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庫里停著一輛黑邁赫，就算是對豪車不怎麼冒的書音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據了解，這車早在十年前就停產了，現在屬于有市無價那一類。從車子的新舊程度來看，這車要麼就是買來一直閑置，要麼就是開得時間不多。

以前都沒在車庫里看到過這輛車，書音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喜歡這個？”燕辭走過來，問道。

書音搖搖頭，“這大哥占我車位了。”

剛拿出車鑰匙準備做一次霸道總裁的某大佬：……

“走吧。”書音從包里翻出車鑰匙，解鎖了旁邊那輛藍保時捷。

燕辭把出來的車鑰匙塞回兜里，看了看書音的禮服，“要不我來開？”

禮服是很簡潔的款式，擺前短后長，并不影響踩油門。再加上特殊的防皺面料，也沒什麼顧忌。燕辭提議時，書音已經換上了備用的平底鞋。聽他這麼說，猶豫了片刻，又把車鑰匙到他手里。

燕辭系上安全帶，啟車子前，把那份贈與書丟給了書音。

書音看著資料發了會兒呆，“什麼意思？不要啊？”

“我像是缺房子的人嗎？”

“不像”，書音毫不留道，“你就是。”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拖著個行李箱去中介租房子，還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燕辭再次聲明，“我不缺。”

“哦，對，你確實不缺”，書音想到了書淮安的計劃，“書澈之前拍的清崖灣那套別墅，目前一直沒有出手，估計還在等你。只要你開口，人家隨時可以雙手奉上。”

“你怎麼知道？”燕辭問。

書音一愣，倒是忘了當初自己讓江河去聽墻腳這事兒了。現在被他問倒了，只好破罐子破摔，“我說得不對嗎？”

“對，不過……”燕辭語氣平穩地說，“我沒想過把房子要回來。”

書音早知道了，燕辭做事從來不會猶豫不決，如果他有這個打算，當時就答應書澈了，不至于拖著對方。

“我就隨口那麼一說”，書音笑了笑，“我看你最近忙的。”

“在準備一件很重要的事。”

如果兩人之間沒有破那層窗戶紙，書音或許會問一句“什麼事”，但鑒于兩人之間現在這種尷尬的關系，書音轉移了話題。

“那你看看什麼時候有空，提前跟我說一聲，我陪你去辦手續。”

“贈與書你自己收好”，燕辭道，“你若是真想補償我，倒是可以在這套公寓上多加一個我的名字。”

“這樣不就是共同財產了？”

“共同財產不好？”

“……”好個屁啊？這就相當于兩個即將各奔東西的合伙人，在撕破臉皮的前一天合資買了一輛車，不是有病麼？更何況，已經做好分居準備了，千希希說最遲后天就可以搬過去。

書音用“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著燕辭，“真不知道你腦子里裝的是什麼……”

“按比例算的話，百分之八十是你。”

書音：“……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呢？”

“大腦、小腦、間腦、腦干之類的吧。”

“……”話題聊著聊著就朝著奇怪的方向開始發展了，書音試圖把話題拉回來，“隨你吧，反正我最遲后天搬家，公寓你住不住。”

車子突然停下，剎車踩得有點急，書音子不及防地往前彈了一下。

“你……”正想罵他，后者就指著前方的紅綠燈說，“我不是故意的。”

書音滿肚子的火氣都被他一句話澆滅了，靠回座椅上，悶著不說話。

“我糾纏你了？”燕辭問。

書音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那我是著你喜歡我了？”燕辭繼續問。

書音了，到底還是一個字沒說。

“我對你手腳了？不尊重你了？”

書音終于搖搖頭，“你到底想說什麼？”

“想問你為什麼要躲著我。我既沒有糾纏你，也沒有迫你喜歡我，也沒有不尊重你，那你為什麼這麼怕和我共一室？”

“我沒怕！”

“那為什麼要急著搬走？”

“我……”書音剛開了個頭，就卡住了。

燕辭代替回答：“你怕自己不能回應我的，更怕回應之后會產生期待，最怕的是期待會落空。對你而言，一段用金錢維系的，可以稱之為易。一旦用了心，就變了不可控的意外。你習慣了不去期待一段的結果，所以你避免了一段的開始，也避免了所有意外的發生。是這樣嗎？”

燕辭很會對著長篇大論，但往往每一次，都能準狙擊。

書音并不擅長解釋，哪怕當年圈盛傳勾引書澈，也沒有正面回應過。一來是人微言輕，胳膊擰不過大，陳雪頤有意破壞名聲，那時的就算解釋也沒有人會信。二來是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信的人自然會信，不信的人，說破了皮子也毫無意義。只想讓自己在乎的人相信自己，可在乎的人都不在了……

日子終究是自己在過，在外人心中的名聲如何，對而言并不重要。心里有一個開關，只要關上，就再也聽不到外面那些紛繁雜的聲音，遠離了這個世界，便可以心安理得的在自己的殼子里，這個殼子是自己給自己建的，給了所有的安全。而這個開關，早在很多年前就徹底關上了，從來沒有要打開的想法。

現在燕辭要打開這個開關，要把從充滿了安全的殼子里拉出來。

他說得沒錯，就是怕！

支撐一路走到現在的，并不是對這個世界的意，而是基于對陳雪頤和書淮安的恨。邁不過這個坎兒，也不想拉著燕辭一起去邁這個坎兒。

“不是”，書音收起眼底所有的緒，冷聲道，“我想搬出去，只是因為我不喜歡你。”

燕辭偏頭看著，眸暗沉，“你再說一遍。”

“我再說十遍也是這樣，我不喜歡你，你的喜歡對我而言就是負擔……”

“小心！”

書音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燕辭突然解開安全帶朝自己撲來。剎那之間，只到一雙大手護住了自己的腦袋，隨后就是“砰”的一聲巨響。

車遭到劇烈撞擊，不知道行了多米，最后在空中翻轉了兩圈，重重的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