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場親朋面面相覷。
秦亦之的優雅面更是當場碎掉。
他呆若木的看著我,瞳孔震驚。
主持人臨危不,趕打圓場:
「哈哈,阿姨真是俏皮!」
「從紅到白發,從春秋到冬夏,一牽手就是四十余載。深不及久伴,厚無需多言,相濡以沫半世紀,白首同心約百年——」
「讓我們一起祝秦教授和——」
主持人還想再科打諢,卻被我擺手打斷。
「年輕人可能不太了解況。」
「這些年久伴秦老前的,可不是我。」
「與他相濡以沫,白首同心的,也不是我。」
「所以,請大家為我做個見證,我要和他離婚!」
我的話石破天驚,滿座嘩然。
「曉蓉,你這是做什麼?你是糊涂了麼?」
秦亦之上前握住我的手。
「我哪里是今天糊涂!我是糊涂了大半輩子!」
「你和肖淑珍的事我都知道了。」
「秦亦之,你也是個文化人,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你怎麼這麼不知廉恥!」
秦亦之倒一口氣,不由臉一僵。
「你是不是聽到鄰居長舌婦嚼舌了?」
「我和淑珍什麼事也沒有,當年我下鄉時們一家很照顧我。」
「一個人背井離鄉帶個孩子不容易,我幫幫們母子也是應該的。」
「這些事,你不是都知道麼?不是你幾十年前就告訴我,要多幫襯麼?」
「你能不能講講道理!」
我以為秦亦之被當眾穿會無地自容。
卻沒想到他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理直氣壯的樣子。
也對。
錯的或許本就是我。
人家兩個人,原本郎妾意的,都是我的阻礙了他們的。
「秦亦之,當初你為了回城立足,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是單!」
「始終棄、薄寡義的人是你,憑什麼讓我白白付出四十年?」
「沒有我全力以赴支持你考大學,你能有現在的地位麼?」
「你這輩子到底虧欠了多人?怎麼有臉把德才兼備四個字掛在家里!」
我們這一代人都清楚。
當年城中給下放的知識青年設置的工作崗位很。
獲得名額者,要麼優異過人,要麼靠關系走后門。
很顯然,我就了秦亦之選擇的后門。
那時很多知青在鄉下收獲了,家立業永遠的留在那里。
我也曾半開玩笑的問過秦亦之:
「你那麼俊,就沒幾個黃花大閨看上你?」
秦亦之矢口否認。
只說自己年輕時思想覺悟高,無心男之事。
現在我才明白,秦亦之在下放青年點,早已與肖淑珍有了夫妻之實。
那個年代城市與農村的差異巨大。
當年城里已經實行了統購統銷的計劃經濟。
而農村卻依舊資匱乏。
回城的政策出臺后,秦亦之是鐵了心的要回城扎。
他哄著懷了孕的肖淑珍先留在鄉下等他,等他立足后再把接到城里。
后來,他遇到我,敏銳的察覺到我心悅于他。
娶到校長兒,不能解決他的就業問題,還能讓他斗幾十年。
所以他拋棄了肖淑珍,裝單和我走到了一起。
功名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留在鄉下的妻兒接到邊。
為了那點兒文化人的虛名,他又不敢同我攤牌離婚,只有找各種理由,一直不讓我回家長住。
如今,秦霄出生后就被哄著辭職帶他異地求學的我,社保都沒繳滿15年,連個最低生活保障都沒有,只能仰仗秦亦之生活。
所有人都覺得,我一個家庭婦能嫁給秦教授,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大家都忘了,如果沒有我,秦亦之這輩子都會面朝黃土背朝天。
我以為我會為了自己的老年生活忍氣吞聲。
畢竟再過一段時間秦亦之就六十五了,退休后只能來秦霄的城市頤養天年。
我這輩子就這麼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下去,也未嘗不可。
可現在,我也六十四歲了,人生遲暮,我甚至很多年沒有為自己而活。
秦亦之面了一輩子,此時當眾被我撕下虛偽的面,手指著我氣得眉倒豎。
「鄭曉蓉!我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就這麼貶損我?」
「我看你就是好日子過多了太閑了!」
「跟我離婚,你拿什麼生活?」
我不屑的看著惱怒的秦亦之。
「我有手有腳,也沒老得不了,再說我有兒子,養兒防老!」
秦亦之著氣,捂著口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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