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韻被他擁著半夢半醒間，電話突然響起，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接通電話，嗯了幾聲，掛斷后跟程亦錚說：“是這一片的警員，姓張，現在就在下面。”

程亦錚看了眼腕表，“我也該走了，跟你一起下去。”

宋韻擰眉，“警員為什麼會有我電話？”

“下去就知道了。”

樓下的警戒線已經拆了，小張正在做收尾工作，看見程亦錚，過幾泥濘過來打招呼，“程先生。”

程亦錚點頭，“你認得我？”

“我是老鞠的徒弟。”小張看著站在程亦錚旁邊的宋韻，“這位就是宋小姐？真漂亮。”

宋韻點頭示意，“張警員。”

“鞠局長親自打過招呼，在我能力范圍，會多照顧宋小姐，宋小姐生活上有什麼難，隨時可以打我電話。”

“多費心。”

小張寵若驚，“您太客氣了，程先生。”

程亦錚看了眼腕表，“時候不早，我該走了。”

天空飄起霧蒙蒙的小雨，宋韻說：“我送送你。”

他佇立在細雨里，背影沉悶，不知道在想什麼，片刻后拉開車門，坐進去又降下車窗，“宋韻，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宋韻覺得他過于小心，不由得發笑，“我知道。”

他眉眼沉肅，“我認真的。”

宋韻收起笑容，他又說了一句，“有事打電話。”

……

半山腰的私人醫院。

譚春麗躺在病床上雙目無神，旁有幾名私人醫生在拿呼吸機，端水服藥。

許久，終于上一口氣，目慢慢爬移，投向挨在窗前的男人。

窗臺上擺著一盆小雛，男人漫不經心的揪下一朵，在那雙好看的手指上捻碎、摧殘。

程家三房四房打探到宋韻母親住得醫院，把人藏起來，想控制住譚春麗，宋韻放棄程家老爺子產贈予的部分。

程亦錚吩咐冷春半路攔下來，將折騰得奄奄一息的譚春麗送到醫院。

檢查出來，人已經是病膏肓，腦袋有腫瘤，腎臟也已經衰竭。

譚春麗艱難開口，“這件事別告訴韻韻。”

程家有一點風吹早自然逃不過程亦錚的眼睛，老爺子宣布產分割，他清楚程家會有誰心里不服。

冷春查到除夕那晚，那輛保時捷剎車失靈是四房的手腳，想制造意外害死宋韻。

制造剎車失靈在先，園丁阿甘上車盜取行車記錄儀在后，阿甘不小心了車輛，最終跟那輛車一起葬南江。

冷春查過阿甘的銀行卡匯款記錄，最近一筆七位數的匯款，匯款人是母親邊的秦姨。

二房、三房、四房，沒一個想放過宋韻。

指中的殘花被程亦錚捻得不樣子，他悻悻然扔掉，“不告訴，我怕知道后會怪我。”

“不會怪你的，我可以出院，我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

程亦錚回眸，“你現在已經是個麻煩。”

譚春麗咬著蒼白的，差點哭出來。

程亦錚睇一眼，緩了緩語氣，“既然已經住到這里，就安心養病，我會找最好的腦科專家，腎源也已經派人去打聽。”

譚春麗慚愧，“程先生……”

“你的病應該早一點說出來。”程亦錚蹙眉打斷的話，“你應該清楚我這樣做是為了誰。”

譚春麗不是沒有心理準備，那次險些推開宋韻浴室的門，磨砂玻璃映出的是兩道影子的時候，就知道了。

可親耳聽見程亦錚這樣說，的臉還是白了一度。

如果程亦錚對宋韻是認真的，那兒邊的危險就不止分割財產這一件事，程家男人的是天大的寵，但何嘗不是一場災難。

“程先生，我怎麼樣無所謂，我懇求你保護好我的兒。”

外面冷春敲門進來，“程先生，老爺子午睡醒了。”

程亦錚直視，“你安心養病，外面的事不需要你心。”

天空下著大雨，程亦錚從紅旗車上下來時冷春在他頭頂撐起一把黑傘。

雨勢太大，他還是淋了一點，走進別墅，把外套下扔給管家，吩咐他去烘干。

進書房時，程老爺子正隔窗看著外面的雨霧，那神態像在聽一場響樂。

程亦錚拿白帕著手指，“爺爺鐵了心要分宋韻一份財產？”

老爺子聽著外面滴答的雨聲，“我活著鬧，總比我死后，他們鬧好，我死了，誰能護著韻丫頭？”

“那我這就收集證據把四叔送上法庭。”

老爺子扭頭，“那是你四叔，你這個人真是至死薄！”

程亦錚腳下一頓，“這樣一鬧，您不難看出他們的心，再縱容您的兒子們，程家的基業要廢了。”

“程家有你支起一片天我愁什麼。”老爺子吁氣，“我要分財產的事不是提前跟你打過招呼，你安排的好韻丫頭也沒出什麼事，你做事我一萬個放心。”

程亦錚目幽幽，“萬一呢？”

老爺子默了半晌，“不會有萬一。”

程亦錚盯著連天的雨幕，“三叔四叔把宋韻母親藏起來的事，你知不知道？”

老爺子擰眉，“藏起來？”

看來是不知道，程亦錚說：“母親本來就有病，這樣一折騰更是雪上加霜，今天剛在醫院里搶救過來。”

老爺子這下氣了，拍著桌案，吹胡子道：“混賬！敢鬧出人命，親兒子我也要送他進法庭！”

程亦錚抬頭看向老爺子，提醒一句，“爺爺最好想法子勸勸三叔四叔，保不齊他們還會想其他的幺蛾子，再出事，我會親手送他們進去。”

老爺子直視外面的大雨，“你說的話，我會慎重考慮，不會再讓他們去傷害韻丫頭和的家人。”

程亦錚順著老爺子的方向看過去，“爺爺，我喜歡宋韻。”

老爺子坐在窗前，雨聲大，他沒聽真切程亦錚剛才說的話，一回，門殘留一道，人已經消失。

程亦錚從書房出來時，程亦哲正站在扶手，目平靜的過來。

他剛剛拉開一道門，看見程亦哲走過去，才說出那句，‘我喜歡宋韻’的話，果然，他停下了。

程亦錚直接挑明，“大哥站在這里等我？”

有傭人從走廊經過，低著頭分別三爺和大爺，如今，程亦錚是程家家主，是尊。

程亦哲點了下頭，片刻后說：“來我房里，我們敘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