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櫻準備把藝館的經營權收回來,全部給葛琪。
“大嫂,”金北周怪氣,“你看見了吧?”
葛琪忍俊不。
路櫻:“我又怎麼了又怎麼了?”
“說你剛上完雙的當,”葛琪想笑,“一點教訓沒吃到,還敢一腦全給別人。”
路櫻:“你不是別人。”
葛琪搖頭:“不管是誰,只要牽扯到利益,一定要明白清楚,這不是對我不信任,是為了更好地維護咱們的。”
了解路櫻的想法,這姑娘一旦跟人心,能把家當送出去。
認為親人好友之間談錢傷。
沒缺過錢,又被保護得太好,不懂在利益驅使下很多人都扛不住。
“藝館我會租,”葛琪溫和道,“阿姨的藏品咱們找律師登記造冊,一五一十地寫進合同。”
“......”路櫻確實別扭,“不至于,大嫂你還能害我嗎?”
金北周嘖嘖兩聲。
路櫻怒目過去。
“大嫂你別走了,”金北周了個懶腰,“陪住一晚,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揍一頓。”
葛琪無法名狀的口吻:“你的臉,要不還是去個藥吧。”
別在這里賤了。
都誰揍誰啊,那臉上的抓痕就沒好過,都水印了。
看著都匪夷所思,能挨這樣。
金北周瞬間閉。
-
路櫻陪葛琪睡客房。
葛琪是金氏的財務總監,離職沒那麼容易,的辭職代表著金氏總裁的婚姻出了問題,會嚴重影響到金氏價。
葛琪是斂負責的子,不會因個人行為擴大影響面,因而離婚只能暫時對外保。
臨睡前,葛琪開了個線上會議,借口醫生建議要好好調養,將手上工作分移出去。
上年才流過產,弱是不爭的事實,何況金氏需要繼承人,調養這個理由會被大家想備孕,非常正當,也不惹人懷疑。
然后葛琪私下給金斯年打了個電話,讓他決定下一任財務總監,好正式接。
趁葛琪忙碌,路櫻抱著睡去浴室洗澡。
這間客房沒有獨立浴室。
一出門就看見金北周站在那里。
男人厚無恥:“我幫你...”
“你去死,”路櫻不假思索,攻擊力極強,“我看你右邊臉是也不想要了!”
金北周指腹到左臉傷疤,略有些委屈:“你自己打的,你不會嫌丑的,對吧?”
路櫻:“我不能接容貌有瑕疵的男人。”
控,非常嚴。
“你跟別的男人怎麼不這樣啊,”金北周不爽,“有道疤怎麼了?”
路櫻冷笑:“當我男人就這樣,姑有的是錢,還不能挑個完的?”
“......”
行。
真行。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是半道認識的,還記得他們是青梅竹馬嗎?
“月份大了,”金北周說,“怕你在里面頭暈...”
路櫻砰地甩上門,并從鎖住。
金北周弱弱住,對著門板生悶氣。
過了兩分鐘,浴室水聲嘩嘩,金北周輕咳:“寶貝...”
“去死!”
“......”
又過了五分鐘。
金北周:“路櫻櫻。”
除了水聲,沒人理他。
金北周安靜十幾秒,開始不安:“路櫻。”
沒回應。
金北周急了,曲指叩門:“路櫻,路櫻...”
電火石間,一個重砸到門板的聲音赫然傳來。
代表了里面姑娘的怒火。
金北周悄悄松了口氣:“你說話啊,你怎麼不吭聲。”
又沒回應了。
可能是嫌他煩。
“那我陪你說話,”金北周倚在門邊,“上周我去一中參加剪彩,見了咱們高一的班主任,問起你來著,我說要當媽媽了,很開心,讓我們等寶寶出生,一定記得送喜糖給。”
他還見到了各科老師、校長、教導主任,這些貫穿他與路櫻青春時代的人。
“但我沒見到英語老師,”金北周說,“說病逝了。”
到這,浴室門忽然打開。
熱騰騰的水汽撲面而來。
上學那會英語老師對路櫻極好,甚至到了偏縱的程度。
“病逝了?”路櫻錯愕。
“嗯,”金北周扯了個巾幫包頭發,練到自然,“胰腺癌,聽說走得很痛苦。”
他很憾。
就仿佛見證他與路櫻一路走來的人,隨著時間的流逝在減。
然而任何人都無法阻止生老病死。
記得他們的人只會越來越。
直到他們自己都忘了。
生活瑣事磨滅心志,開始深能抵萬難,后來連如何開始的都想不起來了。
“等校慶的時候,”金北周低眸,“咱們帶兒去。”
路櫻倏地拽過巾:“別做夢。”
金北周扣住腕:“下年就能實現...”怎麼做夢。
“胎盤哥,”路櫻看著他,“你是不是忘了,我正在被你囚,我是要逃跑的人。”
金北周沉默住。
直到路櫻往客臥走,金北周忍不住咳了下:“我媽帶我逃跑之前,在那男的邊蟄伏了兩年,所有人都以為接了現狀。”
“......”
“路櫻櫻,”金北周含了點笑,“計劃功的第一步,是能憋住話,藏住心思。”
話落,對面一塊半的巾猛地砸了過來。
“功不功無所謂,”路櫻一字一頓,“我要的是讓你難!你媽會蟄伏,下場呢,我才不要蟄伏,我現在痛快了,后面哪怕是死我也賺了...”
金北周用巾捂住了。
“你功了,我難,”他膛起伏,“別把死字掛邊。”
路櫻開他手,頭也不回地進了客臥。
房間安靜,夜孤寂。
無人在意的角落,金北周抓著巾的手在抖。
路櫻說得沒錯。
他確實難。
路櫻沒有毫化的態度,讓他時時刻刻在繃狀態,生怕一錯眼,讓帶著路九月離開。
很多年前,時間久到金北周恍惚,記憶也不夠深刻,若若無的想起有這麼個片段,周寒蟬躺在斷垣殘壁間,奄奄一息讓他離開。
可他能往哪兒去。
那晚的月亮又圓又冷,這種冷徹骨髓的寒,直到路櫻出現才暖起來。
他確實是那個人的兒子。
可他又與那人不同。
他不會放手,除非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