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哥，你說的那個人職了，要不要替你照顧著點？”

“不用，接下來的事，不用你管了。”

“好。崇哥，今天除夕聚一個？”

“不了，有事。”

周崇看著從醫院里出來的單卿山，掛斷電話，打開車門。

單卿山問：“去哪里？”

“先去一趟市圖書館，我有些資料要查，吃完飯以后，陪我去一趟學校拿點東西。”

“好。”

市圖書館很大，上下三層樓，還有專門的電腦室用以檢索圖書。

單卿山第一次切實地覺到了什麼是學海。

因為是在圖書館，周崇聲音低，幾乎是湊到了單卿山的耳邊。

“這邊的圖書館來得人很多，有時候還能到高校教授。那邊那道門過去是閱覽室。這邊除了書還有報紙雜志，尤良就是在這里啟蒙的。”

單卿山：？？？

“他跑到了人區。”

周崇帶單卿山逛了一圈兒，借了兩本書，走了。

單卿山翻了翻，“天文學？”

“給周朔的。”

“他喜歡天文？”

“嗯，家里還有遠鏡，過完年，你去我家嗎？上次太匆忙，有好多東西都沒給你看過，我家還有一只貓會后空翻。”

單卿山對會后空翻的貓沒什麼興趣。

“去，給周叔叔和阿姨拜年。”

周崇角揚起。

這輩子和上輩子差距真大！

上輩子死活不去。

這輩子都要去他家拜年了！

中午周崇帶單卿山吃了一家私房火鍋，飯后店家還提供了冰淇淋。吃完飯，去學校的路上，周崇買了兩杯茶，在校門口掃了兩輛共電瓶車帶單卿山進去。

單卿山的印象里，只有大學校園才會大得離譜，沒想到高中也會。

周崇帶他一一參觀，從主干道，到游泳館，再到實驗室……

最后去了周崇的教室。

周崇靠在桌邊，拍拍桌面。

“這是我的位置，后排，靠窗，王的故鄉。”

“你都畢業了，座位沒撤走？”

“哪有那麼著急，來坐。”

周崇拉著他坐下，自己坐在他邊上。

“要是你能是我同學就好了。”周崇握住他的手，甜道：“那我就上課也握著，下課也握著，我要讓全校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

單卿山掙開他的手。

“不能早。”

“我違反的校規多了去了，不在乎多這一條。”

“……”

“我就算和你在一個學校，我也大你一屆。”

周崇聞言立馬湊上去學長。

“學長怎麼今天來了我這里？是想我了，還是知道我想你了？”

“……”

單卿山躲他。

周崇抓住單卿山的手，不讓他躲，幾乎是將人到墻壁上，進了角。

聲音低啞，直勾勾地看著他。

“不是學長自投羅網？我這里想來可以，想走，沒那麼容易……”

單卿山心一。

好像真的和他在一個學校讀書。

他盡可能地往后躲，推他。

“你別鬧了。”

“你讓我親一下，我就不鬧了。”

周崇深不見底的眼睛里，極侵略。

單卿山躊躇片刻，慢慢放下手。

周崇一喜，出得逞的笑，剛要湊上去，聽到單卿山問：“你是不是看了我寫得愿？”

今天的一切，說是巧合，他不信。

周崇僵住。

“沒有。”

他從口袋里把紅帶子拿出來。

“我把它扯下來了。”

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哪夠。

怕餡，掃了一眼，確認是單卿山的，摘了就跑。

“你許愿和我健康那兩條，我沒扯。”

單卿山拿過來，上面是他自己的字跡。

想喝茶。

想知道冰淇淋是什麼味道。

想去周崇的學校看一看。

想去圖書館看一看，是圖書館的書多，還是周崇家里的書多。

最后一條：我想，快點還他錢。

周崇看著他手上的紅帶子，有點心疼。

看到的時候，他是不信的。

不信會有人的愿是那樣渺小簡單，幾乎人人都可以實現。

可他一轉念，想到卿山小寶生活長大的地方，又覺得合合理。

“最后一個愿，我沒有辦法幫你實現，我覺得你應該不喜歡我手。”

