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信用卡

    沒有

    沒有 24 小時熱水的家

    可當初的我是那麽快樂

    雖然隻有一把破木吉他

    ……”

    公車上，作為京漂一員的孟，聽著陳清和王強嘶吼的歌聲有點恍惚。

    這歌…

    仿佛就是他的人生寫照！

    大學畢業來到京城謀生，和同學一起住在地下室，那真是沒有熱水的“家”。

    特別是到了冬天，作為每天要洗澡的南方人，孟是尤其痛苦。

    不過，

    也如歌詞所唱一樣。

    那個時候一群窮同學在地下室，彈著吉他，幻想著好的未來……

    現在回想起來是真的快樂！

    當然，

    現在的他已經為薛琪《伊蓮》製作人，年薪百萬，妥妥的京漂功人士！

    現在…

    更快樂！

    不過，

    這就是文字和音樂結合的獨特之，總能引起心深某個時刻的共鳴。

    “服了！”

    作為音樂人的孟由衷歎服，

    “這首《春天裏》用普通的詞匯寫出了打工人的，’音樂鬼才’已經配不起陳墨的才華，’墨神’實至名歸！”

    念及至此，

    孟拿出另一支手機，打開一個“B級簽約藝人”的電子文檔。

    金蝶唱片的簽約藝人分三個檔次：A簽、B簽、C簽。

    C簽藝人一般都是公司新人，傭高達90%，妥妥的牛馬；

    A簽則是已經被市場認可的藝人。

    除了唱片、商演分和公司是五五開。

    另外還有一筆高額的簽字費。

    例如，

    當初黃鶴、張兵的“二手月季”樂隊簽約的時候，就拿千萬簽字費；

    B簽則是潛力新人。

    簡單的說就是公司看好你的前景，但還沒達到一線藝人的高度，還要公司的培養、宣傳。

    唱片、商演和公司的分也是五五開，就是沒了簽字費。

    《春天裏》無疑是首好歌，不過孟從專業角度分析：

    陳清和王強兩人的唱功顯然隻是業餘水平，公司簽下他們之後還要進行幾個月的訓練和包裝，不能變現那麽快。

    所以，

    按市場行分析，B簽合無疑是最符合雙方的利益。

    孟手指懸在發送鍵上方，正準備將修改好的合同發給李丹妮。

    忽然，車廂氣微妙變化。

    原本嘈雜的公車仿佛被按下靜音鍵，此起彼伏的手機提示音、乘客談聲漸漸去，取而代之的是細碎的氣聲與抑的哽咽。

    他下意識抬頭，隻見站在他周圍的人目都盯著直播的手機上。

    “對、對不起吵到大家了……”

    孟慌忙要調低手機音量，卻被旁穿著小黃人服的外賣小哥攔住。

    “哥們，能把聲兒放大點不？這歌……好似在唱我的人生！”

    話音未落，後麵一個穿工裝的大叔也湊了上來。

    “放大聲點，我也聽！”

    孟目周圍掃過，隻見車廂大部分人都是默默點點了頭。

    他直接把手機公放音量調到最大，陳清沙啞的嗓音瞬間充盈整個車廂。

    “如果有一天

    我悄然離去

    請把我埋在

    在這春天裏

    ……”

    剎那間，此起彼伏的應和聲從車廂各迸發。

    孟看見，

    前排還穿著餐廳服務員工裝的孩，托著疲憊的軀跟著輕哼；

    後視鏡上，司機也從例外的用指尖跟著節拍敲著方向盤；

    更多的乘客跟著節奏，用腳尖在地板上重重敲擊。

    “這唱的不就是咱們這些底層外來務工人員嘛，！”

    穿工裝的大叔扯開領口，出被汗水浸的領， 他的大嗓門引得眾人哄笑，卻又帶著酸的共鳴。

    孟著眼前這一幕，忽然意識到自己低估了《春天裏》的力量。

    這不僅是首歌，更是千萬普通人的生命回響。

    他重新編輯了電子合約，換了A簽發去給李丹妮。

    …

    “A簽？”

    李丹妮收到孟發過來的電子合約，稍是意外。

    和孟一開始的想法一樣——《春天裏》是好歌，但陳清和王強的能力還達不到一線藝人的程度！

    孟是發錯了合約？

    還是別有用意？

    李丹妮第一時間撥通了孟的視頻電話；

    孟沒有說話，而是把鏡頭在車廂裏麵360度拍了一圈。

    這一刻，

    李丹妮懂了。

    “你的判斷是對的，陳清他們憑借這首《春天裏》對得起A簽！”

