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碧泠園’，牧時景與喬悅凝獨自梳洗過后就圍坐在房外間的圓桌旁，牧時景還給倒了一杯水。

“今日是與娘說了什麼事兒嗎？的態度讓我不著頭腦。”

喬悅凝并沒有否認，而是將自己跟牧蘇氏說的話又對牧時景說了一遍，說得更加詳細，甚至還將自己畫的草圖從妝奩里面拿了出來，讓牧時景看。

牧時景盯著所畫的草圖從腦海中呈現立的模樣，簡直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比國子監的教學還要全面。

“我并不是反對你創辦‘大同之家’，只是人經不起推敲，你的初衷是使老皆有所養，但事不會照你所愿發展，我舉個例子：

一對夫婦將剛出生的孩子扔在‘大同之家’門口，上不管留下什麼，等你出銀錢力將孩子養大，還讀書識字甚至學了一門手藝，可以回抱‘大同之家’的時候，他的親生爹娘，也就是開頭的夫婦找來了，說孩子小時候丟了想要憑借胎記或是信認回來，你怎麼辦？

阻止人家一家人團聚嗎？

那還是你創辦‘大同之家’的初衷嗎？

還有老人，有了你這地方，簡直是為那些不想贍養老人的不孝子有了更好的借口，人一上了歲數就失去了價值，吃喝、吃藥、喪葬都是只出不，百姓賺點銀子不容易，如今有了你這個免費給他們爹娘養老的好地方，就算都不用撒潑打滾，一點點苦計就能將家中老人騙來你這里。

十個二十個老人不多，可是八十九十呢？

凝兒，你真的想好了麼？”

大致說來就是前路苦難，若真將這‘大同之家’開起來，想必喬悅凝自己日后要多了不煩心、心的事。

喬悅凝之前不是沒有想到過，但是不能因為還沒有發生的困難就臨陣退：“時景，你說得我都懂，可這件事總是要有一個人來做，來開啟這個先河，若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之或是小之，聽到你說的問題我可能就真的會選擇放棄了。

但我不是，就像娘跟我說的，天塌下來有你幫我頂著，我還有定國公府這個堅實的后盾，我覺得我可以的，收養的老人和乞兒、孤兒，我都會制定一些條款來進行約束和篩選，就像你說的不能來一個就進一個。”

牧時景通過的言語到了的決心：“既是如此那你就放開手去干吧，不過這件事我明日早朝過后要跟圣上通個氣兒，你若是能將你所想整理一下，讓我帶在上就更好了，若是能暗中得到圣上的首肯，那麼就相當于有了圣上這個大禹最大的靠山。”

喬悅凝自然同意了，將自己寫好的計劃書拿給牧時景，這個計劃書有‘大同之家’的短期規模和發展，也有日后幾年之外的計劃，可謂是十分詳盡了。

也明白牧時景的用心，在這個階級制度嚴苛的時代，作為首輔夫人的份既有利也有弊，最大的弊端就是在這之上有皇權，被死對頭安個什麼收攬民心、想要造反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

事先皇上知，那麼最大的障礙就已經清除了。

他對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好像都是印在骨中的，無時無刻都在踐行，他從不反對的決定，不干涉的事，他會用自己的思路去幫，讓更加沒有后顧之憂。

這樣的他分外的吸引。

嗓音弱弱：“通過這次發的鼠疫，我覺得我好像離你更近一些了，看到了那個真實的你，而不是那個只存在于百姓和朝廷傳言中的你。”

這樣的你不止吸引我，同樣喚起了我心中沉睡了十多年的熱，想像你一樣對百姓、朝廷不顧，我也可以支持你、幫助你，肩并肩同你走在一起。

牧時景心中一陣暖流劃過，喚起了悸的心跳，無比真誠的眼神，就像是將滿天星辰打碎進了的雙眸之中，璀璨無比、無比迷人。

喬悅凝慢慢向他靠近，趁著他有些呆愣的時候，想要對他來個突然襲擊，哪里能想到提起鼠疫，卻讓牧時景想起了一件事。

“對了，提起鼠疫我剛想到一件事，梁福舟今早上朝時被人套麻袋揍了一頓，還跑到朝會上喊冤，被皇上訓斥一番，明面上讓他養傷，實際上是暫停了他一個月的職務。”

這敲打不可謂不重了。

牧時景嘆了一句：“蒼天有眼，能饒過誰！”

喬悅凝心虛地了鼻尖，今日竟忘了將此事告知他，這會兒子若是不說，明日老二、老四先開口的話，就失了先機，搞不好二人一番添油加醋讓牧時景覺得有暴力傾向就糟了。

好不容易剛要互通心意，還沒發生點什麼就讓他們給攪和黃了，那該怎麼好。

喝了口水又將水杯放下，心中忐忑但還是據實相告：“牧時景......我就是蒼天，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就是你口中的‘蒼天’。”

牧時景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隨即反應過來：“是你打了梁福舟！”

“準確地說是我帶著重回、老二、老四等將他打了一頓。”

全程是手不假，可是人數上也沒有造假。

“你......”牧時景氣結：“這可是毆打朝廷命，倘若被抓到了這可是要被治罪的，還是在上朝的街之上，要是被有心人捅到皇上面前治你個大不敬之罪，你怎麼......怎麼能如此糊涂呢？”

這膽子怎麼就這麼大呢，他和他親爹加起來都比不過喬悅凝一個，聞之變的鼠疫都被傳染了，也能面不改一笑置之，街之上毆打當朝的五品大員也能手到擒來。

不能說是膽子大，應該是毫無敬畏之心，不知道該不該說一句無知者無畏。

“你父還是掌管史的史大夫，得罪朝中之人不在數，先不說別人會對你父和你兄長如何，就是岳父大人也饒不了你。”

頭一次見他火冒三丈，喬悅凝沒被嚇到是假的，可心虛啊，只好著頭皮端起茶壺給他添了些水：“你消消氣，我這不是心中有譜，下手有分寸嘛，任誰也查不出來啊，你就別急了。”

“喬悅凝！”

牧時景見滿臉堆笑討好，就更生氣了，本沒有意識到事的嚴重，冷著臉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