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看了看這至爽齋，然后又看了看盛喬，說：“你頭還疼不疼？我們還是回侯府罷，我想，母親現在應當是不想見到我的。”

就這麼離開嗎？

雖然徐肅年不是丹寧長公主親生的，可是母子兩人畢竟相多年，當真沒有半點嗎？

雖然在這件事上，盛喬只能算個局外人，可是看著徐肅年此時落寞的表，盛喬也不住替他難過。

只是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安徐肅年，半晌也只能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好。我們回去。”

端侯府離著丹寧長公主府并不算，馬車也不過兩刻鐘的時間，沒一會兒就到了。但大約是盛喬上的藥勁兒還沒散，兩刻鐘的路程都把他顛得暈暈乎乎的。

回到端侯府，徐肅年先把盛喬抱回了嘉禾軒，伺候更睡下，又吩咐琥珀等人好好守著，這才一個人回到了前院的書房。

其實嘉禾軒也有書房，自從兩人婚之后，徐肅年便沒再來過

前院的書房。守在院子里的小廝見他過來還頗有些驚訝，想跟著進去打掃點燈。

時辰已經不早了，天都黑了。徐肅年沒讓任何人跟進來，打發他們先去休息，然后獨自一個人推門進了書房。

整個院子的人都歇下了，只有書房的門發出吱呀的輕響。徐肅年走進去，還沒來得及點燈，就覺到屋子里有人。

四周一片黑暗，徐肅年卻準地看向了書桌所在的方向，“誰？”

嗤的一聲火折子被點燃的聲響，跟著桌上的燈被點亮，跳躍的燭火后面映出一張年俊秀的面孔。

徐肅年看了他一眼，然后走過去行禮，“七皇子殿下，您怎麼在這？”

七皇子楊巡才十四歲，在宮里也不重視，到現在還沒躥個，徐肅年躬下子都比他高。

楊巡趁著徐肅年彎腰的空當，悄悄手比了比兩人的個頭，確定自己真的比徐肅年矮了那麼多，不由得暗暗撇了撇。

他繞過寬大的書桌，為了讓自己顯得高一點，干脆直接跳到徐肅年的書桌上坐著。

不料才剛跳坐上來，就聽得徐肅年一聲冷斥，“滾下來！”

楊巡毫不意外他的反應，從桌面上跳下來，哼道：“怎麼不裝了？”

徐肅年懶得理他，直接繞到桌子后面坐下，收拾了桌上被他翻的書冊，然后才開口問道：“你這時候來我這做什麼？不怕被人發現？”

楊巡道：“今日姑母生辰，太子和老四竟然全都去公主府賀壽了，我猜他們定然不會消停，恐怕又鬧出不的事來，這才冒險出來找你，想問問今日況如何。”

楊巡畢竟是皇子，平日都待在宮里，對于宮外的事知道的沒有那麼迅速。何況今日長公主府的事被及時封鎖，他更不會知道。

可他居然能猜到宴上有事發生，徐肅年看著楊巡的眼神頗有些復雜。

楊巡覺到他的視線，忍不住問：“你怎麼這麼看我？”

徐肅年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回答了他方才的那個問題，“今日宴上，阿喬中了毒。”

“阿喬？”楊巡圓咕隆咚的大眼睛轉了轉，盯著徐肅年，問道，“就是你那新婚妻子？那個傻乎乎的小娘子？”

“楊巡！”徐肅年語氣警告。

“好我不說。”楊巡做了個閉的作，隨后又忍不住撇，“我上次在宮中見的時候，就是傻乎乎的嘛，不認識我也就算了，還把我當小太監，我有那麼不起眼嗎？”

提起這個，徐肅年也忍不住皺眉，“你那天為何要去招惹？阿喬不知我們的事，我不想讓知道這麼多。”

楊巡說：“我好奇啊，好奇你這新婚妻子長什麼樣子。皇帝幾次想給你賜婚，你都一直拒婚，這次居然不惜一切請旨賜婚，我當然好奇那小娘子是何方神圣了。”

徐肅年無語地嘆口氣，然后重新把話題轉回去，說：“今日宴上，有人對阿喬下毒，然后婢撿到了這個。”

徐肅年從袖中掏出那枚香囊。

七皇子接過，皺眉看了幾眼，思索道：“看著有點眼啊……好像見誰戴過……”

“這是楊遂的。”

先前在丹寧長公主跟前，徐肅年并未把話說，但這會兒當著楊巡的面，他的語氣已是十分篤定。

聽到這話，楊巡也蹙起眉，“太子？”

