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凝玉聽到這話怔了好久,心都止不住地在抖。
縱然想再多解釋些什麼,可看著祖母離去的影和葛尋安悄然撇來的得意,既恨又頓然無奈,更是五味陳雜。
“將軍這是怎麼了?”
草看著這副心神不安的樣子,不免多了幾句。
葛凝玉輕搖了搖頭,“不過是看到了討厭的人,覺得礙眼罷了。”
草想了想,“奴妄言,將軍說的可是葛尋安?”
“哦?”微微挑眉,“你如何知道?”
草解釋道,“奴不過是會察言觀幾分,剛剛的話不過也是猜測罷了,沒想竟被奴給猜中了。”
“奴雖然來將軍府的時間不長,可有時候去府領東西的時候總有那麼幾次能與他撞個正面,撞見了免不了問安,更免不了言語。葛尋安對奴的態度那麼惡劣,對將軍只怕也是如此。”
葛凝玉深深地嘆了口氣,“草,你膽子何時這麼大了,竟敢直呼本將叔父的名諱?”
“奴不敢。”
葛凝玉垂眸,“私下里說說沒什麼,你知道分寸的。”
“奴明白。”
屋,在翻著柜。
這些年他不在家中,翻找出來的一堆裳早已經不能穿了。想來在外面征戰的日子不是穿盔戴甲就是輕便的禪,也只有上的這袍子還算說得過去。
坐在桌前,想象著先前作為小姐的時候,家里總會給準備尚好的銅鏡,一旁的丫鬟為梳妝,穿著好看的子,帶著流蘇發飾,還總喜歡將頭發挽兩,俏皮可得很。
如今祖母也要走了,這將軍府唯一的親人便要走了,留一人,心中難免落寞。
若不想讓葛尋安將這將軍府的權拿在手里,唯一的就是在朝廷上打,亦或者是母親站在這邊。
一時間更是心神不寧。
我究竟,該怎麼辦……
——
是夜,燈火燃燃逐個點起,照亮無邊的黑夜。
一黑裝束,踏著錦紋薄靴,上背著一把破舊的古琴,囑咐好草后便出了將軍府,去了詔獄的方向。
這古琴是從云姨娘的庫房里翻出來的。
師無子孤僻,這琴雖然老舊,可或許也能通過古琴與師無說說話。
詔獄的看守甚是森嚴,若不是上的虎符證明份,再加上搬出來徐丞相說辭,想來是本就進不去的。
“拜見將軍,有失遠迎。”姜廷尉看到的影后,趕忙作揖。
“姜廷尉?今日怎得親自在這里看守?”
姜廷尉是姜侯爺的表弟,自從上任之久倒是老實本分的做事,也沒有攀附侯爺的權勢為非作歹,不過是有些時候些懶罷了。
這詔獄中冬冷夏熱,至極,一般都是姜廷尉讓下人來看守,沒想今日會親自在。
“將軍說笑了,這本就是下的職責,哪有不在的道理。”姜廷尉明顯因為葛凝玉這話有些心虛,他隨即問道,“這詔獄悶熱難耐,不知將軍來所謂何事?”
“本將托徐丞相的意,來看師無。”他又指了指后背著的古琴,“順便來找師無學學琴藝。”
“這……”姜廷尉有些遲疑,師無可是圣上重點關注的人,沒有旨意更是任何人都不能去看的。
況且一個將軍學琴藝,難免有些……
“姜廷尉,有何不妥?徐丞相很明確地與本將說,與你提前打過招呼的。”
“徐丞相倒是提前給下打過招呼,只不過方才淮南王來過這里,并吩咐下除了圣上之外,任何人不允許去看師無。”
葛凝玉略驚,“你說什麼?淮南王來過這里?”
“下不敢妄言,那淮南王來的時候還帶著一個下從未見過的男子。”
從未見過的男子……
淮南王帶來的男子,會是誰啊……
“不過下謹遵圣上從命,更是小心謹慎,淮南王與師無的對話下都聽得一清二楚,除了淮南王自顧自地敘舊言辭之外,再無別的什麼。”
“那師無更是理都沒理會他。”
葛凝玉細想了想,淮南王絕對不會那麼簡單地敘舊,不過既然淮南王都盯上了師無,想來的判斷不會錯。
“淮南王與那男子可還在里面?”
姜廷尉搖頭,“他們前腳走的,將軍后腳來的,這中間不過就差一刻鐘。”
葛凝玉沉思,姜廷尉看出來此次來所求,勸阻道,“師無現在已經被折磨得不樣子,將軍還是不見為好。”
“若本將執意要見呢?”
姜廷尉垂眸,想到徐丞相,緩緩嘆了口氣,“將軍若是不怕污了眼睛,就進去吧,下就當作沒看見將軍罷了。”
“多謝。”
一個又一個的牢房,終于在最的一找到了師無。
這暗無天日的牢房,只有師無一個人。
這里寂靜的很,唯一的聲響,便是他腳踝還有脖頸上的鎖鏈的聲響。
師無現在已經落魄的不樣子,宛如瀕臨垂危的死魚一樣,擱淺在岸邊。
悄然點了一支蠟燭,借著微上前敲了敲牢門。
師無聞聲微微了子,蹙了蹙眉,可卻沒有上前與搭話,而是將臉瞥向一旁,又瑟了幾分子。
師無的雙眸還是那般無神,與上次不同的是,瞳孔開始漸漸泛白了。
“師無,我是葛家的義子葛凝玉,那日朝上的琴曲甚是好聽,今日特此前來想得些指教,你可有興趣?”
師無上次奏的《廣陵散》,一開始也沒料到如此溫文爾雅的琴師能奏出那種曲子。
師無不語,仍然在角落里面沒有回應。
于是便拿出后的琴,放在上,拙劣地按了按弦。
踉踉蹌蹌彈完一曲,這古琴已經舊得很,好幾弦的音早已經不準了。
“你覺得怎樣,本將彈的廣陵散,雖不及你三分,可曲調確是與你談的那首是相同的。”
師無緩緩站起來,伴著簌簌的鎖鏈走到前面來,過牢獄的隙了上的琴。
“將軍彈得甚好,不過廣陵散了幾分氣勢,倒是……多了幾分不該有的,總是不合曲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