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他問得理所當然。
“……”溫書棠鼓起一口氣,弱弱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嗯。”
周嘉讓低笑了下:“我知道。”
“明天還是老時間過去接你?”
“嗯。”
“要不再晚半個小時吧。”
難得周末休息,他想讓多睡一會。
溫書棠以為是他有事,沒意見地還是說嗯。
周嘉讓不知第幾次被逗笑:“怎麼一直嗯?”
“……”
瓣翕和,溫書棠正要說話,房間里起敲門聲,溫惠在外面打了個哈欠。
“恬恬。”
神經繃,嗖一下坐直子,不聲地把手機往桌下藏了藏,努力讓自己的話語聽不出異常:“怎麼啦姐姐?”
“明天要早起送貨,姐姐就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哦。”
“好,晚安姐姐。”
“晚安。”
腳步漸遠,警報解除,溫書棠緩緩松下一口氣。
耳機里的聲音再次響起,一字一頓帶著疑問:“tian、tian?”
“你的小名嗎?”
溫書棠啊了聲,后知后覺他應該是聽到了剛才自己和姐姐的對話,不好意思地鼻尖:“嗯。”
“哪個tian?”他拖長尾音猜測,“甜心的甜?”
“不是啦。”溫書棠糾正,“恬靜的恬。”
“恬恬。”
周嘉讓自言自語地重復一遍:“怎麼從沒聽你說起過?”
“因為本來也沒什麼人知道呀。”
兩三歲的時候,溫書棠特別喜歡吃糖,但還沒完全學會說話,每次撒想吃,就咿咿呀呀地喊著tian這個字音。
再加上從小子恬靜,所以爸爸和姐姐經常逗,恬恬,久而久之就變了小名。
爸爸去世后,也只有溫惠一人會這樣。
周嘉讓聽講完,鼻腔溢出些松散的笑:“原來是這樣。”
溫書棠從沒對人提起過這個,耳發熱地嗯了下。
“所以真的不生氣了?”周嘉讓把問題繞回去。
溫書棠下意識又要嗯,鼻音發到一半又猛地止住:“不生氣。”
“脾氣怎麼這麼好?”周嘉讓良心發現地檢討自己,“顯得我好像在欺負人。”
溫書棠著耳機線,搞小作地蹭著:“我也不是對所有人都脾氣好。”
周嘉讓把的想法直白翻譯出來:“那我是特例?”
“……”
見不回,他就得逞般地追問:“嗯?是這樣嗎?”
溫書棠耳朵要紅了,這次是真的熬不住了,心一橫閉上眼,利落干脆地選擇掛斷。
扔下燙手山芋般的手機,走到窗邊,手推開一小道隙,像干涸太久被重新放回水里的小魚,膛起伏著汲取氧氣。
好不容易平復一點,忽然又有新消息進來,是兩條三秒鐘的語音。
溫書棠深吸一口氣點開。
“恬恬,別生氣了。”
“恬恬,我錯了。”
-
進十二月,白晝如同流沙般一寸寸短,夜幕低垂,冬日寒意也逐漸濃烈。
和周嘉讓相的時間越來越多,除去平時在學校里上課吃飯,周末也會約好一起去圖書館。
“阿讓。”
距離上課還有三分鐘,許亦澤掌心按在口上,夸張地擺出傷姿態:“我再也不是你最親近的人了。”
周嘉讓把剛買回來的糖和牛放到溫書棠桌上,起眼皮乜他一眼:“能不能擺正自己的地位。”
“你從來就沒是過。”
許亦澤:“……”
那個周末,漓江迎來一個霧蒙蒙的雨天。
從市圖出來得時候剛過五點,天像一團散不盡的濃墨,周嘉讓斜斜撐著雨傘,帶去了1912里的一家面館。
老板是北方人,坐在吧臺里和人講著電話,中間一筆帶過地提到一句,說老家那邊前幾天下雪了。
溫書棠掌心托著臉,歪頭好奇道:“你說漓江今年會下雪嗎?”
周嘉讓正在給燙餐,倒掉碗里的熱水,兩張紙巾干,抬眸對上的眼神:“喜歡下雪天?”
溫書棠用力點頭:“特別喜歡!”
