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

周崇高高興興地往節目組所在的方向走。

一邊走，一邊想，小寶不是|檔，是被人頂|了績。事鬧這麼大，主謀肯定是跑不了的，但各方都或多或有責任。

京大要是識相，就會把小寶接過去。

要是覺得分數不夠，不想要也沒有關系，小寶的下一志愿學校肯定愿意撿這個天降的流量。

也不知道小寶下一個志愿學校是哪一個？

離京大遠不遠？

要是對門的華大就好了。

他可以在附近買個房子和小寶同居。

走著走著，周崇忽然意識到不對。

卿山小寶的反應也太平靜了！

卿山小寶雖然從不避諱提及自己||檔的事，其余一概細節從不肯提，諱莫如深。

周崇心里“咯噔”了一下，掉頭往回跑。

上輩子單卿山出門前的平靜再一次浮現在眼前，扼住了他的心神和咽。

不要！

千萬不要！

寒風灌進口中，周崇渾都是冷的，一口氣沒上來，嗆了個驚天地，腳步慌，差點從這條早就走的路上摔到田里。

他跑回家里，家里安靜地可怕。

周崇四下看了看，他睡的那間小寶的房間門是關著的。

周崇上前推了推，推不。

趴在門上仔細聽了一下，心頓時涼！

里面沒有聲音！

周崇后退一步，一腳把門踹開。

破舊的門板“砰”的一聲砸到了地上，揚起一陣灰塵。

埋頭在試卷里的單卿山驟然回頭。

眼睛紅紅，淚掛滿面，一副“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的樣子。

在哭。

周崇：“……”

單卿山：“……”

一時間，兩個人都很尷尬。

單卿山眼淚都停了，又尬又，紅了臉，扭過頭，迅速用手背干凈眼淚，收斂緒，站起來，深吸一口氣，轉過。

“怎麼回來了？”

周崇心的恐慌退去，心疼漫上，如網織。

上輩子，他除了在床上見卿山小寶哭過，從來沒有在其他地方見過。他哭起來好看，周崇就老使壞。

闖進來的那一瞬間，周崇看得分明。

他將臉捂進試卷里，雙肩在。試卷都了，他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他這樣，周崇的心都要碎了。

此刻房間的地上，到都是散落的試卷。

一張張手寫的，全科真題試卷。黑的題干，藍重寫的答案，穿著零星的紅的批改痕跡。

周崇不敢想，單卿山是怎麼將這一道道題默下來，一遍遍重寫，訂正。

這和凌遲自己有什麼分別？

檔這件事對卿山小寶的影響，比周崇認為的大得多。

周崇心疼地快哭了。

“不放心你，回來看看，你怎麼哭都沒有聲音？”

因為老房子不隔音。

小時候他一哭，就會來，會自責，會難過，漸漸地也就哭不出聲音了。

周崇：“不想讓人知道？其實不想讓人看到，還有一個更保險的方法。”

周崇拉開自己羽絨服的拉鏈，將單卿山裹在懷里。

“這里誰都看不見，包括我。”

溫暖而又溫。

熱息拂在耳邊，蒸了單卿山的外殼。

話語幽幽飄進人的心中。

單卿山知道，這是胡言，是借口。

他只是要抱他，安他。

強行抑住的緒反撲而來，下意識搭在周崇上的手，慢慢攥了他的服。淚水奪眶而出，漸漸濡了周崇的服。

周崇能覺到服上逐漸擴大的意，能到懷里的人的抖，卻還是聽不到一點聲音。

他哭得好安靜，卻又好兇。

卿山小寶那麼漂亮，眼淚卻不是珍珠，是釘子，全都扎在他心上。

周崇抱他，心疼地紅了眼眶，視線被水汽遮蓋。

第一滴淚落進單卿山脖子的時候，單卿山還沒察覺到，等到第二滴，他以為是錯覺，第三滴，他覺到了。

單卿山推開周崇要抬頭，被周崇按著后腦勺了回去。

周崇聲音在抖，“我也不想你看到。”

單卿山靜了片刻，在他的懷里，聲音聽起來有點悶，還有點兒哭腔。

“被頂替的人是我，你哭什麼？”

“我心疼。”

單卿山啞了一瞬。

片刻后緩緩道：“我一直以為是我的自大，導致我辜負了的期待，辜負了自己的努力，現在知道不是，輕松很多。”

周崇抱他。

所以，卿山小寶他一直都在自責嗎？

單卿山拍拍他，“松開了。”

“不哭了嗎？”

“嗯。”

“那也再抱一會兒吧。”

“……”

單卿山掙了掙，不適應這樣的擁抱，不太自在，命令。

“松開。”

周崇憾地松開了他。

單卿山看向自己報廢的門，又看向周崇。

周崇立馬道：“我看看能不能裝回去。”

單卿山可不認為這個富家子能會裝門，走過去，蹲下來。

周崇也跟著蹲下來。

門斷了，裝不回去。

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周崇心虛一笑。

單卿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剛才我就想說，你難道不應該先敲門？”

周崇：“我以為你在里面想不開。”

單卿山用看腦殘的眼神看著他。

“我檔都沒有想不開，現在真相大白，要有學上了，我反而想不開？”

“……錯了。”

單卿山把門板抬起來，周崇趕上前幫忙，兩個人把門板放在一邊。

單卿山看著自己家的門，嘆了一口氣，又覺得有點好笑。

他要是知道自己哭的代價，是報廢一個門，

他就不鎖門了。

“我是上輩子欠你的嗎？”

“要是呢？”

單卿山狐疑看向他。

周崇跟只可憐小狗似的，哭過的眼睛還是紅的。

“要是上輩子真的欠了我的呢？你這輩子還不還？”

“你說欠就欠？那我說你上輩子欠了我。”

“我欠了你一個吻，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