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梁晚意睡到九點才起來，蔣予琛做完了今年的最后一頓孕婦營養早餐。

三人坐在餐廳吃著。

蔣予琛把白粥涼好遞給梁晚意，“晚上我也回來啊，一起年。”

梁晚意拒絕，“別，你就老老實實在家里陪你爸媽。”

蔣予琛哼哼兩聲，顯然是沒聽進去。

吃完飯，梁晚意換上寬松的衛和保暖長，外面套了件白長款羽絨服，絨絨的雪地靴，圍巾，手套，帽子......

這些都是賀呈凜要求穿的，今天氣溫零下十多度，保暖措施一定要做好。

車開到半路，就下起了小雪。

“下雪了。”梁晚意看著車窗外飄灑的雪花。

“嗯，冰島經常下。”

“你怎麼不回冰島和你爸過年？”

“他這人天生子冷，從不過節，春節也不過。”

“狠人。”梁晚意發自心評價。

“要不是和你一起，我也不會過，矯。”

梁晚意清亮的明眸閃爍，“節日和家人一起過，才有它的意義。”

賀呈凜角上揚，“嗯。”

“哎，有件事我很奇怪，你爸這樣的一個人，當年怎麼就會和賀寧好上了？”

畢竟賀寧看上去瘋瘋癲癲的。

“我媽其實是個很單純的人，尤其是年輕的時候。后來變這樣都是被賀家折磨的。當年我爸是賀寧的家教，我爸出貧窮，大學里做家教補生活費，當時我媽一眼就看上了我爸，就瘋狂追著我爸跑，我爸和好上以后，把帶到了冰島，后來你也知道，被賀家人帶了回去。”

“我爸的勢力都在冰島，沒法把我媽從京城帶回冰島。”

梁晚意想起來，“那現在賀家倒了不就......”

賀呈凜輕笑，“你猜我爸上次回來是做什麼？”

“難道......他已經把你媽帶回冰島了？”

“嗯哼。”

“他不是被我爸關在海城的神病院了嗎......”

“你媽同意的，所以你爸就沒追究了。”

梁晚意點頭，“他們晚年能走在一起，也是好的。”

“嗯，所以我也可以安心地留在國照顧你和孩子。”

“你這話說的，我有老公照顧我和孩子。”

賀呈凜直言：“那請問你老公呢？”

梁晚意啞聲。

到大學城后，梁晚意突然饞想吃附近的一家糯米糕，賀呈凜帶買了以后才到陸翊和梁簡寧的新家。

他們在京大對面的小區買了套兩百多平的房子，梁簡寧看上了這兒的大臺，種上了滿滿當當的花。

陸翊在廚房忙活，梁晚意進屋就聞著味了。

沖進廚房，“爸爸是不是在給我做椒鹽蝦！”

陸翊和藹地笑，“是啊，不過你現在孕反嚴重，不知道吃不吃得下。”

“吃得下吃得下。”現在的胃口好了許多。

賀呈凜走到臺，當著梁簡寧的面摘掉了寶貝的花，“梁阿姨，還記得我嗎。”

這話多帶了點怨氣。

梁簡寧坐在臺的椅子上曬太，“記得。”

梁簡寧知道，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所以，你覺得當年我把晚晚的記憶消了，是錯了？”

賀呈凜眸很冷，“起碼，你不該剝奪的記憶。”

梁簡寧喝了口熱茶，“當年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吃不喝，還割腕了。”

聞言，賀呈凜子僵在那兒。

“割腕？”

梁簡寧犀利的目盯向賀呈凜，“你的死去活來，說要是見不到你，就去死。”

“你要我這個當媽的看著自己十五歲的兒，為了你葬送了前途和生命？”

“所以，你還覺得我做錯了？”

賀呈凜沒說話了。

“現在既然已經記起了你，不也是沒有選擇你嗎？抹去的記憶，不還是回來了？”

“起碼，現在的活著，還能站在你面前。”

“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我的用意了。”

“如果哪天，你還未年的兒跟人跑到了國外，還以死相非你不嫁，你就知道，我當年有多痛苦了。”

賀呈凜聞了聞花香，把花瓣一片一片摘下，丟在泥土里。

“我有孩子是 不可能了，不過，的孩子，以后就是我的孩子。”

梁簡寧搖搖頭，“真是作孽。”

“賀呈凜，快來嘗嘗我爸炸的圓子！超好吃。”

梁晚意的聲音傳到臺，端著一盤剛出鍋的炸圓子，走了出來。

賀呈凜嘗了一口，“嗯，不錯。”

“喜歡吃多吃點，每年也就今天能吃到。”

“嗯，你多吃點。”

梁簡寧看不下去，把梁晚意拉進了自己的房間。

梁晚意捧著那盤炸圓子吃著，“媽，你有話要跟我說？”

“你跟賀呈凜？”梁簡寧醞釀了下措辭，“晚晚，咱們要專一，可不能兩頭......”

