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線好,宋韻手臂上的紅腫還沒完全消退。
男人見發完郵件,對招手,“過來,給你上藥。”
床頭柜上的藥膏昨天用了一半,今天程亦錚把另一半涂在手臂,專門為燙傷修復尋得藥膏,效果極佳,不會留疤。
他吹了吹手臂,涼颼颼的,“藥干了,去換服,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去老宅,小鱷最近挑食厲害,專門從日本運回來的和牛牛。”
“你也太慣它了,有沒有一種可能,小鱷是為了見你故意鬧脾氣。”
程亦錚出一笑,“我不慣你嗎,你想吃什麼,我沒給你買。”
“我想吃你做的,你會麼。”
“吃我做的,還是跟我做?”男人饒有興致的看著,一語雙關,“晚上回來做,把你填飽。”
宋韻,“……”
回到老宅,小鱷看見程亦錚撲騰得甚歡,水花飛濺,撞得鐵欄咣咣作響。
宋韻后退一步,“它不喜歡我。”
“它吃你的醋,知道我對你好。”
宋韻夾了一塊和牛,故意拋遠,其他半潛水的鱷魚聞著腥氣,爭相游過去。
小鱷瞪了程亦錚兩秒,才轉朝牛游去。
宋韻被逗笑,“你看,它多狡猾,又想吃,又想霸占你。”
“可它最終還是選擇先搶。不像你,面對什麼,都會站我。”
兩個人自相識,知知底,富貴的圈子里,愿意同甘共苦,而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太珍貴了。
越是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往往越不相信人。
面對他“賄”的調查,一旦坐實“罪名”,前途,名聲,自由,統統灰飛煙滅。
對真相一無所知,在關鍵時候的勇氣和判斷還是震撼到他的。
他遞給帕手,“不喜歡這里的腥,南邊人工湖新擴建出一方池塘,你可以去釣魚。”
宋韻往南邊的魚塘看,比這邊幽靜閑適得多,來了興致,“那我過去看看。”
拿了一只網兜去湖邊兜魚。
兜得起勁兒,沒兜到大的,一群手指長的小魚仔,十分鐘一只金大錦鯉終于上兜,宋韻回頭正要跟程亦錚炫耀,才發現季清伶和田玨站在程亦錚旁邊。
程亦錚整個人氣很低,季清伶和田玨是背對的方向,看不到正臉。
冷春了一步,擋住宋韻視線,畢恭畢竟,“宋小姐,程先生讓您安心兜魚。”
鱷魚池旁,季清伶臉同樣不好看,“商業糾紛的事還在調查中,你被限制出行,這個事跟栽贓你賄的事是同一個人的手筆嗎。阿錚,你在中原集團兼重任,爬的高,摔下來就是碎骨,你心里得有數。”
“我有數。”程亦錚仰頭,眼底浮起寒氣,“你別管了。”
季清伶皺眉,“你讓我你三叔母來,是有事找?”
“有事。”程亦錚夾了一條鮮牛條投池塘,鱷魚呲牙爭搶,在池中蔓延,男人習以為常的模樣,“我跟三叔母借錢。”
“借錢?”田玨錯愕,程亦錚的家底,即便他退去程氏的份,也依然富足有余,在青州是數一數二的家。
田玨不明白,但程亦錚的理所當然讓無端心虛,“為、為什麼要借錢?你需要資金周轉嗎,阿錚。”
“不是因為我缺錢,是因為三叔母有錢。”
田玨更不懂了,求助似的看向季清伶。
季清伶開口,“阿錚,有什麼事直說,別跟你三叔母兜圈子,是膽小的人。”
“膽小?”程亦錚拿帕干凈手指,從襯口袋掏出一張匯款單給田玨看。
“高媛流產事件發酵的前一天,你打款給水軍,推事態發酵,一邊倒網暴宋韻,你是幕后最大的推手。”程亦錚冷言冷語,譏諷道:“三叔母有錢,一出手就是大手筆。”
田玨傻了眼,可證據在面前也無從辯解。
“高媛被推倒的畫面是有人錄到了視頻的,三叔母想看看嗎。”
程亦錚劃開手機,當時畫面混,但仔細辨別,還是能看見田玨在暗的手先推了宋韻,宋韻失去重心才會撞到高媛。
“如果借助網暴的余波,把視頻公布于眾,三叔母不僅要遭世俗的抨擊,會宋韻這幾天嘗到的苦楚,還要因為害孕婦流產而被起訴故意傷害罪,程伊才進去,三叔母也想隨其后?做事毫不考慮后果,你把三叔的臉面置于何地,把程家的臉面置于何地?”
程亦錚的語氣平穩,話卻像小刻刀,一刀刀割在上,田玨的心理防線轟然倒塌,久久沒有說話。
季清伶也對田玨所作所為到愕然,宋韻畢竟在田玨膝下十二年,即便不是親子,也應該有一份分在。
是田玨把事做得太絕,太無余地,本不配做一個母親。
田玨眼睛一寸寸發紅,“阿錚,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宋韻被網暴后,我也一直在反思,我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我發現我是在把我的怨氣強加在上,沒有任何錯,是我的心不正,我對不起,我是罪人!”
“我愿意承擔所有過錯,我愿意在前說清楚一切,我愿意承擔法律責任!”
宋韻跑過來,就聽見田玨聲嘶力竭的說著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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