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節，盛家老宅熱鬧非凡。

多了姜蕓和一對三胞胎，每一天都是合家歡。

溫婉虹平日溺寶貝兒子，等自家兒媳生下一對金孫后，兒子就失寵了，天天寶貝孫子喊著，還對兒子盛鑫吆五喝六，要他好好伺候兩個小的。

盛鑫有苦難言，逮到誰就想倒苦水。

吃過團年飯，第一個跑的是盛明胭。說太平庵里要請佛，自己得去幫忙，走的理直氣壯。

接著離開的，就是盛聿明和黎念。

他們從西南回來后，一直被盛老爺子用各種理由留在老宅，早就歸心似箭。

“婚禮準備事項多，你們也都忙的，就不麻煩了。我和念念自己理，就搬回去了。”

盛聿明說的還，要是走的沒那麼快，或許還更像那麼一回事。

黎念憋著笑，甚至要小跑步才能跟上他。

盛鑫倚著大門，眼穿。

他也好想出門啊！

可姜蕓一聲喊，他又只得灰溜溜地回去照顧孩子了。

要不然，就他老媽和爺爺對小祖宗們的疼，盛鑫覺得自己分分鐘會被掃地出門。

終于回到大平層公寓。

黎念剛進屋，一腳就踢到了放在玄關的《月下》，有些吃驚，看向一旁的盛聿明。

“我以為你扔掉了。”

盛聿明拄著肘拐，不疾不徐地轉過，垂眸看了一眼，悶笑道：“我還敢把你扔掉？”

他眉梢一挑，似乎在說：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黎念看出他眼里蘊含的調侃，頓時覺得臉上爬上一抹燙意，肯定都紅了。

“還是收起來吧。我們家里不是應該擺婚紗照嗎？”

黎念勾住盛聿明的脖子，眨了眨眼睛。

“想去哪里拍照？有喜歡的攝影師嗎？”

盛聿明順著黎念給的臺階，順勢就下了。

他留著照片，是珍視畫中人，也不希在黎念想起這張照片時，他拿不出東西。

既然，能拍新婚照，一個背影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

黎念聽到盛聿明這麼問，眉眼一彎，輕咳嗓子道：“倒是有個方案，不知道盛大總裁能不能同意？”

“……你先說。”

“這麼小心謹慎呢？”黎念悶聲笑著。

盛聿明摟著人，手指在腰間著，啞然失笑。

“盛太太，你說為什麼小心謹慎？我可不想再坐著直升飛機，看你出城了？”

黎念聞言，笑著吐了吐舌頭，突然想到了什麼，轉去找平板。

低頭翻找了一圈，點出一張從地面仰拍直升飛機的照片，遞到盛聿明面前：“喏，那天我拍下來了！莫名覺得有趣，順手就拍了。”

“……”

盛聿明一陣沉默，他看著照片里的直升飛機沐浴在朝的霞中，舷窗玻璃在映照中，顯得很模糊。

可他似乎還記得當時坐在里面的，想要直接降落把人抓走，帶回東城，鎖在家里，只有他們兩個人，誰都不要理。

不管黎念不自己，絕不會讓離開。

可理智又一次次占據上風，不斷勸服自己，一個人不能束縛，該給自由。

最后，黎念自由了。

他圈地為牢，無法自拔。

“如果，當時我就下來解釋清楚，你會留下嗎？”

盛聿明忍許久，還是開了口。

他忐忑地看向黎念，說完就抿了，結不自覺聳，呼吸張。

黎念同樣回看著他的眼睛，停頓了許久。

“如果我說會留下，你肯定要自責，要是早一點解釋就好了。如果我說不會離開，你肯定更自責，到時保不齊手都又要抖了呢。”

放下平板，牽起盛聿明的手，語氣帶著哄人的意味。

“不要討論過去的事了，好不好？除非……”故意停頓，哼了一聲，“除非你不想和好。”

盛聿明一口親在的上，沒好氣道：“故意氣我呢！”

“怎麼會？我實話實說嘛。哪里舍得氣你呀？我一向都是尊老的！”

