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為了緩和氣氛,又含笑自若地將目挪到下一個獻禮的顧攸寧上。
但顧攸寧自從聽到何充媛說出姑母時心下就有些不安,再加上太后方才的盛怒和帝后的神變化,知道這簪子一定出了問題,而且還是大問題。
“顧婕妤?”
皇后笑容未改,又喊了一聲。
一旁的帝王也皺了眉,他倒不是對顧攸寧不滿,只是擔心子被母后方才的盛怒嚇著。
“娘娘見諒,嬪妾……”
在帝王忍不住開口前,顧攸寧說話了,此刻心神難安,也沒有勉強自己坦然自若,干脆作出一副被嚇著的模樣。
“檀音,將壽禮呈上。”
顧攸寧神略有些慌忙地示意后的檀音上前。
“嬪妾無長,只與大皇子合抄了一本佛經賀太后生辰。”
顧攸寧話音一落,檀音就把紫檀木匣打開了。
“這里面放了香?”
后宮嬪妃為了顯孝心討好,往慈安宮送手抄佛經的不,太后本想直接示意人拿下去,但手剛抬起,就有一幽寧的香味撲鼻而來。
“回太后的話,嬪妾在墨里放了金和有助安眠的香,嬪妾尋不來稀罕件,又怕太后嫌棄這禮簡薄,便尋了好些法子。”
顧攸寧回答得很是小心翼翼,顯然還對方才太后的怒氣心有余悸。
“的確用了心。”
崔太后本喜奢華,見這本佛經里頭的字果然泛著金,極是富貴好看,便點了點頭。
“這香倒是好聞得,是顧婕妤自己調的嗎?”
皇后笑著問道。
“嬪妾哪有這本事,是從尚寢局那邊尋來的安神香。”
顧攸寧自是害地否認,還著意添了一句:“嬪妾讓醫看過,這香和墨水混在一并無害,這才敢胡鼓搗。”
“顧婕妤的確細心,母后日后不能安睡時翻翻這佛經,還能助眠。”
“娘娘謬贊。”
顧攸寧低頭行禮。
當然要細心些,這調了金和香料的墨可是請了太醫院一位院判,兩位醫一同看過的,免得日后有人在這點上心思。
見自己母后滿意,蕭珩在旁也止不住松了一口氣。
這子運氣倒是不錯,不過他方才瞥了眼那字,里面確實有兩種筆跡,筆力稚綿,字略顯僵的應該是崢兒的,畢竟崢兒不過五歲,腕力不足,但另一種,骨韻姿,若不是有幾分似自己的字,他還以為是這子請別人寫的。
不過這子,什麼時候會這樣一手好字了。
蕭珩有些驚訝,又有些好奇,眼神都不自覺地往顧攸寧上看了一眼。
不過旁人也沒疑心到別去,只是對顧攸寧出了風頭有些酸意。
接下來,宮妃和王公大臣也依次獻禮,最惹眼的還是梁王獻上的三塊形似“壽、康、安”三子的太湖石。
“皇弟對母后果然孝心至誠,這麼稀罕的東西都被你找來了。”
帝王眼里含笑,眸中卻有暗芒閃過。
“母后福澤深厚,是天下第一尊榮的人,自然該用最好的東西。”
梁王神間頗有些挑釁意味。
如此蔑視帝威,眾人面上都有些難看。
“瑯兒向來是最有孝心的,為尋這份壽禮定是花費了不心思,母后很是喜歡。”
崔太后卻沒有注意到殿上的暗流涌,一臉歡喜地看著自己的子。
帝王在旁含笑不語。
……
“朕與眾位臣工再敬母后一杯。”
眾臣獻禮結束,帝王執起酒杯。
“恭賀太后千秋。”
敬完這最后一杯酒,今晚的宴席便散了。
但宮妃們卻未回宮,而是齊齊到了后殿。
“何充媛,這簪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帝后扶著崔太后坐下,皇后微擰著眉頭問道。
“太后明鑒,此事與臣妾無關。”
“臣妾要是早知這簪子被毀壞,定不會呈給太后。”
何充媛跪在下邊,腰卻得很直,一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的模樣。
崔太后重重地一拍桌子:“你送上的東西與你無關,難道還是哀家該得這晦氣東西?”
只要一想到那仙鶴的樣子就氣得不行。
“回稟太后,皇上,皇后,這簪子是主子請尚功局的藍司珍親自打造的,主子怕有損壞,送到關雎宮后就再也沒打開過,主子實不知這簪子已經損。”
金珠在后邊跪下,急聲解釋道。
顧攸寧攥了寬袖下的手,冷凝的眸瞥了眼地上跪著的主仆,這是要將罪責都推到姨母上。
到現在也不知那簪子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就算知道,在這個當頭,也不敢使人通知姨母,宮宴上,甚至不敢讓檀音和娘親說一聲。
“依著何充媛的意思,這簪子在尚功局送來時就已經損壞?”
“真是可笑,誰不知尚功局的藍司珍辦事最是周到規矩,從未出錯,怎麼會讓已經損壞的簪子出司珍房。”
“再說這簪子是何充媛獻給太后的壽辰禮,送到關雎宮后,何充媛難道沒看上一眼,還是何充媛覺得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件。”
站在顧攸寧側的溫人嘲諷道。
崔太后面上的怒容更甚。
顧攸寧手微微松開一些,有何侍郎在,帝王肯定是想保何充媛,不過就是犧牲一個,但太后對何充媛本就不滿,這次定然不肯輕易放過。
“溫人,慎言。”
皇后看了眼帝王的面,語氣略微加重了些。
“嬪妾也覺得藍司珍為人不錯,嬪妾初次參加宮宴,也不知穿戴什麼得,還是藍司珍指點了幾句。”
“嬪妾還向問了太后的喜好,知道太后喜歡禮佛,這才想到了送佛經。”
顧攸寧下心中擔憂,話語里激之意明顯。
在帝王心里一貫是天真純善的,說這話也不算突兀。
至于皇后,就算疑心,也只會當自己想賣個好給尚功局那邊。
“皇上,要想知道這簪子是如何損壞的,何充媛這邊再如何說也是一面之辭,不如傳召藍司珍過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鄭貴妃溫地注視著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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