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怎麼了？”

鄭嬤嬤指著桌上：“侯爺把所有生石榴都吃了。”

窈窈：“……”他牙口還好的。

想起答應錢夫人的事，道：“對了，做點智郎吃的梅花餅吧。”

…

錢夫人抱得小狗歸，取名二黃，一個早上玩得不亦樂乎，快到中午，拿著糕點逗弄小狗。

小狗追著桂花糕吃，撞上踏屋一只大靴子，它努力仰起腦袋，本看不清來人的面容，只覺這人氣勢兇，不好惹。

它趕著尾跑回錢夫人邊，躲了起來。

錢夫人見是李繕，笑問：“貍郎，你怎麼過來了。”

李繕盯著小狗，今日窈窈對它笑得比自己還多，他抿了抿，語調漫不經心地應錢夫人：“這幾天都閑。”因為戰事提前結束了。

錢夫人奇怪：“你怎麼不回西府？”

李繕：“……”

這時，李阿嬸進門，道：“夫人，夫人做的吃食送來了。”

李繕緩緩瞇起眼睛，錢夫人拿到吃的，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個個梅花形狀的小糕點，半點不像小狗吃的。

驚訝：“這麼致！”

李繕拿起一塊看了看：“謝窈窈做的？”

錢夫人：“對啊，說是給……”

沒等錢夫人把話說完，李繕將那梅花餅往里一放，味道有些一般，他皺了皺眉的，倒也不是嫌棄，而是想起還忙，又調香又做飯的。

而錢夫人和李阿嬸震驚，錢夫人趕說：“這、這是做給狗吃的。”

李繕沉默了一下，下一刻，他眼底倏地一沉，謝窈窈居然還給狗做吃的？

他解氣似的嚼得更厲害了。

錢夫人察覺哪兒不對，道：“咳咳，其實窈窈說了，和人吃的沒差。就是這糕餅這麼好吃啊？”

李繕冷著臉：“嗯。”

李阿嬸觀察了好一會兒，終是沒忍住，趴在錢夫人耳側：“夫人和他吵架啦！”

錢夫人一愣，大聲問李繕：“你們吵架了？”

李繕沒有否定。

錢夫人后知后覺，總算知道為什麼方才在馬車里，李繕一出現，窈窈就安安靜靜的，原來從一開始，他倆就不太對。

疑：“你們怎麼吵架了？”

李繕放下梅花形狀的狗食，冷聲道：“不算的錯。”

錢夫人點頭：“那肯定不是的錯啊！那麼好的脾氣，你能把惹生氣，也是怪有本事的哩。”

李繕：“……”

第32章 貍郎是李郎

李阿嬸錢夫人的肩膀。

錢夫人明白自己這話可能過了，訕訕一笑：“當然，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我和你爹也吵的。”

李繕品著舌尖寡淡的糕餅滋味，心中煩悶，面上倒是看不出什麼，他站起來，手上提起個什麼，道：“母親，我還有軍務，先走了。”

這回又忙了。

李繕一走，錢夫人和李阿嬸面面相覷，終于明白了，難怪今日在馬車上，一聽到李繕的聲音，窈窈就不說話了。

“哎呀”一聲，問李阿嬸：“這可怎麼辦吶？”

就沒做過調解方，以前十來歲的李繕就很有主見了，和誰有矛盾，都是靠拳頭把人打服的，頂多被追著要藥錢。

李阿嬸雖是個湊熱鬧的，卻不會瞎湊熱鬧，說：“夫人子看著，卻有主意。既然沒有鬧翻天，咱們就當做不知道吧。”

錢夫人正愁會不會兩頭難做，立刻答應了：“沒錯，是這個理。”

看著二黃搖著尾逗趣，錢夫人“哎喲”了一聲：“快拿那個梅花餅給它，咦……東西呢？”

桌上空空的，哪有梅花餅的影子。

李阿嬸老早發現了，提醒：“剛剛，我看到將軍一聲不吭，給拎走了。”

……

夜幕降臨，上黨署，一張案幾上敞著一只紅漆檀木食盒，里頭除了一點碎屑，都空了。若窈窈在這，應能認出這是拿去裝梅花餅的食盒。

負責李繕生活的長隨把食盒蓋上，他看向李繕，心道可沒聽說刺史大人和將軍爭執，不知將軍為何還留著。

而李繕翻著兵書，一頁接一頁，十分快，顯然沒什麼心思細讀。

長隨問：“將軍，今夜可是要留宿署？”

李繕作一頓，倏地起，道：“你是不是催我回去？”

長隨震驚，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敢這麼不敬將軍！不過是李繕若要留宿，他得去做些整備，所以詢