但下一秒,肩膀又狠狠塌陷下去,像泄了氣的皮球:“可是漓江真的很下雪誒,這麼多年好像只下過一場特別大的雪,那時候還在上小學呢,下課就和同學們跑出去堆雪人了。”
周嘉讓收攏眼尾笑著看:“后來呢?”
溫書棠沒懂:“什麼后來?”
“后來你的小雪人啊。”
提起這個,溫書棠氣不打一來,皺起鼻子憤憤道:“后來沒幾天就大升溫,小雪人也榮犧牲了。”
的小表太可,周嘉讓忍不住的臉。
“你呢?”撐圓一對杏眼反問,“你喜歡下雪天嗎?”
“還好吧。”周嘉讓如實回答,“算不上喜歡也算不上討厭。”
想到他小時候的經歷,溫書棠忽而拔高語調:“誒?京北冬天是不是經常下雪啊?”
周嘉讓嗯了下。
“我媽媽也很喜歡雪。”講到周清冉,漆黑的眸中漾出些溫,他慢慢回憶著,“每年初雪都要拉著我出門散步。”
“聽起來就很浪漫。”
溫書棠喃喃慨,又小小地嘆了口氣:“要是今年漓江也能下雪就好了。”
眼頭稍,周嘉讓給肯定答案:“會的。”
清的眼一瞬間亮起來,溫書棠不經意向前靠近一點,滿臉期待地和他求證:“真的嗎?”
“真的。”
他食指輕眉心,在暖黃燈下做出保證:“只要你想要,那就會有。”
日子往復替,比初雪先一步來臨的是冬至。
新年音樂會就在這天,同時也是溫書棠的生日。
溫惠一早給煮了面,還提前定了一個小蛋糕:“祝我們恬恬生日快樂呀。”
溫書棠坐在餐桌前,眉眼彎彎地笑起來:“謝謝姐姐。”
“時間過得可真快。”溫惠頭發,也笑著開始慨,“一眨眼都十七歲了。”
“再過一年就十八歲了,就要離開家去上大學了。”
溫書棠被這句說得傷,耷下眼角語氣悶悶:“姐。”
黏人地抱住溫惠胳膊:“那還要好久呢。”
“哎呦是我不好。”溫惠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好端端說這個干嘛。”
把蛋糕端近一點:“生日有什麼愿嗎?”
溫書棠還沒走出剛才的緒,癟著腮幫說:“希能一直在姐姐邊。”
“這算什麼呀。”溫惠的臉,“好不容易過次生日,得把愿留給自己。”
自己的愿啊……
今天能見到周嘉讓就夠了。
其實前幾年生日,也許過同樣的愿,為了提高實現的幾率,還要不嫌遠地折騰到九中這邊,但是從來都沒有遇見過。
這次卻不一樣了。
許是因為這個念想在,下樓的速度都比平時更快,抑著過速的心跳跑到樓外,可出現在眼前的并不是那個心心念念的人。
許亦澤倚在樹旁,抬手和打了個招呼:“早啊棠妹。”
也是這時,手機里有新消息進。
【1205Y:恬恬。】
【1205Y:臨時有點事,今天先讓許亦澤送你。】
第40章 帷幕 【1205Y :我會聽話。】……
心像是被破的氣球,驟然從萬里高空下墜,看著這條消息,原本揚起的角一點點耷了下去。
溫書棠眨了眨眼,猶豫片刻才在鍵盤上敲字。
【My:那你今天還會來學校嗎?】
大概事真的很忙,直到從公車上下來,聊天框里都沒再彈出新的容。
拐進碑亭巷,許亦澤停下腳,單手勾著書包帶子:“棠妹,你先去學校吧,我去對面給謝歡意買個早飯。”
溫書棠點點頭:“好。”
快到校門口時,沉寂一路的手機終于傳來震。
溫書棠連忙從口袋里拿出來,去屏幕上蓄起的白霧,解鎖后看見周嘉讓的回復。
【1205Y:會去,但可能要晚一點。】
【1205Y:怎麼了恬恬?】
眉心褶皺被平,蹙的眼頭慢慢舒展開來。
會來學校啊。
那還是能見到他的。
只要能見面,晚一點也沒關系的。
暗的人最擅長等待了。
籠在心底的霾散開,連帶打字的作都變得輕巧,纖白指尖猶如一只翻飛掠過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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