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潭湖公園龍宮水族館項目,順利獲得區政府的批準和政策支持一事,對寧衛民而言,同樣意義非凡。
要知道,在過去,整個皮爾卡頓公司,能夠和區政府領導們平等對話的人,只有皮爾卡頓大師和宋華桂而已。
但現在,多了一個寧衛民。
說白了,這個項目作為區里經濟發展和文化發展的重點項目的確立,就代表著寧衛民作為一個獨立的經營個已經進了區政府的眼界,擁有自己的「位格」了。
有了這個項目,寧衛民在區政府的眼裡就已經不再是皮爾卡頓公司的附庸品了,而是一個對於重文區經濟和文化發展意義非凡的民營企業家。
這就是投資所帶來的好。
在這個各級政府工作都把招商引資工作排在優點地位的年代,哪怕寧衛民給文局捐了那麼多文,還給公安系統捐了那麼多的車輛,也不如投個項目更容易獲得區政府的賞識。
尤其寧衛民還是調外幣來投資的,這就讓他還有一層環加,完全區別於一般的民營企業家,獲得了區政府的認可和優待。
甚至某種程度上,他比真正的外企和合資企業還讓區政府稀罕呢。
因為他沒用合資企業的名義去找政府要稅收優惠。
而且他還把話說在明,不這麼做不是因為他傻,而是他不想把稅給日本政府,就要給自己政府多創造稅收。
那想想看,有這樣的覺悟,區政府對他會是個什麼觀?
所以說這件事的後續影響大了去了,寧衛民給區政府長臉所獲得的人和好,絕不會僅僅作用於這個文旅項目。
可以說,從今往後,只要這個水族館的建設工作如寧衛民承諾的那樣順利推進,那就意味著這小子在整個重文區的商業經營和文化活,都會持續不斷的獲得區政府的支持。
以後只要是寧衛民要做的事,區政府以下的各個部門不但不會故意難為,吃拿卡要,反而都會在政策範圍,竭盡所能的予以配合。
這就相當於他擁有了一張特殊的通行證,足以助他在重文區的範圍的商業布局加速發展。
如果他要和其他人,或者是他和某些國營單位,產生利益矛盾,那也不要。
因為從區政府的角度出發,肯定是當以「大局為重」。
即便是寧衛民不佔理也要寬容一二,就別說他還佔理的事兒了,無疑會偏袒到底。
所以這無形中,先讓寧衛民在理壇宮飯莊資產接的事上,佔據了充分優勢。
只不過對這一點,還在等著和寧衛民做接工作的龔明程可不會知道。
實際上,這個只會摘桃子的傢伙,他還一心等著分大和坐其呢。
沒錯,在壇宮飯莊的三方東最終決定分道揚鑣后的這半年裡,這位新園長的主要力和時間,一直都放在怎麼接老園長的「產」,和怎麼穩定自己基本盤上。
為了坐穩園長的寶座,也為了避免由此引發的惡果進一步擴散,龔明程這半年來只專心做了三件事。
第一是抓人事,抓財權。
他對於天壇領導班子做了不人事調整,用拉一夥打一派的方式,迅速扶植了自己一批親信。
而且變更了獎金制度,他牢牢把分配權力抓在了自己的手裡。
還採用提高工資,減獎金的方式,最終達了一種金字塔的分配製度。
讓以他為中心的小團,功吞噬了基層職工的大部分利益,並且建立了對基層職工的權威。
第二和郭氏集團的香格里拉正式確定合作條款,為皮爾卡頓公司和寧衛民春節後退出壇宮飯莊做好接的準備。
哪怕龔明程明知道被郭氏集團當槍用了,吃了一次悶虧。
但他還是相信郭氏集團的能力的,而且此時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只能放下怨恨,摒棄前嫌,按照原計劃和對方在餐飲業務上進行合作。
第三就是他開始主去底天壇公園現在譽京城的幾個著名文化活的況,並且手這些活的組織工作,以園長的份和主要合作單位依次進行接,穩住這些合作單位。
不為別的,寧衛民所策劃出的這些活,為天壇公園帶來的客流量太大了。
如今夏季的書市,秋天的燈會,和冬天的藝展、新春的遊園會,都已經了天壇公園穩定的財源,一年四季的門票收就是一個驚人的數字,就別說這些遊客在遊覽過程里所產生的其他消費收了。
而這些活寧衛民又是不可能打包帶走的。
所以雖然彼此結束合作關係,寧衛民離開壇宮飯莊已經為定局,但龔明程可還想在寧衛民種下的搖錢樹下繼續乘涼,充分這些文化活的經濟紅利呢。
自然要竭盡全力和那些合作單位搞好關係,藉助天壇公園本的資源優勢繼續撈錢。
要說這事兒吧,還真不能說龔明程想得太。
畢竟對於那些合作單位來說,實際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眼下這些文化活已經做出天大的名氣來了,帶來的經濟效益不容小覷。
如果不參與對他們自己也是損失,就等於把錢往外推。
雖說他們這些人和寧衛民的關係比較好,但他們也都了解,寧衛民如今的事業重心其實已經轉向了國外,他的人長期不在國。
而且縣不如現管,在天壇這個一畝三分地里,如今的龔明程那就是說一不二的主兒。
所以對這些合作單位來說,他們自然不會拒絕龔明程主遞過來的橄欖枝,甚至都願意對他示好,以繼續保持和天壇公園的合作關係。
即便是他們心裡對龔明程把寧衛民給兌走有看法,當然也不好把這種看法表出來。
說白了,誰又和錢有仇啊?
