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四合。

宋韻睡得昏沉，程亦錚靠在床頭，手機那邊的通話，“程先生，去機場的時間到了。”

宋韻有了靜，手無意識地纏住他腰，他聲音克制之下，啞到綿薄，“再等會。”

冷秋耳翻滾著一陣熱浪，緘默中，“好。”

程亦錚放下手機，了一下懷里的掌中，“宋韻。”

沒什麼意識，迷迷糊糊地嗯。

程亦錚低聲，“可以松手了嗎？”

宋韻懶洋洋地睜開眼睛，扭頭，蒙上被子。

程亦錚起了興致，扯開一半，攬住后頸，緩緩吻進鎖骨，一路至前。

放肆加深。

宋韻無一，灌進來的冷氣涼颼颼，扯被子一同蒙上，昏暗里，細細地說，“知道了，你說七天就回來。”

程亦錚停下作，嚨溢出笑，“我剛剛說？”

宋韻一愣，試圖喚醒記憶，“你喊我起床的時候不是說了？”

“你在我下水時說的。”他應。

臉皮薄兒，不知何緣故紅到耳，“記不清了。”

蒙著頭聽見他扣皮帶的聲音，他拉起行李箱，“宋韻，我走了。”

宋韻眼眶紅了紅，沒應聲。

他們不是日夜廝守的伴，可這幾天他們之間的關系突飛猛進，見了，被承認。

宋韻好像突然抓住了什麼，又怕，突然的失去。

外面沒了聲音。

掀起窗簾一角，男人仰頭了一眼，應該是看見了。

宋韻的心莫名的砰砰幾下。

他進車里給發消息，【走了。】

在窗前，怔怔看著汽車駛離。

次日，宋韻接到老宅的電話，是季清伶，約在會所見面。

宋韻稍做打扮，繞過屏風，季清伶等在那里。

季清伶淡笑，“我小瞧了你。”

宋韻皺眉，“我不明白二伯母的意思。”

季清伶拿出一張發票遞過去，“上面的數額沒有填，你想要多，只要程家承得起，都會給你。”

會所環境清幽，耳邊是潺潺水聲，宋韻的耳鼓起，神經敏時才會是這樣，“我不要錢。”

季清伶已經料想到這個結果，之前想制造意外害宋韻，但那天程亦錚的態度讓不得不忌憚。在他兒子面前想要瞞天過海的讓一個人消失，太難，只能用迂回的辦法。

給宋韻好，讓主離開程亦錚。

“你跟阿錚多久？”

“兩年。”

“支票上的數額你隨便填，幾千萬或者上億買你的兩年也夠了吧，還是你想要的更多？”季清伶邊噙著淡淡嘲諷，“阿錚的婚約不是普通人家的男歡，別妄想為程太太，就算你一時迷住他的心，又敢保證他一輩子都只你一個人嗎？沒有強大的家世做背景，男人的新鮮一過，你人老珠黃棄之如敝履，有什麼幸福可言？”

“以過來人的角度看，拿上支票，趁大好年華找個相當的男人嫁，才是明智的選擇！”

宋韻手指在桌上慢慢收，想到昨天還笑臉要認做兒的人，翻臉比翻書的速度還快，想到程亦錚的世——

宋韻臉微變，“二伯母出名門，但在婚姻上，幸福了嗎？”

季清伶對上宋韻有些犀利的眼神，臉瞬間冷下去，“你知道什麼？”

宋韻笑了下，把支票推回去，“我是不會離開他的，兩相悅即便不能為夫妻，也好過有名無實的婚姻，二伯母過二伯父，就別再他，要我離開他，除非我親眼看著他選擇別人。”

曾是溫室養的鮮花，但離開程家后，經歷讓養堅韌倔強的格。

季清伶留下支票，起時拋下一句：“我勸你好好想一想，你在舞團年收不過二三十萬，連你母親后續的藥費都支付不起，還是先去私人醫院看過你母親，再做決定。”

宋韻腦袋翁的一下，母親，在程家的私人醫院里？

宋韻趕過去時，醫生跟待了譚春麗的況。

因為病拖得久，后需要一直靠藥支撐，尤其換腎手后，后期的費用是一筆大的支出。

如果只靠自己，確實支付不起巨額的醫療費用。

程家確實有錢，程亦錚可以幫，但跟他在一起不是因為錢。

宋韻隔著無菌室的玻璃窗，看著后帶著氧氣罩的譚春麗，已經在后恢復期。

程亦錚沒有告訴，母親病重的事，但他已經默默的把母親安排得很好。

宋韻把支票撕碎，轉丟進垃圾桶。

……

程家老宅。

阿文給程亦哲腹部的紗布揭下，刀傷已經結疤，在他白皙的皮上極破壞。

阿文問：“大爺除疤嗎？”

“我不是人，有道疤算什麼。”程亦哲眸沉，“你記不記得阿錚腹部的那道疤，被老華耐先生刺上塔型紋幾乎看不出來，他當年去阿什參加國戰役，救過老華耐先生的命。”

程亦哲斟了一杯茶，遞到邊又撂下沒喝，“沒回來那個是沈姿如的哥哥吧，聽說是為程亦錚擋了一槍。”

阿文記得，“三爺死里逃生，沈小姐當年坐專機飛去阿什照顧他。”

后來，程亦錚跟沈姿如那段轟的。

只是那場戰役是保戰爭，極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開始是因為什麼。

沈姿如很黏人，重要場合都跟著程亦錚一起出席，季清伶公開反對過，但是沒用。

后來沈姿如突然出國，程亦哲的直覺，出國的事有幕，他們之間有不為人知的。

“阿錚這次去威斯康森，肯定是為了華耐家族的事，把消息給沈小姐。”程亦哲抿了口茶，又想起一件事，“陸日發那邊是什麼靜？”

“您舉報泰途集團后，局里徹查當年的事，又牽扯出十三件重大意外跟泰途有關，普通意外五十多起，陸日發知道事態嚴重，才放出口信說要翻供，供出一個重量級人。大爺是不是想辦法暗中見他一面？”

程亦哲輕笑，“供出一個重量級人，我嗎？他還不知道前一陣子梁書是如何在獄中‘自盡’的吧。一個愚蠢至極的廢而已，妄想威脅我去獄中撈他？已經沒用了。”

阿文垂眸，“我通知副局去安排。”

程亦哲氣定神閑的翻過書頁，“案子幾月份開庭？”

“三月份。”

“讓副局安排他跟他妻子見一面，記得告訴他，翻供沒好，法庭判什麼罪，就認什麼罪，我照顧他一家老小的話不會食言。”

阿文頷首，“是，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