問一。

還沒等長隨喊冤，李繕道：“行，那我回去了。”

長隨：“……”

乘著夜風，李繕大腦漸漸清明，一路上，他打了幾次腹稿，又推翻幾次，終于是鼓起一氣，然而到了西府院外，正屋，燈燭已滅。

李繕心中又生出躁郁，他走到門口，鄭嬤嬤幾人要行禮，他揮揮手免掉，直接問：“你家夫人什麼時候睡下的？”

鄭嬤嬤：“夫人今日忙活許多，累了，亥時前睡的，距今有半個多時辰了。”

李繕冷笑：“你不說，我也不會鬧。”

鄭嬤嬤尷尬點頭：“我并非有這個意思。”

李繕抿了抿，推開門的作，輕了一點。

…

屋，窈窈著實睡得很深，今天過得很充實，一眨眼就到了晚上，吃過飯沒多久，就歇下了。

這一夜也沒什麼雜七雜八的夢，睡到天明，才覺到，旁有人在穿外。

睜開朦朧的眼，李繕背影寬闊筆直，他丟在床上的中，還帶著他暖熱的溫，一陣陣朝這兒燒來似的。

他昨晚回來睡了，迷迷糊糊地想，今早對他來說，已經晚了吧，他是休沐麼。

好一會兒，終于把自己從困意里出來，清醒了，李繕果然今日無事，等窈窈穿戴好，朝他道：“夫君。”

李繕：“嗯。”

二人一起用飯，不多時，相繼放下筷子，窈窈看到還剩下一個饅頭，鄭嬤嬤：“找個盒子裝起來，帶去母親那兒。”

李繕問：“帶去那邊做什麼？”

窈窈：“昨日母親買了一只犬，留給它吃。”

李繕輕哼了聲：“你倒是惦記它。”

窈窈淡淡地彎彎角，沒回他這句意味不明的話，李繕心又是一沉，總覺得對一條新買的狗，都比對他上心。

很快，他這種猜想就被印證了似的，窈窈和他才到東府請安，院子里，那小狗就搖著尾，蹭著角，瘋狂獻殷勤。

蹲，輕撓小狗的下。

今天云層厚，無日，清晨天淺薄，將烏發與雪，涂出潤的澤，含笑的眉眼，又輕盈又昳麗，對小狗也極為好聲好氣，竟還問：“昨夜睡得可好？”

李繕角抻得平直，他睡得不好。

廊下，李阿嬸他們：“將軍，夫人，請進屋吧。”

窈窈接過新竹備好的巾帕手，跟著李繕一起進屋。

昨夜，李和二黃對干了一夜，才沒讓它進屋，錢夫人覺得好笑，本來想當笑話給窈窈說的，但李繕在，也不好太編排李。

窈窈將那饅頭給錢夫人，錢夫人說：“正好你那有饅頭，省得得重做給它吃。”

窈窈疑：“糕餅不夠吃麼？”

錢夫人逗著二黃，隨口道：“那哪夠啊，全貍郎吃了……”

李繕放下茶杯。

錢夫人方覺說了，“嘶”了聲，正好這時候，二黃撲了下錢夫人的鞋面，倒是讓的反應看起來沒異樣。

窈窈聲音輕：“貍郎？”

錢夫人悄悄看了眼李繕，李繕目不斜視，神冷淡。

李繕三歲前沒有大名，就貍郎，鄉下賤名好養活，后來，李祖父翻查詩書，替他取了如今這個名字，登記到軍書里也是大名，不過，錢夫人總改不了口。

看李繕不肯承認，也知道，李繕不想承認自己吃狗食，他是極要面子的。

正絞盡腦如何解釋，就看，李繕悄悄指了指地上的二黃。

錢夫人：“……就是小狗。”

窈窈明白了：“它貍郎呀？”

李繕面無表地端起茶盞，又喝了起來。

錢夫人又覺荒唐，又覺無語，敢李繕還和窈窈僵著呢，艱難地從里發出一聲：“沒錯。”

窈窈不察，笑盈盈道：“我昨日做了一斤半的糕餅，按說能吃三天。小貍郎現在就這麼能吃，以后會長很大。”

其實，昨天小狗沒了口糧，錢夫人只得給小狗喂了點別的，這小狗胃口正常的。

只好假做確實這樣，點頭：“以后是條大狗。”

窈窈又說：“那早上一個饅頭許是不夠給貍郎吃了，還是得再弄些。”

李繕磨了磨牙尖。

錢夫人繃著臉：“行。”

不多時，窈窈和李繕請了安就走了，錢夫人終于忍不住了，拍著大笑，跟李阿嬸說：“你說這都什麼事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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