總之,對這些合作單位來說,無論是對皮爾卡頓公司還是天壇園方都保持著友好的接,不做單邊選擇,才是一種理選擇。
於是乎除了幾個工行業老師傅,還有在雕塑藝展獲過獎的幾個院校的畢業生,因為謝寧衛民的提攜和恩惠,堅定的選擇了不為五斗米折腰,要從此與天壇公園劃清界限之外,就再沒有更多的人涇渭分明的站在寧衛民的一邊了。
這樣一來,1989年元旦在天壇舉辦的雕塑藝展照常舉行。
雖然因為天壇公園和皮爾卡頓公司產生了間隙,本屆的場地並沒有按照以往的習慣,安排在齋宮舉行,而是據龔明程的指令,挪到了百花園和雙環萬壽亭。
但由於天壇公園拿出來了真金白銀作為獎金,全國院校依然踴躍參與,他們送來的作品無論數量還是水平都維持住了應有的水準。
這讓本屆雕塑藝展,如同往年舉辦的一樣,頗觀眾好評。
春節遊園會也按照以往的模式照方抓藥地又來了一回。
儘管缺乏應有的監督,管理上也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問題,但畢竟寧衛民給天壇公園設計的洋廟會模式,已經是據天壇公園的自優勢進行優化過的,相當的模式。
龔明程只要蕭規曹隨,沒出太大的疏,就能弄個滿堂彩出來。
照樣能靠拾人牙慧,繼續雄踞京城廟會的頭把椅,賺個盆滿缽滿。
實際上,就連暫時還在寧衛民手裡的壇宮飯莊和皮爾卡頓公司的尼姆斯餐廳,也沒拒絕和天壇合作,為廟會提供了中西餐的服務呢。
完全可以說大上天壇公園的運轉和和過去相比,沒什麼不同的。
所有文化活中唯一取消的,就只有原本應該在北神廚舉辦的工行業的優秀作品流會。
這也很好理解,一是因為這些行業的知名老匠人都看重,講究飲水思源。
他們從心理上就認寧衛民,對別人就有了排斥。
這些人其實不大在乎自己單位的立場,更願意旗幟鮮明的站在寧衛民一方。
二也是因為工行業在這個年代並不社會重視,只有寧衛民才懂這些東西的價值,只有他肯花費巨大的資金去收購這些東西。
龔明程可捨不得把天壇的資金用來買這些輒數萬元的東西,這樣就決定了除了寧衛民,別人也辦不好這樣的活。
三是寧衛民去年已經和江念蕓掃過一圈貨了,該賣給他的東西早就他手了,這就更從實質上讓這一年的這個流活失去了意義。
可以說哪怕是舉辦上這麼一屆,也沒什麼好東西可供展覽的了。
如此一來,無論從哪種角度,從哪種原因出發,這個活在這一年都顯得沒有必要了,也就不得不暫且停止一年。
總之,天壇公園算是由此徹底完了平穩過渡,真正進了龔明程執掌的新時代。
尤其是正月十五這天,天壇公園1989年的新春遊園會圓滿結束。
而且因為這裡是目前京城在當天唯一一個有冰燈可看,夜晚開放的公園,不但遊客園人數再創了最高記錄,還迎來了多方的記者來採訪和拍攝。
這讓頭一次包圍的龔明程接採訪的時候大出風頭,相當用。
尤其聽說明天就會上《京城晚報》和京城電視臺的新聞節目,他更是開心。
為此,不但第二天就在壇宮飯莊安排好了一場慶功宴,而且在當天上午坐著皇冠車去旅遊局開會也到相當志得意滿。
他從不認為坐其的工作績就不能炫耀,憑本事摘的桃子,那就是自己的。
所以就憑天壇公園春節遊園會的營業收和遊客人數,他照樣期待自己能獲得上級表彰,在全市同行里拔個頭彩。
當然,實際況也確實如他所料,他果然了這次例會上被點名表彰的人。
只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這次會議上卻讓他第一次聽到了有關龍潭湖公園正在籌備水族館項目的一些消息。
結果兩廂一比較,他居然就立刻就到,連領導的表揚都不香了。
不得不說,人就是這樣的。
聽到別人有了更大的好事,比讓自己倒霉,還要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