    …

    “如果有一天，

    我悄然離去

    ……”

    一遍副歌下來之後，王強了一口香煙、再喝一杯冰冷的啤酒，唱得越發激，越發歇斯底裏。

    “……

    請把我埋在，

    在這春天裏，

    春天裏

    ……”

    引得直播間裏網友們一新的彈幕。

    【這首歌是最聽的，詞雖普通但不失！】

    【這都是“墨神”的慣用手段，無論是《春天裏》還是之前的《追夢赤子心》，總能把人寫哭！】

    【明知道主播的歌會煽，可每次聽他的歌總是不整齊的落淚！】

    【……】

    直播間裏除了一片稱讚聲中，從來也不缺乏喜歡抬杠的網友。

    【這首歌的歌詞有問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埋在，埋在春天裏。

    那麽問題就來了，夏天死怎麽辦，放一年到明年春天就不新鮮了？】

    明知道是抬杠，彈幕回複的網友也還真不。

    ——【他說的是在這個春天，如果他離去，請把我埋在這個春天裏，不明年！】

    ——【“春天”是個泛詞，不一定是春天，夏天和鮮花一起盛開也行。】

    ——【提出這個問題的兄弟——有才！】

    ——【神人也！】

    ——【666，就服他！】

    ——【調皮！】

    ——【這……要不先冷藏起來 你看可以不？】

    …

    “……

    請把我埋在，

    在這春天裏，

    春天裏！”

    待得陳清和王強把最後一遍唱完，陳墨直接將鏡頭轉過來。

    “快樂的時總是那麽短暫，又到了說拜拜的時候——老鐵們，88！”

    【別啊，還沒聽過癮！】

    網友們紛紛彈幕。

    【主播別溜，剛上頭就關直播，這是要給我戒斷反應嗎？】

    【前麵說冷藏的兄弟，要不咱眾籌給主播買個冰櫃，把清哥和強子凍起來隨時開唱？】

    【剛給我媽外放這歌，結果哭著說想起我爸年輕時北漂的日子，現在全家抱著紙巾盒 emo】

    【主播快出完整版伴奏，我要組織廣場舞大媽跳 “工地 disco”，絕對火全網！】

    【樓上格局小了，建議直接把《春天裏》設為全國打工人起床鈴聲，專治賴床！】

    【再來一遍……再來一億遍！】

    【……】

    陳墨完全不顧網友們的挽留，說下線就是下線。

    “小墨，咱們穿一條子長大的兄弟，虛頭腦的話我不說了。”

    陳清將吉他放在床鋪上，點了支香煙。

    “我現在信你是明星了，先借六十萬讓我緩口氣。等我手頭鬆了，再慢慢還你……給你算上利息也行！”

    “清哥，你糊塗啊！”

    朱宇眼睛瞪得溜圓，湊到陳清邊時帶起一陣風。

    “墨神給你們量打造《春天裏》，這歌火得能燎原，你馬上就是大明星！”

    “別說六十萬，六百萬都是灑灑水！”

    “一首歌能值六百萬？”

    陳清嗤笑一聲，抓起漓泉1998猛灌兩口。

    “你小子是不是網絡小說看多了，淨做白日夢。”

    他語氣帶著幾分自嘲，顯然不相信僅憑一首歌就能改變命運。

    就在這時，陳墨的手機突然震起來—— 李丹妮發來的電子合約。

    另外還附帶了一段文字信息：

    【信得過就讓你兄弟簽了，我不會虧待他們！】

    “朱宇說得沒錯，你們馬上就是真明星了。”

    陳墨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打開電子合約的文檔將手機遞過去。

    陳清則瞇起眼睛，湊近屏幕逐字逐句地讀著合約容。

    “A 級簽約藝人”

    “千萬簽字費”

    “…”

    這些字眼跳進眼簾時，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黝黑的臉龐漲得通紅。

    “這…… 這是真的？”

    陳清聲音裏帶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抖

    “憑借《春天裏》這首歌你們絕對能火！”

    陳墨雙手抱，自信滿滿。

    “說不定還能登上村晚的舞臺。不過醜話說在前頭，等你們火遍大江南北，可別學某些忘恩負義的組合，把我這幕後功臣拋到腦後。”

    話是玩笑，可眼底卻藏著幾分認真。

    因為，

    另一個時空裏麵的那個組合就因為忘恩負義，被汪皮給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