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淮只是寫了一個方子,沒有提過關于的任何一個字。
可又那一句句“不可過甜”的囑咐,“微甜甚歡”,他在讓開心起來的意思。
看了會懂的。
樓晚棠死寂般的心像是被春風拂過,掀起盎然生機,眉目間的郁在以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散去。
像是一朵逐漸枯萎的花注了水源,重新燃起了生機。
但眼淚卻不可抑制的滾落下來。
樓晚棠的淚珠散發著細碎的芒,一顆顆砸落在地上,將所有的悲苦帶走,被風吹干。
在明的日子,哭得如同一個孩子,回到了孩時期,遇到難過的事,只管著哭泣。
自會有人來安。
樓晚棠哭到難以自控,子晃了晃,幾乎站不直的要倒下。
裴肆瑾連忙扶住,樓晚棠幾乎要不過氣來,眼淚洶涌的落下,將抑著所有的統統發泄出來。
逐漸黯淡的靈魂在此刻重新燃起亮。
終于,終于不再像是一個傀儡一樣,失去了作為人的鮮活。
裴肆瑾強行拉回了的命,陸北淮僅憑一張方子,續回的靈魂。
裴肆瑾紅著眼眶,悲痛又不甘的閉了閉眼。
十多年了,他強迫樓晚棠十多年,從未得過的,反而將越越,到了現在,在樓晚棠逐漸虛弱下去時。
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想著能找些討歡心的辦法。
所以他將自己的自尊和高傲拋下,去問了陸北淮棗泥糕的制作辦法。
陸北淮很聰明也很敏銳,他只在裴肆瑾肯問他關于棗泥糕的制作辦法時,就知道樓晚棠的況已經不容樂觀了。
或許比起,更多的是的心病已經到了危急的地步。
所以他在寫方子時,才代了這麼多。
裴肆瑾抱著哭累后,哭聲漸漸小了起來的樓晚棠,看為別的男人而哭泣,心中痛不止。
可他已經沒有辦法了,他要樓晚棠活下去。
活下去,長命百歲,長命百歲。
樓晚棠哭累了也困了,難得的睡了一個并不昏沉的好覺。
醒來后,之前的死寂已經逐漸淡去,除了子偶爾生個小病,但依舊沒什麼大問題了。
又恢復回之前的狀態。
因為要活著,要好好的活著。
有爹娘在世,有重要的人在,所以不能放棄自己的生命。
被留下來的那個,才是最可憐的。
不想讓家人承太重,要再堅持堅持,能活多久活多久,都是活下去,不如盡量的,讓自己高興一些。
在心調養下,樓晚棠的子恢復了不,只不過依舊病弱,不得風寒。
但又活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煜兒和予安長大,親自為予安舉辦了及笄禮。
看著眼前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樓晚棠出一個欣的笑容。
了予安和有幾分相似的臉,樓晚棠放下梳子,笑道:“予安,娘親祝愿你今后的今日,平安順遂,快樂無憂。”
不求予安將來會嫁人,當一個相夫教子的妻子。
只求能夠快樂的度過一生。
予安朝行禮,已經長大了,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可以黏在娘親邊撒賣乖的小孩。
可看著樓晚棠時,目和以往那樣,充滿了依賴。
樓晚棠在這些年來,幾乎沒什麼變化,歲月在臉上似乎留不住痕跡,似乎在上,看不出時的變化。
就像是他們的父皇對娘親的一樣,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變化。
樓晚棠將扶起,囑咐了一些后,便到子乏了,親自勞這些,雖不用手什麼,但對來說,已經足夠累了。
皇后娘娘今年三十六歲,正值壯年,有時候樓晚棠也很驚訝,自己居然還能活到現在。
每當自己生病覺得不過去時,卻在睜眼時,活了一年又一年。
沒有別人,甚至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脆弱。
樓晚棠回去休息時,將已經老得快要走不路的湯圓抱了起來。
湯圓到有人抱起它,懶懶的睜開雙眼,知道是樓晚棠,抬頭了,又閉上了眼睛。
湯圓在不足一歲時被收養,如今已經快十二歲,是一只高壽的貓。
它也比樓晚棠想象中的,活得更久。
“你也老了。”樓晚棠了湯圓不再的發,見它閉著眼,如果不是到它有著輕微的起伏。
會以為湯圓在睡夢中離世了。
在此刻,樓晚棠似乎理解了他們為何一直念叨著讓長命百歲的話。
也想湯圓能夠再陪久一點,這一只年輕時活潑好,如今老了卻走不的貓,選擇的“家人”。
“夫人。”裴肆瑾的聲音喚回了的注意。
樓晚棠抬起頭來,看著裴肆瑾端著一盤糕點過來。
裴肆瑾如今已是不之年,歲月同樣在他臉上并未留下過多痕跡,只不過鬢發間多了幾抹白,使他看起來越發的威嚴。
最高位已久,他已經是眾人心中當之無愧的帝王。
在他的統治下,軒朝迎來了真正的盛世,無敵國進犯,困擾多年的流寇也被清剿,如今百姓安居樂業。
立下功偉績的他,卻在閑暇之時,在經過幾年的燒廚房后,終于學會了做樓晚棠最吃的棗泥糕。
他還是不會做菜,只有棗泥糕會做。
樓晚棠吃過一次,也不知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只說了一句:“和膳房的不一樣。”
裴肆瑾已經足夠高興了。
“夫君怎麼又做了棗泥糕。”
“想著今日予安及笄,就做了些,你好幾日沒吃,應該會想念的。”
樓晚棠看了一眼他端上來的棗泥糕,忽然想起了二十多年選擇的另一個家人,如今遠在邊塞,至今未歸。
也不知他在異鄉,過得如何。
這幾年,他偶爾會寄一下菜譜回來,只是菜譜,無一句問候,可在樓晚棠看來,那就是書信,屬于唯一能收到他寄過來的“書信”。
每次看到,樓晚棠總覺得,自己似乎又可以多活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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