黎念話音剛落，腰上突然傳來一力道，直接把打橫抱了起來。

不住驚呼：“盛聿明！你做什麼呀！你的剛好，太危險了！我錯了，不該說你老——”

“摔下來，有我當墊背，怕什麼？”盛聿明聲音沉穩，走的也很穩。

他目標明確地往主臥走去。

黎念的手抱在他的肩膀上，眼眶涌上了熱意。

“盛聿明，這樣抱著我走，你是不是想了很久？”

“嗯，很久。”

盛聿明輕笑著，走到主臥前，俯低頭看了黎念一眼：“盛太太，能辛苦你推下門嗎？”

黎念打開了門。

盛聿明抱著，直接一起倒進了舒適的雙人床上。

他的吻細而又纏綿，捧住黎念小臉的手，稍稍用力，到溫熱意的同時，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將自己的溫傳遞過去。

“念念……”

他低聲呼喚著的名字，一聲又一聲，恨不得刻到骨子里。

原以為失而復得以后，他都不必再提心吊膽，可實際上，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在后怕。

擔心如果自己去晚了一步，如果時機不對，如果……

天時地利人和，但凡一個助力，此刻躺在這里的，就不會是自己和念念。

或許，會有其他人救出念念。

或許，會有其他人陪養傷。

往后余生，一直陪著念念的，會是其他男人。

這種念頭一旦起來，本無法抑制悔恨。

“念念，不會再有下次了。”

他親吻在黎念的耳畔，輕聲說著許諾。

他不會再讓人離開，也不會再蠢蠢地問當初會不會留下？

問那樣的問題，有什麼意義呢？

即便黎念說，會留下又怎麼樣？

問一百萬次，也改變不了自己沒有出現的事實。

他坐在直升飛機上，眼睜睜地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

“盛聿明，是你把我接回來的。不止一次……謝謝你，從未放棄我。”

黎念聲音有些啞，聽在盛聿明的耳朵里，卻如同天籟。

盛聿明低頭埋在的頸窩，深道：“黎念，我你。”

“嗯。盛聿明，我也你。”

……

春節假期將近尾聲的時候，盛聿明接到季慕白的電話，才知道黎念打了什麼主意。

“聿明叔，您是我親叔！能不能好好陪您家盛太太，和我家舒怡聊天？我節后還得加班，就這幾天消停日子。很可憐了！”

季慕白恨不得聲淚俱下。

一問緣由，盛聿明都沉默了。

他以為，是自己哪里沒有做好，黎念把舒怡當做閨吐槽。

掛了電話，就去書房抓人。

叩叩叩！

一手敲門，一手沒有回應立刻打開門。

書房里的黎念，正帶著耳機，聊得風生水起，笑得呲牙咧：“對對對！我也是這麼想的！不管他喜不喜歡，我真的很想試一試……哎呀，我不敢提，萬一生氣就不好了！”

的眼睛盯著電腦屏幕，說個不停，手指還在鍵盤上瘋狂飛舞，噼里啪啦，異常熱鬧。

本沒有注意到盛聿明走進了房間。

“害怕誰生氣？總不能是我吧？”盛聿明走到邊，輕輕地取下了耳機，聲問道。

黎念耳朵忽地灌了男人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向后仰去，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你，你，你怎麼進來了？”支支吾吾，想要去遮擋電腦屏幕，可已經來不及了。

盛聿明已經看到了。

滿屏幕都是婚紗照片的造型。

各種風格。

眼神掃過屏幕，盛聿明角一彎，側頭看向，聲音得很低，磁的嗓音足夠蠱人心。

“盛太太挑選婚紗照，為什麼不和我一起呢？是不打算要新郎出鏡嗎？”

他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功能椅的前面，往前一傾，雙手扣在黎念坐的椅子扶手上，輕而易舉就將人錮住了。

這下，黎念被困在椅子上，而盛聿明來去自如。

不知為何，黎念張極了，連連吞了好幾下口水。

過去的份，在這一瞬間逆轉了。

“你那麼兇做什麼？”撇撇，嘟囔了一句。

盛聿明悶笑道：“我的太太有事想要進行，作為老公，不該時刻關心嗎？要不然，被扣上不關心老婆的帽子，我去哪里委屈？”

