的地位，我為了什麼？我為的是重開太學，讓與我一樣出的人能夠朝為，能夠改變寒門的命運，能夠與世族抗爭！為的是讓更多的普通人能夠有話語權！”

周圍的人頭接耳，不人已被他的話打。

但依然有人問：“為此哪怕犧牲掉一些無辜之人也是可以的嗎？十幾年前盈水泛濫，離安被毀，生靈涂炭，那些人的命便不是命，都是潘侍中投石問路的墊腳石？！”

一些人搖擺不定，聽罷也附和道：

“是啊是啊，誰的命不是命，當年那慘案我們都聽聞了，很是可怕呢！”

“對啊，他不把人命當回事，從前能夠舍棄掉一整個離安，以后若有需要也會舍棄我們……普通人這麼多，又不是誰都可以去當福！”

“我們哪有那個命，我們就是踏腳石！”

“潘侍中你說啊，你說為了我們還是為了自己，當的是你，福的是你，我們有了什麼？”

“你們被狡猾小人給利用了卻還愚鈍不知，把我當敵人對待就大錯特錯！”

潘侍中因他們的話激起來，大聲說道：“我沒有做錯什麼！所謂不破不立，不采用極端的方法，如何能夠快速達到目的？！我也不懼怕史如何書寫，是非對錯留給后人評判！”

“這麼說，潘侍中是承認了對盈水壩過手腳！那麼龐能之事想必也是你的手筆咯！”有人在人群里嚷。

并非所有人能夠領會到潘侍中這種“舍小取大”的神。

就如同在將軍的眼中，士卒只是他能夠調用的一組棋子，騎兵沖殺、弓箭手護陣、長槍兵刺馬，無論死傷多都不能搖他擺兵布陣的決心。

對將軍而言，一兩個士兵微不足道，死了就死了。

但對士兵而言，個的命就是全部，死了就沒了。

所以他們眼下聽見潘侍中知錯不認，強詞奪理，便早忽視了潘侍中曾經做過什麼好事。

只知道他會犧牲掉他認為可以被犧牲的人，不管他們是不是無辜。

真正能夠做到大公無私的人是數，圣人之所以能是圣人，很多時候都是因為他們是反人的存在，可世上數量最多的不是圣人，而正是這些普通人。

上邊權利的替未見的會給他們帶來什麼顯而易見好，反而在斗爭之中被犧牲、迫害的就是他們。

說他們平庸也好，無知也罷。

難道普通人只想太平地活著，有錯嗎？

議論的聲音此起彼伏，沸反盈天，潘侍中子搖晃了兩下，扶著車壁險些摔倒。

他知道自己是失了民心民意……

但他依然喃喃：“我沒有錯！”

潘侍中心里念著，直到進到顯殿里面見了圣人，他依然覺得自己沒有錯。

圣人、先帝與自己都對世家深惡痛絕，他之所以能夠爬到這個位置，也是因為和皇帝的想法不謀而合。

削弱世家、摧毀世家，是他們一直以來的努力。

“非白啊，坐吧。”

顯殿里皇帝還是一臉的病容，抬了抬手的功夫就皺了眉，不自捂住口。

潘侍中盯著皇帝灰黑的臉，驚疑不定。

就是對醫一竅不通的人都能看出他這是重病之癥，恐怕還與毒有些關系。

皇帝中毒了？

他再一掃周圍的幾人。

二皇子齊蠻、長公子蕭臨、陸錦兒，再加上一個他，分外奇怪的組合被皇帝到了一塊。

“今日這些事鬧這樣，不是吾想看到的。”皇帝搖了搖頭。

潘侍中盯著蕭臨，眉心鎖。

難道皇帝不是找他定罪，而是要他與蕭臨再次握手言和？

即便他肯，蕭臨會肯嗎？

蕭臨開口道：“潘家我可以不，但是請侍中擬罪己書，卸袍，以死謝罪。”

