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
云婧棠坐在堂廳左側第一個椅上,剛才回府時臉上的苦委屈全然消失不見,回到聽瀾院又愜意悠然地嘗茶盞旁邊放著的果脯,眼尾笑得勾起。
云縝與宋惜寧坐在主位兩側,相視一眼,沒想出個所以然。
回家快半個時辰了,也不講講緣由。
“棠兒,是不是君硯璟欺負你了?”云縝猛然拍桌,剛說完,又底氣不足,放輕了聲音湊近問:“乖兒啊,他應該欺負不了你吧?”
他仔細想想,就云婧棠的一本事,哪兒會被欺負?
不去欺負別人都不錯了。
“啪——”
“說什麼呢你?棠兒沒委屈能這個模樣回家嗎?”坐在一旁的宋惜寧忍不住從后面拍了下云縝的肩頭。
“父親,母親,你們不用擔心,我沒有被欺負。”云婧棠見門外伺聽的人離開后才將緣由緩緩道之。
君硯璟這次做的確實過分,那假山巖石鋒利,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改變方向,傷到一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弱子輕而易舉。
為了試探不擇手段,肯定要給他一個教訓才是。
哭著從寧王府回國公府的事現在京城肯定傳遍了,倒要看看君硯璟怎麼理。
“太過分了!”云縝聽了緣由,又生了要上奏彈劾的心思,但理智又讓他清醒。
畢竟現在棠兒與寧王是夫妻,他這個節骨眼兒領頭彈劾,可能會掀起難以預料的風浪,靖王一派一定會從中得利。
“棠兒,父親一定會給你撐腰!”云縝想,他不主去彈劾,但在陛下面前怪氣些也是可以的。
反正沒有明說,也不會被人抓住話柄。
“不用了父親,這件事你們都不要手。”云婧棠有自己的打算,“我沒想著把事鬧太大,明日我就回寧王府了。”
“啊?”云縝又不清頭腦:“那不是顯得你很好哄?”
“就是好哄呀~”云婧棠眨了眨眼,頭腦里在猜測此時君硯璟是什麼模樣。
后悔,愧疚?
又或是依舊高高在上,不肯屈尊降位承認這件事的過錯?
但不管是什麼模樣,都有應對之策。
“……”云縝沉默良久,糊里糊涂看向宋惜寧。
“看我干什麼,我也不懂。”宋惜寧白了他一眼。
“父親,母親,待會兒你們出門的時候裝得擔憂我一點兒,府里可不眼線。”云婧棠隨即將提前準備好的信紙攤開放在云縝面前。
“現在聊聊正事。”
“半月后的秋獵宴陛下讓君硯璟與裴太尉負責周邊的巡防,但我查到最近幾日,靖王的人頻繁出現在滄靈山南部。”
秋獵宴會三年一次,三年前又因為山關戰役沒有舉行,所以陛下對今年的秋獵宴格外重視。
若出了端倪,必遭重罰。
“看來靖王要開始下手了。”云縝有些煩心,總不能親眼看著名義上的婿被人算計,他目前與棠兒算是一條船上的人。
雖然兩人的名聲大相徑庭,但從本上依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說不定還會牽連國公府。
“可是現在咱家全是文臣,也沒法做什麼事呀,唉~”云縝想要下意識捋捋胡子,但又發現胡子早被夫人命令刮干凈了。
“裴太尉與靖王現在算是一條船上的人,我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與他毫無顧忌地談笑風生。”
云婧棠還是相信君硯璟的實力,他一定對此事有所察覺,怕只怕料不定靖王的目標究竟是什麼。
擾秋獵宴會殺人縱火,還是想要拔得頭籌贏得陛下重視?
能參加秋獵宴會的最低也是四品員,攜帶嫡親家眷,任何一人傷都有損他的名譽與威,更何況,朝中早就派系林立,里應外合下來,形勢更復雜。
敵人在暗,而他們在明。
“父親,我們不用做什麼,只需小心謹慎便是。”云婧棠只擔心靖王此番可能對參宴人員下手,所以特此提醒。
有的打算,不想讓國公府摻和進來。
攬金閣休養了那麼久的影子們也該出來活活了。
——
夜里,云婧棠泡了玫瑰花浴,穿著單薄的襦躺在悉的床榻休息,渾放松下來。
縱使芙蓉院被修葺得再好,都比不了住了十多年的地方。
只可惜,又不得不卷這場紛爭中去。
輕合眼眸,本該安然睡去,好生休息,此刻竟毫無困倦之意。
忽地,窗外稀稀疏疏的風聲吸引的注意,紙窗閃過一道黑影,云婧棠悄然坐直子,目變得寒冰刺骨。
擅闖國公府不被暗衛察覺,行如鬼魅讓人難以捕捉蹤跡,此人本事不小。
云婧棠警惕極高,卻也沒有自陣腳,坐在床頭,聽聲辯位。
吱——
極其微小的開門聲傳來,躺下,裝作恬靜睡著的模樣,為了方便靈活應對突發況,兩只手都在被子之外。
削瘦單薄的肩在被子外邊,藕的襦袖卻是采用極其的半明薄紗布料,借著蒼白月,約可見凝脂般的。
屏風外的云簾被一只修長如玉的手掀開,作謹慎。
云婧棠猜不來者何人,側躺著,蔥白指尖不易察覺地了,放松,再放松。
今夜無事,君硯璟本想著出來散心又或是察民,不知不覺便闖進了國公府,又意外走到云婧棠的院子里來。
還悄無聲息地開了閨房的房門,走到這里。
荒謬,實在有些荒謬。
睡得實在香甜,夜里風涼也不曾察覺自己香肩外,呼吸聲微小均勻,若非知敏絕是聽不出的。
穿窗口隙的月細碎卻也恰到好,落在人兒的肩頭,像一只憨的小貓兒,又似繁花叢中翩躚的蝴蝶,停留在花瓣中央采食花。
君硯璟思考過他是否真的多慮了。
只是他能查到的東西之又,云婧棠有太多空白的時間做任何事,他無法確定,無法保證的純潔無辜。
但是,他所見證的一幕又一幕都在給洗清嫌疑。
膽小,哭,不堪。
善良,堅韌,溫懂事。
是真是假,他無法評判,心中卻又不自覺偏向另一個答案。
君硯璟從袖口拿出慕容策給的祛疤膏藥,致的一個小盒子,他小心放在一旁的梳妝臺上,隨即準備離開。
剛轉,后床榻傳來一陣攏被的聲音。
云婧棠瞧見梳妝臺邊高大直的影,攥被子坐起來,正要驚呼出聲。
君硯璟形如風一般迅速,坐在床邊,抬手捂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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