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三個字未說出口,意識到面前人是誰,猛然抬起頭,果不其然對上了周嘉讓的眼睛。
時間好像停了幾秒。
眨眼的頻率加快,溫書棠屏住氣息:“你怎麼在這?”
周嘉讓眉目舒展:“我很慶幸我在這兒。”
“不然怎麼知道——”
“我們棠棠這麼厲害啊。”
第37章 旋律 將虛擁進懷里
小雪節氣過后,時間就像被摁下了加速鍵。
伴隨幾場綿綿繚繞的冬雨,最后一余溫也被濾去,空氣里泛著揮之不去的涼,蒙蒙白霧里,溢出些許蒼茫景象。
天氣冷,起床也變得困難,溫書棠關了兩次鬧鐘,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已經快到六點半。
掙扎著掀開被子,匆匆洗漱過后,套上棉服,拎起放在椅子上的書包:“姐,我去上學啦。”
“誒?”溫惠端著剛煎好的吐司從廚房里出來,“還沒吃早飯呢恬恬。”
“來不及了姐。”
停在門口穿鏡前,爭分奪秒地理了下碎發:“我到學校再吃。”
說罷,火急火燎地出了門。
溫惠看著背影,又看了看墻上時鐘,倍奇怪地嘟囔道:“明明就來得及啊。”
“最近出門怎麼越來越早了。”
樓梯間里腳步回,后發尾揚在空中,背影輕盈,溫書棠一路小跑著下樓。
出了廊門,冷氣撲面,頭頂有些刺人,不適地瞇起眼,待視線清晰后,看見了等在不遠的周嘉讓。
校服外是黑沖鋒,拉鏈拉到頂,領口旁垂著兩繩,形落拓,肩線平直,晨曦斜斜灑下,給他鍍上一層暖黃的暈。
他單手抄兜,姿態懶散,書包隨意掛在左肩上,額前發被風吹,半遮半掩地擋住眉眼。
前不久的化學課上,他們剛講過一個概念,做質的自發反應,說是在沒有外部干預的況下,只要兩種質接,反應就會立刻發生。
覺得自己也像某種反應,只要見到他,心跳就會不控制地怦怦加速。
藏在袖管中的手,溫書棠空咽了下,試圖將溢到心口的悸下。
周嘉讓恰好抬眼,看到后勾起線,大步流星地走到前。
“冷不冷?”
他向上把領拉嚴,食指不經意蹭過下頜,溫書棠到一點冰塊似的涼意。
眉心微蹙,搖搖頭,又反問道:“你呢?是不是等很久了啊?”
“沒。”周嘉讓低眼懶笑,“剛到。”
可溫書棠卻不相信,仰頭盯著他的臉看,似乎比平時更白一些,神倦怠,眼下掛著淡淡的烏青,一看就是沒休息好的樣子。
抿角,小聲提議:“要不以后你還是別來接我了吧。”
自從上次意外后,周嘉讓放心不下,每天都會接送上下學。
九中到校本來就早,他還要再提前半小時來瀾椿路,一往一返未免太過于折騰。
“我自己真的可以的。”眼睛睜大了點,仿佛想要證明什麼,“以前也都是我一個人啊。”
“不會出事的。”
周嘉讓一副沒商量的口吻:“不行。”
“可是……”
“沒什麼好麻煩的。”周嘉讓好像總能預判的想法。
他垂下眼,睫沾著細碎的,眸也被點染得和,漫不經心地拖長語調:“而且,我就喜歡瀾椿路這邊,就想多過來走走。”
“……”
溫書棠自認說不過他,妥協地咕噥一句好吧,忽然又聽見他問:“沒吃早飯?”
“嗯?”
無暇顧及他是怎麼猜到的,但并不想暴自己賴床起晚的糗事,于是干脆利落地否認:“吃過了!”
周嘉讓哦了聲,沒再多問什麼。
溫書棠以為他相信了,稍稍松下一口氣,低頭凝著石板路上的花紋,有點稚地去踩落在上面的樹枝。
等回過神來,已經被周嘉讓帶到了早餐一條街。
剛出鍋的蛋餅熱氣飄散,賣聲和討價聲織傳來,裊裊煙火氣里,他停在拐角鋪子前,低聲對老板說:“麻煩拿兩個生煎包,再打包一份赤豆元宵,謝謝。”
接過打包盒,他轉過,瞧著呆呆站在一旁,臉上寫滿疑的溫書棠,指腹在眉心輕。
“以后不要那麼著急,好好吃完早飯再下來。”
“我有很多耐心等你。”
臉頰又燒起熱度,濃卷翹的睫羽煽落下,溫書棠咬住下:“你怎麼知道的?”