“媽，你說什麼呢，我跟賀呈凜沒好。”

“沒好？那你給人帶家里來過年？”

“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京城沒有家。”

“那他可以回冰島。”

梁晚意把一顆炸圓子塞進梁簡寧里，“媽媽，當年我會去冰島，不是他騙我去的，是我自己跑著去的，所以，他并沒有你想的那麼壞。”

“他也沒有要我放棄學業，當時他爸爸被國際刑警抓了，他們組織部讓賀呈凜回去，我是為了攔住他犯罪，才急著跑出國的。媽媽，當年我心智確實很不，也對賀呈凜......非常喜歡。但是現在，我的是霍庭洲，我會和賀呈凜保持好適當的距離，我心里有分寸。”

梁簡寧終究不放心，“晚晚哪，你現在覺得你能把控好，以后呢？或許在某個瞬間，在某一次你和霍庭洲吵架的時候，某一次霍庭洲出差的時候，你就和賀呈凜槍走火了呢。”

梁晚意干了一盤炸圓子，“等生完孩子，我會和霍庭洲形影不離，你信嗎？”

梁簡寧嘆氣，“聽他那意思，他要為了你一輩子不婚。”

梁晚意：“媽，祁爸為了你，也一輩子沒有結婚。”

“，不僅僅是激，還有責任和忠誠，我會對霍庭洲忠誠，會對我的家忠誠。”

“但賀呈凜，也是我一輩子的親人。”

最后梁簡寧也沒勸了，畢竟以霍庭洲的子，不可能讓賀呈凜得這個逞的。

吃完午飯，梁晚意和父母在客廳聊了會兒天，下午三點多，就準備去祁家吃年夜飯了。

應祁家的邀請，陸翊和梁簡寧也一塊兒去。

臨近年夜飯的時候，梁晚意給霍庭洲打了個電話。

還好，他總算接了。

“新年快樂，老婆。”那邊，霍庭洲先說了話。

梁晚意在鏡頭里笑的開心，“新年快樂！老公！”

“老公今晚吃餃子了嗎？

霍庭洲搖頭，“沒有，醫院有送來，但吃不下。”

梁晚意看著畫面，憂愁道，“老公，你瘦了好多，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霍庭洲沒答，“老婆吃餃子了嗎？”

“還沒呢，還沒開飯。”

“嗯，第一次去祁家過年，覺怎麼樣？”

“好熱鬧，比我以往過年熱鬧好幾倍，姑姑，姑父，越哥，還有爸媽都來了，不過明年會更熱鬧。”

“哦？”

梁晚意笑的燦爛，“明年多了兩個寶寶，還有你呀，明年我們去老宅陪你爺爺一起過年，好不好？”

“好。”

“晚晚！開飯了！” 餐廳傳來梁簡寧的呼喚。

“來啦！” 梁晚意應聲，又看向屏幕，“老公，我晚點跟你聊，我去吃年夜飯啦，新年快樂！”

掛了電話，霍庭洲看著自己下半滿的管子。

“明年，我們就可以一起過年了，新年快樂，晚晚。”

-

飯桌上，祁志舉杯，“那就祝大家年年有余，來年平安健康，尤其是晚晚，平安生產。”

大家一起舉杯，“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一家人其樂融融，有說有笑，年夜飯吃了整整兩個小時。

梁晚意早早吃完就去了廚房。

廚房里，祁家的傭人見大小姐來了，小心謹慎地問，“小姐是還想吃點什麼菜嗎？”

“還有餃子嗎？”

“有的，我給您下。”

“哦，不著急，等晚點我喊你們下，菜也都留一些，待會兒我打包帶走。”

“好的，小姐。”

梁晚意回到客廳，祁歆喊梁晚意打麻將。

見時間還早，便先答應下來，“我九點得回去，可以小玩一會兒，待會兒要找人接手。”

“好，你姑父隨時接。”

梁晚意上了牌桌，許久沒玩的有些生疏，但賀呈凜會算牌。

所以到最后，贏了祁歆，梁簡寧和褚婉如不的錢，到了九點就撤了。

雪越下越大。

賀呈凜和梁晚意拎著從祁家帶出來的年夜飯和餃子上了車。

到了醫院門口，賀呈凜在車里沒下去。

“你上去吧，護士小姐姐我打過照面了。”

梁晚意笑，“不是說黑進去？”

賀呈凜擺手，“不至于，只是霍庭洲現在的狀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狀態？”

“知道挫骨揚灰是什麼覺嗎？” 賀呈凜輕描淡寫著，好像自己從不曾經歷過這樣的痛。

“不知道，我去看看。”

梁晚意打開車門下了車，拿了兩個保溫飯盒上了樓。

病房門被打開，看到里面已經睡著了的霍庭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