單卿山嗯了一聲，慢慢地將手中的紅帶子攥。

“除了最后一條，都是小時候的愿。”

周崇心口一疼。

“現在實現了，你高興嗎？”

單卿山抬眸。

面前的周崇眼神認真又深。

其實沒有多高興，

惦記了很多很多年，得到的喜悅早就在無盡的等待里，消磨殆盡。

小時候書上看到的茶冰淇淋吃到里，只有一種“原來是這個味道”的覺。

無波無瀾。

只有一種無論如何彌補都彌補不了的覺。

可是，這個回答他不想讓周崇知道。

“我高興。”

為你的在意，

為你的苦心，

為你的好，

為你。

周崇笑起來，在冬日的暖里明生，像一塊散發著甜味的著蠟燭的，他一直很想要的生日蛋糕。

單卿山膛滋生出陣陣麻。

他手在到他臉的前一秒，指尖微蜷，猶豫片刻，上他額頭的疤。

他想起周崇和他說，這是摔的。

怎麼能那麼冒失？

那麼冒失，卻又敢這麼無條件的喜歡他。

周崇問：“很明顯？你一下子就到了。”

“還好，好像比以前淡了。你很在意？”

周崇皺眉，“是你在意。”

卿山小寶在意，他才在意的！

“我沒有。”

“就是你。我說是勛章，你說不是，你不喜歡有疤的。等過完年，要是這個藥還是不好用，我就個手。”

單卿山沒想到他這麼在意的原因是：他不喜歡。

心口的麻幾乎蔓延到指尖。

“不用。”

在單卿山的想法里，手是不太好的事，總和重病有關系。

指腹從疤上面輕輕過。

周崇被得半邊子都了，笑道：“你別這麼，你這麼，我總覺得你在勾——”

聲音戛然而止。

單卿山靠近，輕輕吻了一下他的疤。

周崇眼睛瞬間瞪得像個銅鈴。

單卿山：“我現在喜歡有疤的。”

周崇傻了。

他做了什麼？

他親了他的疤？

這哪是吻在他的疤上！

這是吻在他的心上啊！

他還說……

思維風暴和自我懷疑在單卿山低頭湊過來，吻上他的的那一刻，

停了。

只有麻的電流擊中心臟。

“小寶，你……”

單卿山像是大夢驚醒，臉騰地紅番茄，倉惶地推開了桌椅，在刺耳的桌椅地面的聲音里，跑了出去。

周崇追出去走廊上已經沒人了。

他著自己的，在教室里返祖。

“親我了！他親我了！他還說他喜歡有疤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崇下樓。

很好。

車都沒了。

周崇掏出手機。

追還是不追，是一個問題。

思索片刻，他發：【你回醫院？】

沒回。

周崇出了校門，問了一下門衛，門衛說他確實看到一個小伙子飆著車出來，可能是過敏不舒服，臉紅得嚇人。

周崇失笑，心特好地趴在門衛的窗戶上。

“他沒有不舒服，他親我，臊的。”

門衛瞪大眼睛。

剛剛他看錯了？

出去的是男孩子吧？

周崇反靠在墻上，拋著手機。

“親我，該是我跑，他這一跑，我都沒有發揮的余地。大爺，你說是吧？”

大爺：“……”

大爺：“我看你好像有點眼，你是不是經常翻……”

周崇忙道：“我走了，大爺新年快樂！”

周崇上了車，掏出手機，還是沒回。

這已經不是沒回了。

這是不回。

周崇靠在椅背上，懶懶打字。

【不回是什麼意思？】

【擒故縱？】

【典】

【太典了】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小狗都沒我這麼可憐】

發完還配了一個狗狗的表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