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為,是……。
姬崇咬牙,掌心用力地在書櫥上。
姬玉落淡淡道:“你抖什麼,我又不要你的命。”
這話不如不說,姬崇得更厲害了,但他到底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恢復理智,防備地問:“你想要什麼?”
姬玉落看著他,溫和地說:“我只要你替我做件事。”
把桌前的筆墨紙硯往旁一推,抬著下頷指了指那邊的矮凳,說:“你躲那麼遠做什麼?”
姬崇謹慎靠近,他面上已不顯惶恐,他最擅匿緒了,可繃的廓依舊著不安。
待聽完姬玉落的話后,他那不安被更大的惶然籠罩,噌地一下起:“你要我煽——引導國子監學生閣立長孫?不,不行,先不說當年懷瑾太子一事站不住腳,便是國子監,你、你與霍顯那點事,你以為我在國子監說話,還有用?”
姬玉落提了提眉,道:“人心這種東西最不值錢了,能輕而易舉離心,就能輕而易舉再拉回來,這事不用你心。再說,懷瑾太子的事站不住腳,可你祭酒大人文采斐然,手底下的學生更是字字珠璣,你們能將死的寫活的,這種筆的事,辦不了?”
姬嫻與趴在水榭對岸的院子里,那是林嬋的沐秋苑,正往對面探著腦袋。
林嬋也走上前,皺著眉頭長脖頸,道:“有什麼可與老爺說的,還說這麼許久?”
姬嫻與搖頭,道:“不知,但阿姐總歸是有正經事。”
林嬋扯了扯,道:“你啊你,沒出息,日就你阿姐阿姐,你前陣子及笄宴,可來了?”
姬嫻與從窗臺上爬下來,反駁道:“阿姐不來有可原,如今宮里一團,錦衛更是不開,霍府定也不得空,哪還能有閑心赴宴?再說,那宴麼,一頓家常飯罷了。”
正趕上皇帝要死不死,哪家敢辦宴會?
便是你敢辦,也沒人敢來啊。
姬嫻與的及笄宴只好就這樣草草過去了。
林嬋被堵得無話可說,的腦門道:“你就知道與我嗆,我看是姬玉瑤生你養你,不是我!”
姬嫻與小聲嘀咕:“我看阿姐也不像你親生的,哪有這樣偏心眼的。”
林嬋一哽,愈發氣急敗壞。
閉著眼順了順氣,這才將姬嫻與趕走。
許久之后,姬崇才從水榭回了小院。
他臉奇差,白里青,剛一進屋就踉蹌了兩步,險些站不穩子。
林嬋問他話,他也不答,只茶水一杯一杯地下肚,待到林嬋再繼續問下去,姬崇手里的杯盞狠狠砸向地面,冷凝著道:“你干的好事!”
林嬋懵住,拍桌而起,委屈又憤怒道:“姬崇!我干什麼了我?”
蕭騁班師回朝的消息已然傳京都,霍顯剛從宮里出來,被趙庸明里暗里敲打一頓,讓他莫要再“意氣用事”。
言下之意,不許他再拿鎮國公的事做文章。
霍顯從籬手里牽了馬兒,道:“東西給宣平侯送去了?”
籬道:“送去了,依大人的吩咐,暗地里將卷宗放在侯府書房里,錦衛在侯府附近蹲守好幾日了,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去過幾趟,已經開始核實了。”
那些“趙黨”之所以依附于廠衛,多是被住了把柄,不得不從,這些把柄輕則讓他們丟了烏紗帽,重則丟腦袋,刑部和大理寺拿不到的證據,霍顯卻容易許多。
只是一沓不知打哪來的卷宗,宣平侯定不會輕易相信,定要聯合刑部與大理寺核實查證才會手,而其間他們會發現鎮國公府的問題,便能提前警醒,蕭騁可能要反。
屆時,一場大戰迫在眉睫,閣將會更迫切地需要一個新帝,以便來穩住軍心和民心。
霍顯發覺,即便他不愿與謝宿白聯手,事走到這一步,實則也是為他做了嫁。
在這件事上,謝宿白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
他“嗯”了聲,翻上馬,說:“這幾日讓錦衛悠著點,都給我夾著尾做人,變天了,不是我們能橫行霸道的時候。”
籬忙說:“是,大人,那現在?”
霍顯拉住韁繩,“各回各家,走了。”
姬玉落離開姬府時并不那麼順利,被姬嫻與阿姐阿姐地喊著,拉著說了許多話,回來時太一曬,困意橫生,霍顯回府時,正能瞧見趴在梧桐樹下的石桌上小憩。
他松著袖口,往桌前坐,“怎麼睡在這里?”
姬玉落遠遠聽見丫鬟們喊主君,早就醒了,這會兒撐著眼皮,醒了醒神,“等你啊。”
霍顯看著仰頭不設防的語氣和神,不由怔了怔,而后別開臉,從果盤里順走顆梅果,才看向,“等我做什麼?”
“我今日去了姬府。”姬玉落坐直子,“姬崇落了把柄在我手上,我可以利用國子監的學生造勢,但有一件事,還得你配合。”
霍顯咬了口果子,這些日子,他終于認清一件事。
從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不重-的人,之所以時不時被騙到,那都是姬玉落存心勾他的,從很早起,就拿那雙含霜化雪一樣的眸子,使了勁兒地勾他,但后來他才發覺,常常不是有意的。
一本正經,反而是他生了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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