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蕭瑟，山間清冷，連鳥聲都沒有。

單卿山躺在一個無草的墳包上，就像是枕在母親的大上，仰著灰暗的天空。

以前小時候了委屈，覺得撐不住的時候，就會跑到這里趴在媽媽墳上哭，覺得孤單的時候會躺在墳上，和媽媽說話。

漸漸大了，不這樣做了。

今天……

他來了。

“媽，我…我昨天差點就讓周崇親到我，我沒有第一時間躲開，我能躲開的，我……應該是因為喝醉了。”

單卿山側，像是躺進了母親的懷里，控訴。

“但是他沒有喝醉，他今天早上……”

簡直難以啟齒。

周圍沒人他都不好意思說！

他活了十九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讓他大腦一片空白，回想起來就兩頰滾燙的事！

“很失禮。他不要臉！他個魔！我該把他打殘的！以前別人把墨水潑我上，我都揍回去了，我今天……”

單卿山有些痛苦地閉上眼睛。

那里好像還殘留著周崇……覺。

“我家，我跑出來了……”

他甚至還憤死……

他有什麼好死的？

遇到這種變態就應該重拳教他做人！

單卿山按了一下心口。

昨晚劇烈的心跳影響至今。

“我怎麼不打死他？昨晚他要親我的時候，我就應該把他踹里！太過分了，對他好，他就蹬鼻子上臉。”

單卿山兩頰滾燙，又氣又。

閉上眼睛耳邊就響起周崇黏黏乎乎的一聲“老婆”。

氣得翻了個。

說到底單卿山也才19歲，在深山里也沒過那方面的教育。

整天除了讀書，就是家務，要不就是農活。

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

單卿山躺了好一會兒，著自己不去想這件事，將近來村子里發生的事告訴媽媽。

說著說著，提到了村里今年收的花生。

周崇那兩口袋的花生浮現在腦海里。

“他昨天分花生給我吃，他好像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可能是誤打誤撞，也有可能是從哪里學來的……我說不吃，他就一個人咔嚓咔嚓吃了一路，我看本就是他自己想吃！”

“我昨天還把爸的事告訴他，還有單健……”

單健那件事，連都不知道。

“我真是喝醉了，都這麼大了，還跟小孩子告狀似的，還跟他告狀……”

“現在康復得很好，我有時候在想，要是周崇不在，現在的我會是什麼樣子的？我能不能把救回來？”

“我很謝他。也許，可能…這就是我對他那麼容忍的原因。”

“……”

又提到他了。

又是他。

單卿山安靜了許久，最終嘆了一口氣，躺平，看著天上的云。

“可他陪我走得越遠，我越怕從此不見，就越想他離開我。”

“我怕我哪天習慣了，他卻走了，我會很難。”

那種再次目睹親近的人離開，什麼都留不住的覺太痛苦。

他不想一次又一次地去承，忍不住想要退。

“人生在世，還是靠自己。”

單卿山深吸一口氣，坐起來。

“我都已經拒絕他了，就不能再縱著他，不能再他的影響。”

這影響太大了。

他很久很久沒有像今天一樣，跟個迷茫的羔羊似的賴在母親的墳上不肯起來，絮絮叨叨地說這麼多話。

“回去我就把他攆出家門，讓他去村長家睡，再也不理他。”

口袋里的手機響了。

單卿山掏出來，看了一眼。

“曹”。

“卿山小寶，你什麼時候能回來？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你回來吧好不好？你回來，我給你跪下道歉。”

“……”

倒也不至于。

“我了，卿山小寶你要是再不回來，可能只能看到一名周崇的白骨了。”

“……知道了。”

撒什麼。

“你把飯煮上。”

“好。”

電話掛斷。

山間吹過一陣冷風。

單卿山捂臉，

他剛下的決心……

《再也不理他》

單卿山嘆了口氣放下手。

先吃了這頓飯吧。

-

周崇淘米，煮飯。

米上鍋的時候，奢侈地用煨了一早上的高湯煮，還切了點兒火丁，煮得滿屋子都是香氣。

單卿山回到家的時候，家里的吃過了，鴨吃過了，豬也吃過了。

周崇，尤良，周朔還有錢薇，并排坐在門口，像四只嗷嗷待哺的雛鳥。

周崇一看到他就迎上來。

單卿山冷臉，語調如冰。

“別靠近我。”