齊蠻站起，說道：

“且

慢！長公子是不是之過急了？不聽聽其他大臣的意見，豈不是就了你的一言堂了？”

蕭臨轉過臉迎向他，微笑道：“哦，二殿下有什麼高見？”

/

街上的事，很快就傳到了蕭府，崔蘭因聽見心中覺得暢快。

潘侍中道貌岸然，欺上瞞下多年，了榮華富貴還譽滿天下，可他的功績卻是建立在無辜人的之上。

小蛾心不在焉地點點頭，隨便附和崔蘭因的話。

崔蘭因覺察到這幾日神不好，總是說著話就走神，仿佛有很多心事，關心道：“是不是這幾日下雨降溫，你穿了服寒了，要是不舒服就告訴我，就早點去休息吧，不用在這里陪我。”

說著，還要把自己的披風蓋到小蛾的肩上。

小蛾著披風的帶子，又看著滿眼關心自己的崔蘭因，眼圈一紅，突然拉住的手道：“盈盈，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事關要，我擔心……”

崔蘭因反手握住的手，“什麼事你都能告訴我，你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嗎？”

“我勸過他了，我真的已經很努力勸過了。”小蛾淚流滿面，崩潰道：“盈盈你想辦法救救蠻哥吧，他不能一錯再錯下去了！今日他打算宮！”

崔蘭因大驚，不由站了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可夫君剛剛才進宮去了！”

第63章

小蛾很哭，但是現在眼淚卻停不下來，用袖子大力了，哽咽說道：“恐怕長公子已知道這件事，景瀾調府兵，已經出門去了！”

世家都養有部曲府兵，平素不會輕易用，除非遇到非要見的大事。

這正是小蛾害怕的地方，齊蠻還不知道自己的計劃并不是天無。

若是長公子知道，那皇帝是不是也知道？

換言之，他以為自己是螳螂捕蟬，誰知有沒有黃雀在后？

崔蘭因聽完，也明白小蛾擔心之。

如果失敗，齊蠻就再無退路。

“皇帝不是病重，齊蠻為何要在這個時候……”

崔蘭因皺著眉頭想不通，他就算再想當皇帝，熬到皇帝死的耐心都沒有嗎？

齊蠻也不是這麼簡單沖的人。

再者這樣的事也不是沖之下就能做到的，若沒有個長久計劃……

越想越不對勁，崔蘭因正道：“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麼瞞著我？”

齊蠻這麼著急，肯定有別的原因。

事到如今，小蛾也不再瞞，如實代，“其實蠻哥從前也不是這樣的，自從三年前他知道自己的世，是北胡公主之子，他就變得不一樣了……”

崔蘭因不由愕然，齊蠻的長相與普通晉人男子不同，從小就被別的孩子取笑雜種、胡奴，以至于被取名蠻，本就帶著侮辱。

原來他是真有一半北胡的統。

“皇帝以為他不知，但是有人告訴過蠻哥，皇帝一直都知道他的存在，卻眼睜睜看著他苦，蠻哥心里怨恨，如今才走到這般地步，我真的不想他變這樣……”

崔蘭因睜大眼睛，吃驚問：“皇帝知道他？”

果然說什麼最是無帝王家，他居然能夠如此狠心放任親骨流落，難道他與那北胡公主歡好的時候就不知道可能會留下子嗣嗎？

即便齊蠻上有北胡的統，難道又不是他的孩兒了嗎？

都能想到齊蠻會如何看待皇帝。

無非是因為另一個兒子斷了不行了，這才想到還有個流落民間的脈。

倘若大皇子一直好好的，那他只能一輩子做個蠻奴。

也不怪他會怨。

“那北胡呢，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小蛾咬了咬，“北胡聯姻是假，恐怕想要趁虛而才是真……”

崔蘭因頭頂冒寒氣，狠狠打了個哆嗦，心慌意！只恨當時蕭臨無端提起齊蠻時，沒有多問幾句，以至于現在心里沒底。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