“……你小聲一點！電話里都聽到了！”黎念也低了嗓音，甚至不敢抬頭了！

這時，電話里傳來舒怡的瘋狂解釋：“沒有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有聽到，先掛了！廚房水開了！”

嘟嘟嘟嘟——

猝不及防地被掛斷了電話。

黎念的臉上越發滾燙，想要推開盛聿明，結果對方一把扣住的手腕，將人提起抱在懷里，隨后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而黎念自然而然就坐在了他的大上。

“這樣的姿勢，是不是不張了？”盛聿明一副勝券在握的架勢，也不知道在得意什麼。

天旋地轉之間，黎念已經沒有那麼害，反而生出一些惱意來。

“我就是想設計自己的婚紗照，你憑什麼笑話我？”咬著，都嘟起來了。

盛聿明瞇眼，語氣也收斂不：“我沒有笑話你，只是洗耳恭聽，等你的方案。”

“什麼方案！沒有準備，這不是還在商量嗎？”

“只能和舒怡商量？”

“……”黎念不想答。

盛聿明輕嘆一聲，無奈地刮了刮黎念的鼻尖，笑道：“季慕白都來打小報告了。說你霸占他老婆，再這麼下去，他要上門興師問罪了！”

“他怎麼那麼小氣？！”黎念吃了一驚，沒考慮過會被季慕白走了風聲。

盛聿明聳聳肩，笑著搖頭：“他本來就小氣。”

“那……他有沒有說別的呀？”黎念低著頭，卻掀開眼簾，想要窺探盛聿明的表。

“嗯，說了一點。我大概了解了，的確有些意外。所以想要聽你親口說，可以嗎？”

盛聿明著黎念的下，先湊上前，吻了一口，再輕著的臉頰，一路順到溫的耳垂，輕輕收著。

“念念？”他催了一遍。

黎念本來還想安排的萬無一失，才告訴盛聿明的。

但如今，只能直接說出口了。

“我想回老家拍一組照片，現在那里重新修建過了，漂亮的。等到春天的時候，山谷里會開滿杜鵑花……”猶豫著說出來，還是有些忐忑，“如果你覺得不太合適的話，也不一定要去的。”

“嗯，本來就該去的，不是嗎？哪有婿不上門，總得告訴他們，小念念并不孤單。”盛聿明的大掌到黎念的后頸，溫的掌心令人很有安全。

黎念有些容，另一件猶豫著一直沒提的事，也順道商量：“我和舒怡姐商量了一下，相互為對方拍婚紗照……可以嗎？”

“你要給他們拍照？拍季慕白？”盛聿明覆在黎念后的手一僵，不知道該做什麼作了。

黎念聽著他陡然抬高的聲音，也是一愣，頓時就明白過來，氣呼呼道：“盛聿明！你詐我！季慕白本沒有告訴你這件事，你故意套我的話。”

“所以，季慕白知道你和舒怡要相互當攝影師的計劃？一共才四個人，就瞞我一個？”

盛聿明眼眸一黯，聲音也低沉不。

“念念，為什麼？”他有些不高興。

作為盛太太的老公，不是應該第一個知道這件事嗎？

季慕白都知道了，他還被瞞在鼓里？

哪有這種事？

“念念，你都要去給季慕白拍照了。我想，我應該擁有個解釋吧？”

盛聿明面沉如水，提著一口氣，著實是生氣了。

黎念哎呀一聲，嘀咕著說“是給他們兩個拍婚紗照，又不是只拍季慕白”，想要先蒙混過關，可低估了這件事對盛聿明造的傷害。

“念念，你把我排在第幾位？所有人中排第幾位？盛家人里呢，第幾？”盛聿明抬著黎念的下，不準躲避眼神，直直看著。

“我只接排在第二位，其他不考慮。”

黎念本來都想要開口說第一，突然聽到一句“第二位”，頓時傻了眼。

“第二位是什麼意思？”蹙了蹙眉，眉間蹙起一個小小的川字。

盛聿明替開川字，勾道：“把自己排在第一位，隨其后就應該是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