“……”

周崇立馬剎住了腳步。

尤良不解，“哥，你把他怎麼了？”

周崇低頭一笑，有點兒害，又有點兒社死，但是又覺得。

“我……”

周崇一抬頭對上單卿山冰冷的眼，笑容消失，到了邊的話，變了，“犯了個錯誤。”

真他媽是一撞回到解放前。

他的清冷人，變冰人了。

單卿山回到屋里，工作人員給他裝上直播設備。

直播間的網友紛紛好奇，爺到底犯了什麼錯誤，導致卿山小寶大清早的跑去掃墓，不見人影。

回來還冷冰冰的，一副誰都別靠近的我的樣子。

周崇嘗試了兩次和單卿山說話，單卿山都沒搭理。

周崇知道：完了。

這可以說是他人生至今最危險的境地。

一個不小心，無妻徒刑。

周崇乖乖收斂，連自己的羽絨服拉鏈都給拉上了，盡力做到占最小的積，擁有最小的存在。

下午，導演起了。

今天下午的任務是要幫村里殺年豬，灌香腸，做臘。因為線上集市的展開，原本不在計劃的豬，都要殺了，有點兒忙不過來。

錢薇看著單卿山家里的豬，問：“卿山弟弟，你家這豬不殺嗎？還是等回來殺？”

“我家的不是年豬。”

錢薇訝異，“不是年豬？”

單卿山看了那只豬一眼，靜了片刻以后才說。

“是為我上大學準備的，喂了一年多，沒用上。”

錢薇啞了。

提起了一個不該提起的話題。

覺自己到了單卿山的痛。

錢薇尷尬地朝周崇投去求救的視線。

周崇避開了。

今天他自難保。

到現在都不敢上前說話。

錢薇哭無淚，岔開話題。

“我們趕去幫忙殺豬吧。”

到了村民家里，院子里已經有不人了。

導演道：“你們幫著分，灌腸什麼的就行，殺豬你們搞不定。灌腸和熏的時候大家都要小心，誰弄壞了，從誰的工資里面扣。”

錢薇慘一聲。

單健站出來道：“我可以幫忙，我以前跟著我爸殺過年豬。”

假的。

編的。

主打一個狂刷存在。

他算盤打得很，邊上有個老師傅刀子，他要做的就是拉豬，這麼多人，他在里面渾水魚誰也不知道。

導演不太放心，殺豬是一個危險的活。

的求生會在那個時候一下子發出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導演才沒有讓嘉賓們參與到殺豬的環節里。

“你真的有經驗？”

單健點頭，卷起自己的袖子，看著還是很唬人的。

“有的，村里很多都是老人，我年紀輕，力氣也大，我上。”

導演見他這麼說，點頭。

殺年豬很多人都沒有見過，導演便暫時將所有人的鏡頭都對準了殺豬現場。

村民們帶著單健進豬圈。

一靠近單健就后悔了。

太臭了！

他還看到里面有豬糞！

“小伙子怎麼了？”

單健尷尬一笑，“這豬長得真不錯。”

“這還不錯？村里最小的了。”

什麼？！

單健臉都白了。

最小的？

這麼大的豬，還是最小的？

此刻，他已經沒有了反悔的機會，被人推進了豬圈。

如他所愿，所有嘉賓的鏡頭都在這一刻對準了豬圈，上億網友都看到了他。

幾個大漢一擁而上，一個人勾著豬，前頭兩個人拉，后面幾個人推。

單健看準時機，跟在豬屁后面，看著一屁的豬屎，狠狠心了上去，裝作用力在推，實際上渾都在嫌棄。

他這一虛假使勁，控住豬的力道就失去了平衡，掙扎尖的豬扭跳躍掙了束縛，一腳把單健踹進了豬糞里，吃了一的豬屎。

他剛爬起來，就聽到有人在。

“快閃開！”

單健定睛一看，那里著叉子的豬發了瘋一樣朝他沖過來！

壞了！

沖他來的！

單健躲閃不及，直接被頂到，哀嚎一聲，整個人都騎在了豬上，被帶著在豬圈里跑了半圈，然后被甩了下來，跌進了豬槽。

所有圍觀嘉賓目瞪口呆。

連單卿山表也是驚愕的。

他看過很多年殺豬場面，這樣的還真沒見過。

周崇頭，“老天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