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宮外

季元青看著葛凝玉一臉凝重地走出來，趕忙問道，“將軍可還好，方才溫大人來了，奴本要進去通報，可卻先一步被攔住了。”

葛凝玉搖搖頭，“無妨。”

將手上的藥包塞到前的襟里，“季元青，帶我出宮。”

季元青雖看得出臉上的不對勁，可沒有再多問下去，便匆匆帶離宮。

草不準進后宮，所以便在宮門口等著。等了許久才看到了不遠出來的影，立刻迎了過去，可看到的是葛凝玉那凝重的臉。

草不知道這一去發生了什麼，只得看了看后的季元青，季元青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過多問過，草也會意。

——

本是要回將軍府，可并沒有回去，而是將上藥材給草，讓他好生保管著，則去了溫府。

挲著手中的銅錢，想借著此機會，與溫景淵好好算算先前的舊賬。

溫府里面好生凄涼，下人幾乎沒有，就連個花花草草什麼的都沒有，木頭倒是多得是。

算來，這是來溫府的第三次。

一次是為了燒這里，一次是來為犧牲的將士們償命，這一次是來還錢加算賬的。

想來溫景淵今日對說的話語氣雖然凌厲，可卻讓有些心生疑慮，反倒給一種錯覺，溫景淵好像并不那麼針對了。

來的時候，溫景淵正在院站在池子邊，時不時地給池子中灑著食兒。

“溫大人。”恭維地做著禮數。

溫景淵挑眉看向，可不過瞥了一眼，就將視線收了回去。

“將軍來得還真夠快的，這麼擔心婉貴妃的安危麼？”溫景淵彎了彎。

葛凝玉眉心稍，“溫大人說笑了，本將是正人君子，婉貴妃是圣上的妃嬪，斷然不會因為大人口說無憑的造而慌張。”

若是溫景淵真的說出去，便與婉貴妃一口咬死是溫景淵造謠。

溫景淵本就與有仇是人盡皆知的事，再加上方才只有溫景淵一個人看到與婉貴妃的所作所為，這些年在朝上行事一直謹慎小心，想來那些大臣應當不會將這件事推到他上的。

溫景淵聽后愣了下神，隨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溫景淵竟然……笑了？

葛凝玉有些不解，本以為溫景淵聽到的說辭會生氣得很。

溫景淵繼續不不慢地撒著食兒，輕描淡寫地說了句，“那若是剛被封侯的將軍呢。”

葛凝玉霎時間子了一下。

“不過將軍也別擔心，鄙人明知道將軍是個斷袖，哪會造謠將軍對興趣。”

你！

葛凝玉剛想反駁，可想了想，斷袖來說對于現在在溫景淵面前的倒是個很好的開罪名。

斷袖……

心生一計。

好，本將就是斷袖，到時候大肆宣揚喜歡你溫景淵，鬧得沸沸揚揚，惡心死你！

葛凝玉從口袋中拿出一貫銅錢，隨手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上次找你借的錢，本將還清了。”

“還清了？”溫景淵瞧了瞧那貫銅錢，頓住了手上的作，“你欠鄙人的東西，何時能還得清？”

說起來也愧疚，當初因為溫景淵在朝上多了句，就被父親認為是頂撞的大不敬之罪，父親本要那他命，可溫景淵當時的確圣上戴，便命一把火將溫景淵的木坊給燒了出一口惡氣。

曾與父親理論過很多次，不必為了個溫景淵氣，可父親當時軍功得勝，太過傲氣，在京中幾乎是橫著走的，任誰都不放在眼里。

縱使再怎樣勸阻，皮子都磨破了，父親也聽不進耳朵里。

只怕父親也沒想到，不過短短的幾年時間，溫景淵京能從一介小小的偃師，爬到朝上掌權之人，甚至可以左右上的決策。

“當年的事本將也是無奈，本將當時無權，就如溫大人手中的食兒一般，只能人認擺布侵蝕。”葛凝玉深沉的嘆了口氣，“如今我父親已然因病逝世，葛家也落魄至極，想來應當能解溫大人當年心頭之恨。”

木坊對于偃師來說，就是命。

“你倒是撇得清楚。”

溫景淵的語氣說不上平淡，可還是覺約藏著一不滿。

“將軍府的確有錯在先，可這些年，溫大人的所作所為，也算是扯平了。”

這些年出兵打仗，總會有一些戰車和兵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特意去查過，溫景淵的確收買了武庫里的守衛，甚至還參與了重中之重戰車，弩車等武的鍛造。

想都不用想，是他故意而為之。

“你這些年做的事倒是讓我父親屢屢陷危險，最后才被小人鉆了空子，父親和兩個哥哥都如此慘狀！”

溫景淵沉默一臉，眼中的沉了下來。

“哼，才不是鄙人的錯。”

溫景淵的倏然看向，那瞬間，犀利的神仿佛都帶著不可言喻的殺意。

“你可知道就因為你父親一意孤行只是燒毀了鄙人的木坊？”

“木坊燒了可以重新再建一個，本將的家人死了還能復活麼？！”

聽家里的下人說，父親和哥哥回來的時候異常的慘狀，就連醫只看了一眼便嚇昏過去，祖母更是嚇到心悸，修養了好幾個月才修養好。

雖然沒見過當時父親的慘狀，可卻在戰場上見過殘肢斷臂的模樣，是何等揪心。

溫景淵眉眼間倏然浮現一落寞，手中的飼料盡數散落在池塘中……

他向葛凝玉走近了幾分，背著夕，溫景淵臉上映著影，還有眉眼間那說不出的覺。

溫景淵指了指溫府一偏的不能再偏的屋子，“將軍可知道當年將軍燒毀的木坊中有鄙人母親的畫像，世間僅此一幅，將軍這一把火，便是將鄙人的念想全然毀了！”

葛凝玉看著溫景淵指的那間屋子，霎時恍然。

此時才想起來，貌似見過那畫像，好像是一副側，本以為是從街上淘回來的，再或是圣上賞賜的，哪想竟是溫景淵母親的畫像！

溫景淵自小離開了母親，兒時的記憶總歸是不大清楚，就像對落水之后的記憶，也是模糊的。只記得被一個好心的婦人救下，在旁養了幾日，便被送回京了……

荊州城，吝才良的那些話……

也終于明白，為何溫景淵連自己的母親都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