“我啊。”
他傾靠得近了些,溫熱的氣息灑在耳畔,刻意低聲線使壞道:“因為我有讀心啊。”
-
配合時令,學校食堂也推陳出新,二樓東側的涼皮被改了火鍋,生意一時火,連帶其他檔口都起死回生,原本冷清的廳堂變得座無虛席。
謝歡意提前預留了四個位置,下課鈴剛響,馬不停蹄地拉著其他三人過去。
各種丸子配菜點了不,香氣隨著鍋底氣泡蒸騰而出。
謝歡意本想點冰可樂,卻被許亦澤一把摁住,慢悠悠地提醒:“又不怕肚子疼了?”
“我就喝一點點。”用手比出一小段,癟委屈地說,“吃火鍋不配冰可樂簡直是暴殄天好嗎!”
許亦澤哼笑:“到時候疼了可別找我抱怨啊。”
“才不會呢。”謝歡意信誓旦旦地保證。
如愿喝上可樂,從鍋里撈起兩顆魚丸,埋頭吹涼時想到什麼,忽地看向對面的周嘉讓:“對了,上午妍姐來找我,說學校要開始籌備新年音樂會了,我想報一首《梁祝》。”
“周嘉讓,你能不能幫忙配個鋼琴合奏呀。”
周嘉讓正在給溫書棠拆牛,半耷著眼,想都沒想地拒絕:“不配。”
“哎呀你就幫我一次嘛。”謝歡意鼓起腮幫,降下語調格外誠懇,“高三就不能參加音樂會了,這曲子難度又不大,我覺得獨奏太寡淡了,沒什麼新意。”
周嘉讓主意沒變,原封不地擲出那兩個字:“不配。”
“喂。”謝歡意停下作,一對細眉彎起,不滿地抱怨著,“周嘉讓你要不要這麼小氣,去年找你就不幫我,怎麼今年還是這樣。”
不能理解他的想法:“難道你以后都不打算鋼琴了嗎,就要這樣一直逃避下去嗎。”
“你真的不會覺得可惜嗎,要是周姨知道——”
意識到什麼不對,許亦澤連忙出聲打斷:“歡意。”
“那個阿讓。”他出一個勉強的笑,絞盡腦打著圓場,“瞎說的,你別往心里去。”
但周嘉讓臉還是倏地冷了下來。
他一瞬想要起離開,但念著溫書棠還在,只能克制地收下頜,額角青筋凸得明顯。
后來這頓飯吃得很沉默,氣氛像被扔到極地般凍結。
周嘉讓心不好,溫書棠也沒食,隨便吃了幾口蔬菜就撂下筷子。
“怎麼吃得這麼?”
低沉的嗓音從旁傳來。
他眸里的晦暗并未散去,上氣依然很低,但對說話時的語氣卻是溫的。
溫書棠朝他眨眨眼睛:“飽了。”
他點點頭:“那走吧。”
周嘉讓拉開凳子,寬厚手掌圈住手腕,另一只手拿起的外套,就這麼一言不發地把人帶了出去。
直到走出食堂,周嘉讓都沒有松開。
他走得不快,步伐也不大,跟在后面并不吃力,可溫書棠呼吸還是得厲害。
目落在握的雙手上,糲指腹摁住跳的脈搏,這并不是他們第一次牽手,但卻是他力氣最大的一次。
午休時間,校園里正熱鬧,過路有不好奇的眼神投來。
知道面子薄,周嘉讓刻意用子把擋住,手上的作卻沒有松開半點。
溫書棠被他牽到了延齡巷里的餛飩店。
指尖蜷了蜷,愣愣地抬起眼:“怎麼來這了?”
“剛才你一共就了四下筷子。”周嘉讓質疑地看,“真的能吃飽?”
“……”溫書棠弱弱接話,“能的。”
周嘉讓沒拆穿:“那陪我吃。”
店里人不多,兩碗餛飩很快被送過來。
眼底氤開一層薄熱,溫書棠著勺子,不太確定地問他:“你是不是生歡意的氣了啊?”
一個是喜歡的人,一個是的好朋友,毫無疑問,一點也不想讓他們倆發生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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