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離寧出門的時候，草恰好回來。

他看到祁離寧先是愣了一剎，隨后趕忙作揖，將頭埋得很深，藏在發下。

“你是……草？”祁離寧挲著下。

“正是奴才。”草依舊不敢抬頭，腰弓得更低了些。

“我不過是將軍邊的隨從，不必行這麼大的禮數。”祁離寧說著，便抬起手就要扶起草。

草的赫然一驚，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這一幕被葛凝玉盡收眼底，心中有些詫異，草這是不想讓離寧認出他麼？

“離寧，你累了先回去休息。”打斷了祁離寧的作。

祁離寧回眸，見都這麼說了，他也只好告辭離去。

待祁離寧走后，什麼都沒有問，依舊坐在桌前靜靜的喝著茶。

草走到前，雙手奉承著一貫錢，“將軍，奴無能，未能完將軍代的事。”

“你怎的回來這樣晚，是沒見到溫景淵，還是他難為你了？”

“并非如此。”草垂眸，“自上午溫大人回京，奴便在皇城門口等著，溫大人仿佛許是著急地進了皇城，這一進，大半天都沒有出來。”

“這不天都快黑了才見到溫大人從城中走出來，奴這才上去搭上話兒。只是……溫大人說，這錢要將軍親自來還，才能彰顯將軍對大人的誠意。”

葛凝玉的臉瞬間都黑了，這是什麼道理，都派人去還錢了，非得折騰一趟溫景淵才知足麼。

一貫錢，又不是一兩金子，銀子。

這錢肯定是要還的，若是不還，指不定今兒不在意的小芝麻，轉眼就變砸向自己的大西瓜，不對，是銅西瓜！

葛凝玉捂了捂腦袋，“好了，本將知道……你也回去歇息吧，明日宮宴的事，本將得去跟祖母稟告一聲……”

說罷，起就要走，草看著葛凝玉離去的背影，巍巍地抬起了手，他死死地咬著，赫然喊住了。

“等等，將軍！”

葛凝玉回眸，只見草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有些詫異，“你這是做什麼？”

“奴有一事瞞將軍多時了……”

葛凝玉轉過嘆了口氣，“你且說。”

草有些猶豫，可心中掙扎了很久，還是道出了那句令葛凝玉震驚的話兒。

“將軍恕罪，奴不但是琉璃堂的下人，還是太子殿下的男寵……”草抬眼看，企圖得的一番垂憐，“奴被太子摒棄后，被扔給了民間牙婆的手里，吃穿無度，琉璃堂那老板看上了奴的，奴這才被賣到了琉璃堂。”

男寵……

葛凝玉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腦袋頓時嗡的一下，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沒緩過來神，就連自己都沒有想到，救下的竟是太子的男寵。

“所以，明日的宴會，奴請辭將軍莫要帶奴去，奴……會給將軍惹事。”

葛凝玉有些張，可還是深吸了一口氣住了緒，“你說實話，今日去皇城，可有尋過太子殿下，哪怕是問過皇城一個下人，提過一太子的事？”

“奴沒有。”

聽到草這般回答，才稍稍松了口氣。

草應當是先皇還在世時被遣出來的，從來不知道朝上的靜。

如今齊鴻才在追殺前朝的所有留脈，明日齊鴻才若是認得草，斷然不會讓他回來。

豈不是斷送了草的命……

“既然如此，你以后也莫要旁人面前再提起這層份。”葛凝玉沉了沉思緒，“話說，你可認識那位銀王殿下？”

“銀王殿下？”草想了想，渾然搖了搖頭，“奴一般不被允許隨意出東宮，只有在太子殿下吩咐，奴才能出來走走。”

既然這樣，想來明日應當并無大礙。

——

大殿之上，眾人正襟危坐，季元青配在齊鴻才左右，深沉地著緩緩跪拜作禮。

“臣拜見皇上，皇后。恭賀圣上穩妥江山，喜結良緣……”

走的這段時間里，齊鴻才鬧出了許多的靜，比如，娶了位皇后，為先皇娶了位皇后，不如說是為頂著先皇名號的他娶了位皇后。

這皇后看的許是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也不知是哪家子……

“葛將軍不必拘禮，這本就是為將軍所設宴。”齊鴻才抬了抬手，“只是……將軍府怎麼就將軍一人來？”

季元青盯著，眼神示意早已經將此事告訴皇上。葛凝玉自然也知道，季元青是站在邊的，服侍齊鴻才，也屬實無奈之舉。

“皇上明鑒，臣的父親剛過世沒多久，母親郁郁寡歡，祖母抱恙，大哥哥……”

“好了，”齊鴻才打斷了的說辭，“既然將軍府只有將軍一人來，這宴會也未免冷清，所以孤請了其他幾位貴客來，想必將軍不會介意吧。”

“自然不會。”

齊鴻才想必是算好的，他打的究竟是什麼算盤。

桌上擺著冷冷清清的一壺酒，還有幾盤看上去并不味的菜肴，隨意且敷衍，更是沒有心思下筷去吃。

一旁的草許是不安，今日來了才知道換了君主，而那前朝太子縱然不知去向。葛凝玉看到了草這般，小聲道了句前朝太子無事，草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殿上的人不多，除了徐丞相史大人和跟在其旁的葛尋安之外，還看到了一個悉的形，那人邊環繞著，似笑非笑地打量著。

倏然，那面容在腦海中憶起，更是不敢相信坐在自己對面的人，竟是……淮南王？！

剎那間，的臉都沉了下來。

為何淮南王會在這兒，他不應該在荊州麼……

看向季元青，季元青示意看向周圍，朝著周圍的人打量了一番，這才發覺，殿上坐著的，竟都是當年先皇封下的諸侯！

只不過今日好像了個礙眼的影，溫景淵跑去哪了……

一旁的草也察覺到了這緒略微有些不對，窺過一旁的人，仿佛明白了什麼。可他固然不能做什麼說，只得照規矩跪下下來，為斟酒。

“眾位卿，將軍葛氏為孤收服江山，整頓厚土，立下赫赫戰功，可一朝生疾，孤還未賜予權賦便去了九泉之下，孤許是心痛。今日，孤與卿舉杯，為已經逝去的大將軍送一程！”

這話的語氣，本就不是齊鴻才，而是模仿先皇的語氣。

齊鴻才說著，拿起酒杯站起來，舉杯對天，撒在殿上。

眾人紛紛效仿，口中還說著恭維的話。

葛凝玉站出來，剛要謝恩，就被齊鴻才赫然打斷了。

“將軍縱然不必多禮，原是孤應當謝謝你葛家，孤今日有個大封賞，以此，了卻你父親生前所愿，也算是給你的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