徐肅年將宴上的事給楊巡完整復述了一遍。

楊巡聽完眉頭皺得更，“難道楊遂還對盛家……”

說到一半，他又覺得哪里不對勁，他低頭看向那枚香囊，忍不住問：“你是怎麼確定這枚香囊是楊遂的？”

徐肅年說：“我見他戴過，小太監還不小心打了茶水，被我看到了。”

“這麼巧……”楊遂懷疑道，“這麼巧被你看到，被你記住，又這麼巧落下一個香囊在這。楊遂雖然不聰明，但也沒有這麼蠢罷。”

徐肅年眼底流出一抹贊許，卻沒回答，只又問：“那你覺得是誰？”

楊巡聽到這個問題，沒忍住白了徐肅年一眼，“這麼蠢的問題也問我？我已經十四歲了，不是小孩子了。”

徐肅年盯著那個香囊，神幽暗，說道：“是啊，你才十四歲，就能想明白這個道理。可惜楊適都二十歲了還把我當傻子。他以為挑撥了我和太子的關系，就能讓我站隊到四皇子府一邊，真是蠢了。”

他搖頭輕嘆一聲，“對手如此，看來我也不必擔心你了。”

到底還年輕，楊巡彎眉笑了笑，然后把香囊還給徐肅年，問：“那這香囊，你預備如何理？”

“自然是實話實說，將一切都推到太子上。”

聽著他這故作實誠的話，楊巡忍不住說：“還是你詐，知道皇帝不會在這時候對楊適怎麼樣，干脆順水推舟先把楊遂拉下馬……他這太子之位，的確也坐得夠久了。”

聽他這麼評價自己，徐肅年也沒生氣，笑了笑，又與他詳談幾句，便毫不客氣地開口趕人，“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宮了。”

楊巡挑眉道：“是我該走了，還是你該走了？盛家小娘子等不及麼？”

聽出他話中有話，徐肅年的臉都冷下來幾分，“是我的妻子，對尊重些。”

“原來，你是真的對深重。”楊巡表頗為復雜，“那今日這番算計，你也是為了了？”

徐肅年明顯有些意外，不過他很快把這緒了下去，沒有回答。

楊巡卻以為他不想承認，再開口，語氣中不由得帶了點質問：“今日徐荊和姑姑接連玄元殿覲見陛下，姑姑甚至提到了和離之事，你敢說這件事不是你在悄悄推，”

徐肅年語氣冷靜，“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楊巡卻道：“今日這麼多事湊在一塊，今日又是姑姑生辰，本不是坦誠的好時機，偏偏你在今日將份捅破，不就是因為你知道依著姑姑的子，一定會立刻進宮找皇帝對質，屆時姑姑也一定會告訴他，這件事是你告訴的。”

“依著皇帝那多疑的子，恐怕他不會覺得你是架不住心里愧疚才坦白，只會以為你是對自己的份起了懷疑，今日就是想借長公主之口，確定你自己到底是不是皇子。”

“如此況之下，你明日再將那香囊一上去，無論皇帝心里會怎麼想太子和老四，但我知道，他一定會對你生出懷疑，懷疑你已經有覬覦東宮之心，想要爭權。到時候，他只怕會立刻將你派出去，讓你走得越遠越好。”

“你是故意這麼做的，故意在今日挑明，因為你想離開長安，不想再蹚這趟渾水了。”

楊巡盯著徐肅年，質問：“是不是，大哥？”

第72章 啟程前路漫漫，攜手同行

大哥這兩個字一出來，徐肅年一貫冷靜的表也略顯容。

楊巡是多麼機靈敏銳，如何看不出來徐肅年的表變化。他湊到徐肅年跟前，說：“大哥，你我之間，也不能說嗎？”

徐肅年輕嘆一聲，無奈道：“還想讓我說什麼？你不是都說了嗎？”

“所以……”

縱然楊巡已經將真相猜得八九不離十，聽到徐肅年確認的話，仍覺得有些不敢相信，“所以，你真是故意如此？”

徐肅年坦然地點了點頭。

但楊巡還是不明白，“為何，你為何要這麼做？像先前那樣，不是很好嗎，為何非要離開長安？”

楊巡雖對帝位早已有意，但因為年，從未主暴在眾人面前，徐肅年與他雖早早就站到同一陣容里去了，但幾乎沒人知道他們二人的關系。

對于徐肅年的份，楊巡也很早就知道，也知道他本無心恢復份，卻沒想到他現在竟想要離開長安。

徐肅年道：“只是暫時而已，我可沒說我要一直不回來。”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徐肅年笑著了楊巡的肩膀，“等你坐上那個位置的時候，我自然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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